“什么？！”凌岚的瞳孔猛缩了一下，“为什么？怎么了？长姐她……”
  凌义云按住了他的手，“你冷静一点！”
  “怎么可能冷静？！长姐怎么会被西国人杀了？！她不是一直在皇城吗？！”凌岚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冲去西国，杀了那些害死他姐姐的人！
  女儿被人害死，凌义云心里也不好受，可他的腿实在不支持他去为女儿报仇——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人，要怎样去战场？
  凌岚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凌义云抓住动弹不得，“你现在能去干嘛？！你知道什么？！你又能做什么？！还想再让你娘亲伤心一次吗？”
  凌岚别过脸去，默不吭声，手上的劲头却不减。
  “凌岚！”凌义云真的生气了！
  凌岚安静下来，父子俩都没说话，整个书房的气氛顿时沉寂了。
  感受到凌岚不再挣扎，凌义云才慢慢松开手，“一年前，飖儿留书出走，让你娘准备护卫三天后去东纺城接应她，没有说明原因，又因为时间太急，来不及查明，你娘主动跟去，却在半路频遭刺杀，原本三天正好的，硬是被拖晚了一天。”
  “就这一天的时间，飖儿就被西国人俘虏了，等你娘亲接到消息时，飖儿她……已经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消息是哪来的？”凌岚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些哽咽。
  “西国探子传来的，据说是西国的孟约将飖儿俘虏的。”
  对于孟约，凌岚也有所耳闻，曾经和凌义云齐名的一位将军，与凌义云不同的是，他现在仍在战场上活跃，凌飒在与西国对战时，就时不时的会遇上他。
  孟约是出了名的残暴，而且做事只凭喜好，脾气古怪的很，偏偏修为和外家功夫都很强。曾经与他有一战之力的只有凌义云，而自从十年前凌义云腿受伤后，云龙国再难寻敌手。
  孟约……凌岚把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恨不得嚼出血腥味来。
  “我知道了。”凌岚的声音莫名平静了下来，一瞬间竟让凌义云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会为长姐报仇的，但不是现在。”凌岚缓步向外走去，“夜深露重，爹你早点休息。”
  凌义云有些失神的看着凌岚离开，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个曾经被他们费尽心思保护的孩子真的长大了，不仅仅是身高，会考虑的事变多了。或许……以前也想过吧，只不过那是他太过于沉默了些。
  回到房间，小龙用尾尖勾了勾凌岚的发丝，“别伤心了。”
  在书房的时候，凌岚从别过头就没再回头，小龙一直藏在他怀里，亲眼看到凌岚的眼泪一滴滴的砸在地上。
  他与他长姐的关系是真的好，但正因为如此，才更无法接受她的离去。
  凌岚伸手摸了摸它的鳞片，无言的悲伤在弥漫。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小龙一直觉得天快亮了，但一直没亮起来。
  许久，凌岚才哑着嗓子开了口，“小龙，你说我真的可以成仙吗？”
  虽然被寻仙者选做仙苗，但对于这个凌岚一直没有实感，就像一句轻飘飘的鼓励一样，倘若他真是为修仙而修仙，或许会真的如愿，但他不是。
  “我修仙是为我所爱之人，而现在，却没能保护好她，甚至连报仇都不能……”
  小龙一直不知道凌岚修仙的理由，一方面是因为不论理由如何对它来说都无所谓，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凌岚足够努力，除了必要的时间，他一直在努力修炼，再加上资源一直不曾断过，所以进阶很快。小龙也一直以为他也是为了成仙而修仙的。
  此时听到他这么一说，小龙才反应过来，凌岚大概比它想的要更复杂一些。
  “你可以的。”不是疑问，不必感叹，就是陈述一个事实，“就算整个九千世界没人可以，你也可以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可以？为什么都来找我？青鸢儿也是，华玥也是，就连师伯他们也是。
  “没有为什么，但就非你不可。”小龙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本神兽的选择，不会出错。”
  房间里又开始沉寂下来，小龙说完就伏在凌岚肩头，任由他抚摸自己的鳞片。
  天将亮时，凌岚才终于再出声，“是吗？”
  小龙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反应过来凌岚说的是什么。
  “我会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可以把所有我爱的人，纳在我的羽翼之下，不会……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
  凌飒一大早起来，一开门就对上一一张憔悴的脸，吓了一跳，“小岚？！你怎么了？一夜没睡吗？”
  凌岚摆了摆手，“看起来吓人而已。”顿了顿，注意到没有苏软的声音，估计她还在睡，示意凌飒关上门跟自己来。
  “关于长姐，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凌岚开门见山，不打算拖延。
  凌飒沉默了一下，但看到凌岚坚定的神色，轻叹了口气，“爹告诉你的？”
  凌岚点了点头，“你不该瞒着我的。”凌飒和他之间有传音符，若是有心告诉他，绝不会隐瞒到现在的。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没了，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一直在暗中查这件事。凌飖她虽然风风火火的，但也是个细心谨慎的人，绝不会做出为了探查敌人而只身冒进敌营的事。”
  能让长姐如此冒进的事，只有一个。
  “有人假扮了你的样子，被孟约抓走了，孟约的残暴是出了名的，俘虏在他手下就没有活过三天的。之前我就担心她会不顾一切去找你，就没告诉她你还活着的消息，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一直相信你没死。但我没想到居然有人利用这一点，害了她。”
  因为他……长姐是为了他……
  凌飒突然猛拍了他一下，“别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凌岚的身体一直不能思虑过重，他这么想下去，难保寒毒不会爆发。
  凌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思绪，“这明显是有人设计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始终没有查到那个假装是你的人到底是谁。”关于这一点，凌飒也是头疼不已。
  凌岚长出一口气，“先不管引诱者是谁，孟约那边，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