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邪之物？”虎冥神平静的说道：“若是在百年前，吾还是有资格承受这个名号的。”
  钟疏言点了点头，不顾村民阻拦，缓步走到祭坛之上。
  “那个小女孩呢？吃了？”
  虎冥神没有反驳，语气平缓：“你可以这么理解。”
  呜……
  有阵阵阴风飘荡了过来，吹着篝火不断晃动。
  村落之外的十余里外，有一头幽白人形身影缓缓形成。高约两米，双眼漆黑无比，面露狰狞。
  幽白人影锁定了方向，身体微躬，脚下的大地瞬间崩散！
  唰！
  破空声传来，幽白人影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不断接近。
  但就在距离村落一里之时，它却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名屏障一般，瞬间便被击飞了出去。
  幽白人影重重跌落远处，转瞬间再次爬起，冲了过来。
  “这是你做的？”钟疏言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虎冥神应了一声：“凶灵不死不灭，吾镇守此地，百余年未有一晚得以宁静。”
  “凶灵是怎么形成的？”钟疏言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不知，生灵死敌，想必也是上苍的意思。”虎冥神抬头望着仅有点点星光的天空，颇有些惆怅的说道。
  虎冥神虽被村民尊称为神，但本质上也不过是强大的生灵罢了。揣测天意，它还没这个本事。
  凶灵就宛若凭空诞生一般，第一头有记载的凶灵，是苍天帝时期。实力极为强大，比之君王也不遑多让。
  这头凶灵，被世人称为苍血猿蛇。有屠戮了亿万生灵，血染苍天的意思。
  不过钟疏言也没打算深究凶灵的起源，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顾不了天下大局，没法名留青史、为生灵除害。
  叶伊在底下吃着水果，望着凶灵的双眼中透露出一抹嫌弃。
  这是本能，就像她喜爱花草一般，同样讨厌满是腐败气息的凶灵。
  “汝师出何门？”虎冥神望着钟疏言，打量了一番后问道。
  七国一海，国为最强势力。天下所有门派宗门，几乎都是由国家认可并一手扶持，才得已传承。
  像上水国的极灵府，南冥国的银沙，都是国之下最为顶尖的势力。
  不过天机谷倒是一个例外，上承天意，超脱世间。除了偶尔更新一下灵将诸侯榜外，他们基本也不干其他事情。
  “散人一个，哪有门派。”钟疏言摇了摇头。此时的他，也是收起了敌意，就当老朋友一般与虎冥神闲聊。
  “如此甚好。”虎冥神却是点头称赞，“门派即是束缚，像汝等天骄，自然入之不得。”
  “谁知道呢。”钟疏言耸了耸肩，“没有门派传承，我也就没有术法秘籍，灵器丹药，灵源辅身，往后的修灵会受到很大掣肘。”
  “万千大道，修灵只占其中七成而已。”虎冥神摇了摇头，说道：“神魔异兵，锻体练身，皆可成就最强，只是汝不知晓罢了。”
  钟疏言面有异色，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道：“什么意思？”
  虎冥神望了一眼一里外不断嘶吼冲撞的凶灵，对钟疏言说道：“汝可知神魔契约者，以异兵传承之力，击败诸侯？又可知闭灵之人碾压灵将？”
  “悠悠千载生命，吾亲眼见过。”
  “有契约者，拉开神弓，射杀真龙。”
  “有霸绝人物，一拳轰碎山岳。”
  钟疏言听着虎冥神的话语，心脏剧烈跳动着。他能够想象那种画面，那种震撼人心的画面！
  这些人物，只有一些极为偏门且稀有的古书上才有记载。
  寻常人根本不得而知。
  “那这些人呢？”钟疏言问道。
  “吾也有数百年未曾听闻过他们的消息了。”虎冥神微微一叹，“霸绝者可能大限已至，契约者可能已遭反噬。或者，他们都隐居了起来，等待下一场风云大势。”
  这一聊，便是半个晚上。
  虎冥神真的很有耐心，它回答了钟疏言的所有问题。不急不躁，一股智者贤者的模样。
  而与之相比，叶伊这个森林贤者确实越来越没有样子了。单论威严，她连一般的成年人都有所不如。时常被钟疏言压着欺负。
  “疏言，吾有些困了。”叶伊在底下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说道。
  钟疏言使用术法为她搭构了一个藤曼编制的网床。
  藤曼距离篝火不远，这也省的生火了。
  至于村民们，大部分都回房睡觉了，只有极少几个人，留了下来听虎冥神说着奇事。
  其中一人便有白天遇到的黝黑汉子，大狼。
  不过交谈的，也只有钟疏言与虎冥神而已。
  “我听闻帝战即将开启，是真的吗？”钟疏言接着没说完的话，问道。
  虎冥神闻言倒是愣了一下：“吾也不知晓。”
  “不过帝战数万年来只有过三次，最终的结果皆是有君王称帝，一统世界，组建帝朝。”
  “想要参加帝战，最少也是君王才有资格……难道真的要开启了？”
  这个消息钟疏言也是从左风那里听到的，不想想来也做不得假。只不过，一个被人尊称神明的虎冥神都不知晓，左风却能够笃定的讲给他听……
  依尔的身份，可能要被提到最高的那一层次了。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钟疏言装作无意的摆了摆手。
  “倘若帝战真要开启，那这可是个盛世啊！”虎冥神喃喃道：“可惜，不能一窥全貌了……”
  “你……要不行了？”钟疏言小心的问道。
  “诅咒侵蚀已经太严重了，怕是撑不了些许时间。”虎冥神很坦然的说道。
  它本身并无实体，不知何时诞生便一直漂泊流浪，以亡魂之形，吞食此地愿力才得已定居称神。
  愿力让它舒缓百余年的侵蚀痛苦，但那种灵魂深处的诅咒，它还是逃不了最终结局的。
  “那这个村落……”钟疏言犹豫了一番。
  “届时皆是随缘，吾会用尽最后一份力，升起结界。只不过所需能量，只能由他们自寻他法了。”
  很残酷，但也没有办法。
  于是钟疏言拿下了左手尾指的一个银色戒指，放在了地上。
  “这是七灵盾，还算比较实用的附灵器。留于此地算作你为我答疑解惑的报酬。”
  这个附灵器是当时与噬阳刀一起交给钟疏言的，他平时也不怎么用，索性就留在这里。
  “那便，极为感谢了。”
  天亮之后，钟疏言与叶伊在村子里吃了早饭，便再次启程。
  只不过再他俩走出很远之后，有村民问向大狼。
  “昨晚虎冥神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一样说自己快不行了。从我爷爷那代我就一直听讲至今，我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