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打着哈欠说。
  你今天应该睡觉而不是打扫卫生。我不是带你来这里做我的仆人的,他几乎是恶狠狠地说。我还想问:你为什么穿着......那件衣服?他轻蔑地指了指我那件破破烂烂的紫衣服，上面有很多褐色的污点。你不喜欢我留给你的那些衣服吗?
  当我提到这些礼服时，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对这些礼物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不，我永远不会穿的。
  他仔细地看了我一会儿，因为我试图掩饰我感到的恐惧。
  对不起，露娜。我提到这些衣服并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只是——
  我不害怕,我很快地说。
  不，当然不是。他的语气类似于如果你试图说服某人离开窗台时所使用的语气。
  我只是不明白穿那些花哨的衣服有什么用，而我要做的只是把它们弄坏，让它们做家务。我意识到我的声音在整个句子中一直在上升，所以最后一个词听起来像是受惊的尖叫声。
  当然，当然。我去给你做几件普通的衣服。
  我感到如释重负，这表明了他对我的意图，有那么一会儿我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我尴尬地说。
  他点点头，心不在焉地拽着自己的领结，好像觉得领结束不开似的。当他看到我看着他的时候，他迅速停下来，把他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这几乎让我微笑。
  也许是因为他说话的那种温柔、犹豫的方式，或者是他低着头弯腰坐着好像要消失在衣服里的样子，但我再也不怕他了。我实际上为他感到难过，因为有时候他在我面前觉得自己不值得他这样做。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一个白人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奴隶。但我确信这是真的。
  当然还有他所选择的形式，以任何标准来衡量，这绝对是男性美的缩影。想到现在南方美女们为了约翰少爷而争吵，我觉得很有趣。我想象着他们会高高兴兴地跳进地狱的火里，哪怕只是为了看一眼我面前的异象。
  你不在的时候做什么?我问，想知道他是否有一个魔鬼的妻子和谁一起度过漫长的白天时间。
  嗯，没有。他看起来有那么一会儿完全慌乱了，然后他似乎又恢复了镇静。我通常把自己埋在地下，以躲避阳光的影响。这是我白天能感觉到的最舒服的时候。
  哦,我说。
  这引起了我的思考。我需要找出他的弱点，而且我已经知道从白人那里得到信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使用那个老套的愚蠢的奴隶程序。如果你表现得像他们认为的所有黑人那样愚蠢，白人会告诉你一切，包括他们的上厕所习惯。
  我希望在那样的地面上一切都是美好而舒适的。但是你不害怕吗？我的意思是，上帝保佑，如果有一天有人发现你怎么办？他们可能会伤害你，不是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清楚地感到，他一点也没有被愚蠢的奴隶行为所愚弄。事实上，我感觉这冒犯了他，这是我无法理解的。
  如果你想知道什么，露娜，你应该问问。我保证我会如实回答。
  我想知道什么能杀死你。
  在他回答之前，他的嘴唇微微一笑。
  好吧，我在白天相当虚弱，如果我暴露在太阳下的时间足够长，它会杀了我。但我发现，年纪越大，我越能忍受它的影响。除此之外，唯一能杀死我的东西可能就是斩首了，但是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因为只有特定的金属才能刺穿我的肉体。火可以伤害我，也许甚至可以杀死我，我不确定。
  我发现他的反应非但没有安抚我，反而稍微激怒了我，一种奇怪的保护欲悄悄地笼罩了我。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才是杀死他的最好方法？这种诚实只会导致一件事:早逝。
  他似乎有点被逗乐了。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遇到我这样的人，你该怎么办。我告诉你也是因为......嗯......关于我为什么早在你出生之前就见到你，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我来到了你的身边，在你所关心的事情上，似乎没有什么对我是封闭的。
  例如，像我这样的生命只有被邀请才能进入一个人的住所。但是我能够进入你的舱房，即使你不在那里。对此我没有任何解释，但是不管怎样，我知道和你在一起我是安全的，卢娜。
  我想你是对的。
  如果有机会我当然会杀了他。如果我这么做了，这个愚蠢的信任他人的家伙会认为他和我在一起是安全的，即使我把刀插进他的胸膛。
  当我们静静地坐着时，他看起来好像要压制住自己的笑容，尽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有趣，但我还是甜甜地笑了。
  他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无害的，而且我确信我对他没有什么可怕的，尤其是在性方面。如果我知道他甚至不能执行那个功能，我也不会感到惊讶。他毕竟不是一个人，因为他教导我永远不要忘记。
  他嘴角掠过一丝讽刺的微笑。
  有什么好笑的?
  笑容消失了，他很快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想继续还是退回去睡觉呢，卢娜?
  我要上床睡觉了,我说。我再也看不清楚了。我又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
  那么到明天晚上吧。晚安，露娜,他伤心地说。
  晚安,我说着离开了房间。
  虽然知道他还在楼下的客厅里，我还是感到一丝安慰，但是离开他上楼还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和这个奇怪的生物在一起对我来说是一种非常令人不安的经历，特别是我发现自己盯着他看的次数太多，时间也太长了。
  所以，如果你想知道一个目不识丁的奴隶怎么能写出她的生活，现在你就有答案了。那个曾经让我如此恐惧的魔鬼，那个我在几分钟之内看到屠杀了三个人的魔鬼，那个我认为会杀死我的魔鬼，开始教我如何阅读。接下来的几个夜晚就是这样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