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他问还有什么让我生气的，但他没有。他只是继续盯着我，盯得越久，他就越不安。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问他什么时候明显不打算说话了。我开始来回踱步，疯狂地挥手示意。在路上，当我要离开的时候。你做了什么让我有这种感觉?
  我告诉过你不要走，卢娜。你知道它不会——
  我没有问这个！我问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停下来，双手叉腰站着。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呢。你找我干什么?
  在最后一个问题上，他把目光移开了，而我可以看到他又变得焦躁不安了。
  露娜ー
  别这么叫我!
  他畏惧我刺耳的声音，然后张开嘴好像要说话，又闭上了嘴，当他考虑我说的话时，他的目光落到了地上。当他再次抬头看的时候，他显然很困惑。
  露娜，我不明白ーー
  我说，不要那样叫我！你不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你很生气，而且歇斯底里，卢娜。我明白了，一个人过一整天对你没好处。睡一会儿，然后我们再谈。
  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立刻开始感受到那种在他夺走我的意识之前我一直感受到的头晕目眩的感觉。但是在我被它征服之前，我没有给自己时间去思考我将要做什么，我蹒跚着穿过我们之间的空间，打在他的脸上。
  这就像撞上了一棵树，虽然我的手掌刺痛了他，但我确信对他来说，这一巴掌就像一只苍蝇落在他的脸颊上。
  尽管如此，我还是成功了，因为我感到他解除了我对他的控制，我的头脑开始清醒起来。
  别再这样了,我说着，把我那双疼得要命的手抬到胳膊下面。
  他惊讶地盯着我，在他的凝视中潜藏着一丝迷惑，然后低头看了看我胳膊下保护性地握着的手。
  你的手,他说，试探性地伸过去，然后迅速抽身而去。
  我们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我怒视着他，试图忽视我那颤动的手掌，而他则挣扎着恢复某种平衡。最后他终于开口了。
  你的意志很坚强，卢娜。从来没有人能够抵抗我，哪怕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你穿越到我的身边。在教堂里，当你跪在小溪边的时候，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不仅反抗了，当我试图把石头从你脸上移开的时候，你还能够推开我。
  他说这些的时候带着一种我很难相信的尊敬的神气。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你的身体吗。但我感兴趣的是你的思想。
  我后退了一步，小小的胜利让我任性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你对我的思想感兴趣?我嘲笑道。我所认识的白人中，从来没有一个对奴隶产生过兴趣。
  我不是一个男人。别忘了，卢娜,他温柔地说，声音里有绝望的回音。
  这些话应该会吓到我，但是当他变得如此温顺，表现得好像有点害怕我的时候，我很难再害怕他了。
  你看,他接着说,我。.我在树林里听见你在礼拜堂里祈祷，当你来到小溪边时，我看见了你的脸，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我以前见过你的脸。
  什么时候?我问道。
  很多年......很多年前。在你出生之前。在你母亲出生之前，我仿佛在梦中见到了你的脸。从那以后，我就一直看到这种情况。
  我出生前你见过我？怎么做?
  我不知道。他走近我。但是现在你明白了吗?当我看到你在溪边想干什么的时候，我不得不阻止你。我不能让你对这张困扰了我这么久的脸做任何事情。
  我觉得很不舒服，因为他离我很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它似乎烧进了我的头骨。但是，当他把手举过我的额头，在空中从我的前额、鼻子和脸颊画出一条线时，我仍然呆在原地。如果他没有阻止我的话，这正是那块石头应该走的路。
  不管怎样，这都不会有什么不同,他继续说道。你非常漂亮。没有什么可以把它带走。他好像要托起我的脸颊，我就走开了。
  你说你听见我祷告了,我说着走到双人沙发前坐下。就在那些树林里?
  是的。我的听力比人类强多了。我站在外面的树旁，但是听到了你说的每一句话。
  他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我说话？这东西还能做什么？如果他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强大，我还有什么机会可以摆脱他呢？
  我要你知道，我对我找你的方式感到后悔。你看，我以为你会了解我，知道我是什么。我没有想到我可能会吓着你。
  我当然怕你。你想杀了我!
  亲爱的上帝，不，露娜。我向你保证，我宁愿死也不会伤害你。
  你昨晚在我的船舱里等着，如果约翰老爷不先到那里，我现在就死定了!我咆哮道。
  没有。你已经完全...
  骗子!
  他后退了一步，把手举到脸前，做了一个无助的动作，深深地触动了我，我完全被解除了武装。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低声说。
  现在做什么?
  这个!他指了指衣服。我不知道怎么和你交谈。我不知道对于你的愤怒和悲伤该怎么办。我孤身一人很长时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我对你生气了?我问道。
  他所说的几乎是滑稽的。没有人在乎一个奴隶的愤怒。没有人。然而这个万能的生物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没有。我总是杀掉那些不幸遇到我的人。我从来没有处理过他们的想法或情绪。
  这些话让我脊背上一阵恐惧，虽然我尽量不让它显露出来，但它一定很明显，因为他立即向我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
  求求你，不要怕我，露娜。你和我在一起很安全，我向你保证。
  我保持沉默。
  我没有骗你。那天晚上我没有等你。我在等你的师父。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以为你想让我杀了他。但是你太害怕了，以至于我不能完成我的计划。
  他本来是要替我杀死约翰大师的！这让我很惊讶。这也让我感受到了我在这个地球上的二十多年里从未感受过的东西。力量。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你为什么要喝他的血?
  他把目光移开，闭上了眼睛。当他开始说话时，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深深的痛苦。
  这个......你们可以称之为魔法的东西，给了我你们所看到的力量和其他的......天赋。它需要一个价格，而这个价格是血液。人血。我能继续存在的唯一方法就是杀害其他男人和女人，喝他们的血。
  你似乎不想做那些你为了生存而做的事情。
  这一点我非常清楚。我不喜欢屈从于怪物，日日夜夜担惊受怕，失去希望。我不喜欢默默地承受他们对我的虐待和贬低。但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活下去。
  谁愿意以这种方式存在?他问道。你能理解被迫生活在阴影中，只能在月光下出来的痛苦吗？夺走生命？你看到的这个身体在时间中被冻结了。它就像一个活生生的雕像，它唯一的功能就是杀戮。我杀了那么多人，连数字都记不住了。你能理解被迫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吗？生活在这么多人的鲜血中，不仅仅是你的双手，而是维持着你？你能想象得到，知道自己是一个行走的畸变人，却被迫保持存在吗？十年又十年的孤独，知道自己永远是孤独的，知道自己会永远活着?
  你不能死?
  不容易，不。
  你从来不出去晒太阳吗?
  不会很久的。太阳削弱了我。我可以忍受一段时间，但如果我在白天呆的时间足够长，它会杀了我。
  多长时间太长?
  起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一切，我是否能相信他所说的话。但是我和他谈得越久，就越明显地发现他说的是实话。事实上，他似乎一点也不撒谎。我猜想，他一个人呆了这么久，简直像个还没学会欺骗艺术的孩子。
  我不知道。也许我能活几个小时。甚至可能几天。我不知道。
  你一个人吗？没有其他人像你一样?
  突然，他转身走向壁炉，背对着我。
  是的。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可能已经死了。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我只想靠近你，露娜。仅此而已。
  谢谢。先生,我说着，他又转过身来看着我，惊讶地扬起了眉毛。谢谢你把朱庇特和杰弗里神父接回来。还有...还有帮助我。
  我看到了他眼中绽放的希望之花，这几乎足以融化似乎已经在那里度过了几个永久居留权的渴望。
  你要带我回去吗?我问道。
  希望很快就破灭了，我几乎怀疑它是否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