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黑暗创世纪(8)
作者:河北范范      更新:2021-05-26 18:19      字数:3224
  你的夸奖太过慷慨了,对你的礼物过于慷慨,但还是谢谢你,也许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好意,告诉你我的草药里有什么。
  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会很乐意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卖给你作为回报。他们又笑了起来,我淡淡地笑了笑。扶她起来,马修,我们要走了。
  我接受了那男孩粗野的劝告,爬上马车,坐在他的旁边。
  别担心,明宣嬷嬷,沃克先生说,有一次我正舒服地坐在她们旁边。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除了你,我不会把任何人托付给她,沃克先生,她热情地说,他谦恭地点点头作为回报。
  我们道了别,当马车开走时,我注意到埃比尼泽跟着我们,躲在一棵树后面。当赤宣嬷嬷转身朝他的方向走去时,他离开了藏身之处,伸开双臂朝她跑去。当他走近她时,我感到紧张,因为我知道当他们碰撞时,那个颠簸对她来说无疑是痛苦的。但是他放慢了脚步,慢慢地走到她身边,小心地用胳膊搂住她的腰,好像她是玻璃做的似的。她温柔地拍拍他的脸颊,当他们走开时,我注意到她似乎很沉重地靠在他身上,他似乎在期待她这样做。
  她有多疼,疼了多长时间?
  我感到一阵焦虑。
  尽管我不想去关心那个女人,或者其他任何人,但我确实在乎。因为我无力保护我所爱的人,所以在乎别人让我很受伤。所以我把我的草药捆得更紧了,因为农夫催促马快跑。
  我在做正确的事情,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我体内的生命成长。但是当我回头看到埃比尼泽和阿科苏亚妈妈消失在树丛中时,我的心中沉浸着深深的悲伤。
  回到阿科苏阿妈妈的小屋,我对这个男孩的无畏感到好奇。但是他并没有让明津嬷嬷害怕,因为不像我,他已经在她身边很长时间了,他知道他没有必要害怕她。这种认识在我的胸口痛苦地扭曲着。我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甚至连那个我一见面就讨厌的孩子也失去了。而我即将失去一个在我温暖的子宫黑暗中试图生存却徒劳无功的孩子。
  回程相对较快,没有发生意外。也许沃克先生感觉到了我和他们单独相处的不安,在旅途的大部分时间里,沃克先生都在谈论他想到的任何事情:天气,他的庄稼,他的孩子,他妻子的厨艺,当然,还有阿科苏阿嬷嬷的神奇药草和药水。他的儿子坐在我们中间,在旅途中一直盯着我,而我假装没有注意到他明显的兴趣。只有当他父亲用肘部猛击他的肋骨时,他以为我没看他,他才最终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脖子上慢慢泛起了粉红色的红晕,脸颊上也泛起了红晕。在剩下的旅途中,他一直低着头。
  沃克先生不仅带我走了一段回家的路。他把我一路带到种植园,把我放在树林边上,太阳开始下山,血红的条纹划过天空。
  非常感谢您,沃克先生,当我双脚再次踏在地上时,我说,旅途中笼罩在我身上的焦虑感已经消失。
  我的农场就在那边,他指着远处说。老人家雷诺兹家。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确定我是否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你需要什么,就来找我,或者捎个信儿给我。我们不像那些种植园主那样富有,但即使我们帮不上忙,我们至少可以尝试一下。我也对你母亲说过同样的话,我知道她会要我遵守诺言的。我希望你也能这样。
  他的话出乎我的意料,我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来抑制眼中已经开始燃烧的泪水。
  谢谢您,先生。上帝保佑你。
  他点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然后转过马车,向我挥手告别。我朝树林走去,在我走进树林之前,我回头一看,发现他的儿子正在回头看着我。他的父亲瞥了他一眼,然后用手铐轻轻地铐住了他的头。当儿子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开玩笑地拨弄他的头发时,他笑了。
  我钻进树丛里,像往常一样,跑了起来。今天,树林里似乎多了一分威胁,落日的红色雨点打破了绿色的树冠。我的思绪不断回到秋天与埃比尼泽妈妈akosua和我最后一眼看到沃克先生和他的儿子的画面。我感到一种强烈的孤独感贯穿着我的全身,我甚至没有想过我要去哪里,我发现自己从主屋跑向了废弃的礼拜堂。
  当我跑的时候,我好像听到赤穗嬷嬷的声音在我脑海里说:转回去。转回去!
  我被我愚蠢的想象弄得更心烦意乱,我把那个声音推开,跑得更快了。难怪我以为我能听到她说话。阿克苏阿妈妈和埃比尼泽。沃克先生和他的儿子。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们。他们紧密的联系和所有我错过的东西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我跑过了森林。
  我不想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尽管她对我来说几乎是个陌生人,但我深深地关心着我的母亲明津嬷嬷,自从她从我身边被带走以来,我只见过她几次。我关心她。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我嫉妒她和埃比尼泽之间的亲密关系,但我无权嫉妒,因为她不属于我。她甚至不属于她自己。她属于马歇尔大师。所以我就跑了。
  那个教堂是一个庞大的、沉思的建筑物,位于种植园最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它的外部是泛黄的白色,大块的灰泥已经脱落,露出下面的砖。木门两边的窗户都破了,像一个空的眼窝,茫然地望着空地。我进门的时候,前门上方一个巨大的黑色十字架俯视着我。
  火灾造成的破坏从建筑物的前部看不到,但是里面是烧焦的教堂长凳和建筑物后面的屋顶上的一个大洞,火焰已经吞噬了整个天空。没有人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因为大多数人认为它闹鬼,但我喜欢这里,因为这是唯一的地方,我可以完全独自一人。
  当我走到祭坛前跪下时,我闻到空气中仍然飘荡着熟悉的焦木味。这是大楼里唯一被清扫过的地方,几年前我第一次找到藏身的地方时就是这么做的。拉起一块松动的地板,我找到了一本小小的绿色的《圣经》,这本圣经因为年代久远而被磨损。这是爱米丽小姐的圣经之一。我几年前偷的。她从来没有使用过它,我敢肯定她甚至不知道它不见了,但是如果我被发现携带它,我会被鞭打一英寸我的生命。
  这本圣经是我最珍贵的财产,但每次我把它握在我的手中,我充满了痛苦,因为我从来没有被教导如何阅读,所以永远不会有愉快的阅读主的话,与我自己的眼睛。
  不管怎样,我打开圣经,盯着一排排打印出来的单词,而不是说那些我每个星期天都要参加的教会布道会上背下来的祷告词。
  然后我大声祈祷。我倾诉了我所有的悲伤。我告诉上帝我爱他,尽管我不能读懂我所持有的圣经中的话语,但我还是很珍惜它。我告诉他,虽然我无法保持我的贞操,我的身体仍然属于他,我的心是纯洁的。我祈求宽恕我将要犯下的罪,我要杀死我内心正在成长的生命,我告诉他虽然这是一个我永远无法宽恕自己的罪,但是把一个无辜的人带进奴役的地狱将是一个更大的罪。
  我泪流满面地祈祷,让眼泪掉在烧焦的地板上,直到我说不出话来。
  然后我把圣经放回藏身之处,离开教堂,走到教堂后面的小溪边。现在天几乎黑了下来,天空是暗红色的,上面布满了烟状的灰云。我跪在地上,把溪水溅到脸上,然后凝视着水面。有足够的光线可以看到我在浅溪中的倒影,它使我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很少有这样的时刻,一个女奴的生命的全部恐惧落在我身上,现在我觉得,当我向上看了一下树林,我会采取回房子的路径。一种包围着的绝望从头到脚摇晃着我。我不想回到受奴役的生活。我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喝下这个邪恶的东西,这个东西会追杀我子宫里的无辜者。我不想回到那种邪恶轻松随意的生活,那种连我的身体都不属于我的生活。
  约翰少爷已经离开了一个星期,但是当我今天晚上回到船舱睡觉的时候,我会不会被他惊醒,他的形体在暗淡的月光下从开着的窗户透过来照到我身上,他的男用工具已经醒了,紧紧地拉着他的裤子?
  仅仅是这个想法就让我双手搂着腰,脸贴着水和水面下的岩石。
  我大多数问题的原因都在脸上,由于没有了光线,脸上的表情几乎消失在水中。我把手伸进河里,捞出一块黑色的大石头。它看起来好像一分为二,分裂的一端是锋利的刀片一样。我把那块石头举到脸上,想着明津嬷嬷十五岁时被强行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想到她一定感到多么的迷茫和恐惧,因为她远离她所知道和所爱的一切,当她拿着一把刀对着自己的脸,在皮肤上划下这些痕迹的时候,她表现出多么的坚强和无畏。她这样做,是对那些她再也见不到的人们的尊敬和风俗习惯的保护。我以前所排斥的那些伤疤,在我看来,是她过去野蛮行径的一部分,这些伤疤赋予了她力量。它们已经成为她至少拥有一部分身体并永远保留下来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