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化险为夷
作者:山鼠兔      更新:2021-05-26 16:10      字数:3714
  可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炎风的意料,原本应该很快就被杀死的杨小羊竟然始终没有倒下,这让炎风很是疑惑不解。在此之前,炎风已经根据手上的资料想好了应对杨小羊的方法:先诱使其往上爬,等到了一定的高度后用箭射他;如果箭没有射死他,那便找机会斩断绳子,让其掉入深谷摔死;如果他仍旧侥幸不死、上了谷顶,那就安排五人围攻,考虑到杨小羊的剑法,炎风让手下人将其围在中间以剑气击之,从而避免杨小羊近身,发挥剑术上的优势。炎风自觉考虑得已经很周全了,但令他想不到的是,那五个手下虽然竭尽全力,发出的剑气在自己看来也难以抵挡,却仍旧没法拿下杨小羊。
  杨小羊被五个人围在中间,周身被剑气笼罩,但他身形飘忽,步法诡异,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实际上没受一点伤。纵然他也没办法伤到对手,但却不见弱势。
  炎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疑虑万分,手掌一挥,又有五个人加入到围攻杨小羊的战团中,同时喊道:“收缩圈子,限制他的行动,谁先伤到他,重重有赏。”说完这句话后,将心思集中到眼前的赵无形身上。
  对付赵无形,炎风采取的是跟对付杨小羊一样的法子——远程剑气攻击。与杨小羊不同的时,赵无形此刻很难躲掉那些飞过来的剑气,因为脚上的伤极大的妨碍了他的行动,所以他只能硬抗,借助真气护体抵消掉那些撞到身上的剑气。正阳功的劣势便在此刻显现出来:每一个修炼正阳功的人都知道,一旦开始运行正阳功,体内的血行速度便会加快,如果这时候受伤,伤口的流血是很难止住的。为了应对那些剑气,赵无形必须使用正阳功,因而脚下的伤口便一直流血不止,这让他更不敢去拔掉那些钢钉,怕扩大了伤口,但似乎这些钢钉也有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淬了毒,此刻他膝盖以下已经麻木了……
  杨小羊终于也陷入了困境,包围圈越缩越小,剑气越来越肆虐,简化版的忽焉步已经应付不了当前的状况了,他开始受伤。纵然他尽可能地避开那些击向要害的剑气,但身上的伤口还是一条条地多了起来,鲜血浸染了他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飞散到空气中,变成了一团血雾。
  储存在经脉中的内力终于开始发挥作用,它们迅速流向体表,修复那些其实并不太严重的伤口,所以杨小羊纵然满身是血,但依旧没有倒下。
  赵无形终于找到了应对的方法,刚才他一直忘了,自己虽然丢了板斧,但实际上手上还有一件兵器——绳子,那是把杨小羊拉上来之后留在他手中的。挥舞着手中的绳子,赵无形想起了自己的师弟殷希声,因为他就是使长鞭的,两人经常切磋,所以赵无形对鞭法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此刻使出来,声势竟然不比他使用板斧的时候差。
  局势似乎微微扭转,这一边的赵无形暂时占了上风,手中的绳子好似一条长蛇,泛着红光在人群中穿插来去,或绞或抽,有两个人直接被勒得窒息而死,其余几个也是遍体鳞伤。而另一边的杨小羊则好像恶鬼降世,明面狰狞,神态可怖,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是想要吃人……咦,他怎么突然倒下来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杨小羊突然直挺挺地倒下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力竭而死。围攻他的十个人如释重负,也没多想,转身加入到对付赵无形的队伍中。
  趴在地上的杨小羊令人难以察觉地缓缓挪动着,不晓得要干什么,过了不久,一条绳子从谷顶垂了下去,垂到了一脸焦急之色的吕大成面前。
  吕大成欣喜若狂,“蹭蹭蹭”的顺着绳子爬了上去,上了谷顶便大叫道:“你们吕爷爷来也!”
  这个蠢货,不知道偷袭吗?杨小羊腹诽道。刚才被围攻、疲于应付的时候,杨小羊无意中发现地上有一捆绳子,突然就想到了吕大成:是啊,我们这边明明有三个人,为什么不把大成弄上来?想到这里杨小羊便倒地装死了,他知道这么做有风险,万一那群家伙很谨慎,走过来再刺他几剑或者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怎么办?刺几剑还好说,但如果砍脑袋……他纵然有恢复能力但脑袋掉了还能接上吗?所以他做好了随时跃起的准备。所幸那群家伙并没有过来检验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直接去对付赵无形了,他这才有机会悄悄挪到那捆绳子旁边,并最终把那捆绳子垂了下去。此刻他已经挪回了原处,仍旧趴在地上装死,等待一个出其不意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炎风看到突然出现在谷顶的吕大成,短暂的惊愕后立刻冷静下来,让五个人过去对付他。
  吕大成虽然在杨小羊的教导下剑法有了很大的提升,但论水平也就能勉强对付炎风的两个手下,这一下过来五个人,一交手便露出败象,再过一会儿,就被那五个人逼到了悬崖边上。
  吕大成眼见不敌,回头看了一眼谷底,身子在崖边晃了晃,想跳又不敢,声泪俱下道:“爹呀,儿子再也吃不着您做的红烧肉啦!”
  “死到临头还想着吃呢。”杨小羊小声嘀咕道,身子突然一跃而起,蹿到那五个人的背后,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一剑一个地杀了。这是杨小羊第一次杀人,心里却没有想太多,或许是因为他们想杀死他,把他折磨得够呛,于是心中积累了太多的怨愤,或许是因为吕大成命悬一线,不得不出手,总之,他就这样毫无心理障碍地杀人了,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发生了某种改变,这种改变说不太清楚,但终究是向前迈了一步,再也无法回头了。
  炎风很愤怒,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有太多的事超出了他的预料:赵无形竟然可以把绳子当鞭子使,还使得很不错,这是第一点;十个人围攻杨小羊竟然没能杀了他,还被他摆了一道,一下子死了五个手下,这是第二点;自己派到峡谷对面埋伏起来的几个人在射完箭之后居然没有回来,这是第三点。难道是上天在愚弄我?炎风很难不这么想,费尽心机之后却是一场空的结局他不接受,所以……还有机会!赵无形有伤在身,又中了毒,只要撑到他毒性发作,任务就算完成了!
  远处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炎风乍看一喜,以为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但很快他看清了那几个人的身份,一颗心冷了下来。
  看来大势已去,只是不清楚那个困住寒彻一行人的阵法是怎么被破除的,明明还应该能撑两天……炎风不再多想,趁着寒彻还没过来,一个人退出战斗,悄悄地溜走了。你们再拖一会儿吧,说不定就能把姓赵的拖死……他在心里对自己的手下说。
  寒彻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几天没洗澡了,感觉整个人都脏兮兮的,这让他很烦躁,心里充斥着一股邪火,所以吩咐小五和小六的时候语气极为冷漠和不耐烦:“都弄死。”
  然后炎风留下的手下就都死了。
  赵无形立刻坐下运功祛毒,吕大成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呼呼喘着气,还不忘埋怨杨小羊怎么不早点出手,自己险些就跳谷了。杨小羊懒得理他,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除了呼吸以外,念头动一下都觉得累,所以他没动,静静地站着,目光斜斜地望向地面,直到寒彻的一双脚闯进视野。
  “你怎么才来?真不够朋友。”杨小羊抱怨道。
  寒彻一愕,下一刻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朋友?我们是朋友吗?你还真是自来熟啊!寒彻好笑地想着。寒彻没有朋友,至少以前是,他有一个心机深沉的父亲,几年前还有一个对他很是忌惮、想要刺杀他的哥哥,有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妹妹,有一个母亲留给他的忠实的仆人——钱不用,但是他没有朋友。朋友代表着相信,而寒彻不信,他曾笼罩在哥哥的猜忌之下,得时时处处小心才能活着,怀疑一切才是护命法宝。所以他孤独,渴望友情却又往往将其拒之门外。这种人,一旦得到友情,把别人放进了心里,就会深深地埋起来,再也不会忘记。
  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很奇妙,原本不远不近的两个人,一旦某人强行向对方迈出一步,关系便会瞬间增温。杨小羊看似不经意的说出“朋友”二字,其实相当于强行拥抱了寒彻一下,意思是说: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你还能不把我当朋友?
  在寒彻看来,这很突兀,很别扭,甚至有一丝恼怒:凭什么呀?你凭什么把我当我朋友?你经过我允许了吗?但是……你既然这么不要脸地自作主张,我也就勉勉强强跟你做个……反正你要知道我其实不太乐意。
  不太乐意的寒彻走到了杨小羊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安慰?赞叹?亦或是掩饰心里的不自然?
  结果杨小羊就被他拍到了地上,愤怒道:“大哥,你这是干嘛呀?嫌我受伤不重吗?”
  “我……”寒彻有些不知所措,心想我怎么又成了你大哥了?面色尴尬地转身,悠悠地去了。
  “这就走啦?有吃的没?有吃的留点啊!”杨小羊坐在地上喊道。
  赵无形将体内的毒质成功逼出,性命算是无碍了,但双腿暂时不能走动,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于是被寒彻请进了他的马车中。
  杨小羊几番言语试探后,对寒彻的为人有了更深的了解。不就是缺爱吗?杨小羊心想,来,到我身边来,我给你爱。不来啊?不来我给你送过去。于是杨小羊便拉着吕大成上了寒彻的马车。
  “吃瓜子,吃瓜子,都别客气。”吕大成热情地往寒彻和赵无形手中递瓜子。四个人坐在一个车厢里明显有点挤,其中赵无形因为脚底受伤不得不把腿伸直坐着,占了好大一块地方。
  “不是早就吃完了吗?”杨小羊奇道,随后伸出手去。
  “不给。”吕大成绷着脸道,“鉴于你之前利用我差点害死我的事实,瓜子没你的份。”
  杨小羊自觉无趣,收回了手,忽然想到了什么,撇嘴道:“这是你之前偷偷藏起来的吧?我记得当初你告诉我吃完了的。后来咱们遇袭,马车被砸,随后又着火,这些瓜子竟然能留到现在……”说到这里杨小羊突然疑惑起来,眉头一皱,问道:“你什么时候把这些瓜子翻出来的?该不会是……当我们在谷顶拼命的时候吧?”
  “这个……”吕大成语结,瞪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