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直在流，再流下去就要死了，拼了！野猪一声嘶吼，低头冲过来。
  临近中午时分，终于确定下来了所有师傅们的名单，分别是教授功夫的铁柱，打猎的瘸子郭，屠宰的郭一刀，说书的郭明书，算命的郭正卜，医术的郭义跃，厨子的郭德才，还有建筑的郭明钢和收破烂的郭义匡。
  村长宣布完师傅们的名单，咳嗽了几声。
  “下面咱们进行学徒们的选择啊，凡是年满十五周岁的都能报名，原则上是一人一项，当然你要是愿意多选几项也行，只要自己能忙活过来。”
  挨家挨户的大人们领着自己孩子来台子上报名，村子本就不大，年满十五的男孩子本就不多，很快就统计出来了，也分配好了师傅。
  石头一看大家都选好了，也没等爹陪他一起过去，就噔噔噔地跑上台来。
  “村长叔叔，村长叔叔，我也要报名。”
  “吆，石头啊，你到年底刚十一岁吧，你还不够年龄呢，再等几年吧！”村长摆摆手。
  石头有些着急，正要辩解。
  “算他一个吧，这孩子是村里的孩子王，个头也不小了。”郭爷爷在旁边发话了。
  村长一看郭爷爷说话来了，旁边几个评委也知道石头这孩子最近经历了不少事儿，提前锻炼锻炼也好，就点了点头。
  村长一看这阵势，那就同意吧。
  石头这下子可就高兴了，除了功夫没再选，剩下的几个全都选上了，气得郭爷爷差点要揍他。
  “臭小子，你能学得过来吗？别到头哪样也没学好！”老头胡子都翘起来了。
  “我就是好奇，都想尝试尝试。”石头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其实他心里盘算好了，主要的还是学狩猎和屠宰，其他的几个有时间就去学学，没时间也就算了。
  铁柱有些不高兴，石头这小子一口气选了七八个师傅，唯独把他落下了，回头得让他见识见识我铁拳的厉害。
  石头当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他是想着等散场后专门去找铁柱大哥。
  冬去春来，几番寒暑。这一天，无名山上草木葱茏，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一条溪水边几只野猪正在低头饮水，时不时还四处张望。
  不远的一处草丛里，一双眼睛正紧盯着野猪，仔细听得话，隐约还能听到砰砰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别急，别急，沉住气，手不要抖，你一抖就惊动它们了。”眼睛旁边一个老人悠闲地趴在草窝里。
  “嗯，我不急，不急！”眼睛的主人发出声音，慢慢地调整呼吸，手里的弓箭也不断调整着方向。
  “要注意野猪的移动，心、眼睛、弓箭要做到合一，准确判断野猪的方向，你才能射中目标。”老人不断在旁边指点。
  似乎嗅到了什么危险气息，一只头顶有白毛的野猪突然停止了喝水，抬起头冲着草丛望来，小眼睛眨巴着。
  “就是现在，放！”老人轻喝一声。
  白色的羽箭疾驰而出，直奔白毛野猪，刺啦一声，射中脖子，这野猪也真是顽强，没有马上死去，带着羽箭狂奔逃命，其它几只野猪也四散逃窜。
  “追上它，干掉它，用刀！”旁边另一个老人说道。
  草丛中飞起一条矫健的身影，直奔白毛野猪。几个起落，就追上了。
  野猪一看有人追来，应该是鲜血刺激了凶性，竟是不再逃跑，转过身来，亮起獠牙，对着来人。
  来人停住身子，从后腰处拔出一把短刀，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毛野猪的小眼睛。
  血一直在流，再流下去就要死了，拼了!野猪一声嘶吼，低头冲过来。
  却见来人巧妙一个滑步，闪到一边，左手顺势一带，骑在野猪身上，右手短刀斜刺，噗呲一声短刀入颈，野猪惨叫一声，卧倒在地，又向前冲了三四米，翻起一片血色泥土，终于一命呜呼。
  “好好好，干得不错，这几下真是干净利落。”老人从草丛里站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另一个老人也走过来。
  “行了，石头，你小子可以出师了。”
  正是瘸子郭和郭爷爷，原来今天是专门来考验石头本领的。
  “都是师傅教的好！”石头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顺便拍了个小马屁。
  此时的石头已经十三岁了，本来去年就该去镇里上初中的，却因为功夫没学到家，两位师傅都没同意，其他几项说书算卦的本事倒是学了几分模样。
  “行了，回村吧！”郭爷爷拍拍少年的肩膀，“野猪你背着，总不能让我们两个老骨头背吧！”
  这野猪少说也有一百斤，少年苦笑了一下，走过去把羽箭拔出来擦净放好，抓起两只猪后腿，却是轻松地背在了身上。
  “石头，收完麦子再过几个月，就该去镇上读初中了吧！别埋怨我们耽误了你一年。”瘸子郭边走边说。
  “师傅您说什么话呢，我得感谢您让我把打猎的功夫学得更扎实。”少年的脸上满是真诚。
  “行了，老瘸子，别说这些话了，早一年晚一年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去我家喝两杯。”郭爷爷满不在乎。
  少年心里是非常感激两位师傅的，这两年多来，两位师傅都是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教给自己了，有了功夫才能更快地给老师报仇啊。
  前些日子林警官专门过来提醒自己，说是最近镇上孩子失踪的案子增多了，坏人却一个也没抓到，请求县里帮忙调查，人倒是来了，却也没查出什么。
  林警官让石头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两年却是风平浪静，但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坏人又开始猖狂了。
  想着这些事情，三人很快就回到了村里，村头一群孩子看到石头背着一头野猪，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崇拜的目光一道道刷过来。
  “都有份啊，都有份，回头我剥好了挨家送过去。”孩子们一哄而散，喜滋滋地跑回家告诉大人。
  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村头，石头拎着一个蓝色帆布袋子，里面装着被子、衣服等杂物，王老师送他的那把短刀也装上了，可惜师傅的枪匕却没舍得给，说是让他以后自己找人打造，那样才趁手。
  石头娘过来给儿子拽了拽衣服上的褶子，回过头说。
  “他爹，这次你可把儿子安全送到学校啊，再出闪失，你也不用回来了。”
  石头爹连连点头，这次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
  “儿子，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不要和人打架，有空了就搭车回来一趟，娘想你。”
  去年国家修公路，县里也给通了客车，在离靠山村二里地远的地方有个车站，山里人进出的确方便了不少。
  “放心吧，娘，我学习不忙了就回来。”
  “哥哥，你回来要给我带好玩好吃的啊。”小玉也九岁了，但还是个小孩子，知道哥哥要去几十里远的镇上读书了，很是不舍，眼泪汪汪地望着石头。
  “小玉，哥不在家，你要多帮爹娘干活啊。”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八九岁的孩子能帮大人做很多事情了，不像城市的孩子，十几岁了还啥也不干呢。
  已经和几位师傅道过别了，石头转身把袋子扔到村长新买的拖拉机上。
  “娘，小玉，叔叔婶子们，你们回去吧，我会经常回来的。”少年别过头去，悄悄抹了抹眼泪。
  “村长叔叔，爹，咱走吧！”声音有些哽咽。
  拖拉机轰隆隆地响起来，爷俩儿坐上拖拉机，挥手向众人告别，大黄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忽地跳进车斗，毛绒绒的大脑袋挨着主人的大腿，汪汪大叫起来。
  沐浴在初阳下的拖拉机轰鸣离去，少年望着九月的无名山，那里有任老师的衣冠冢！
  老师，您的仇和冤，我一定替您报！少年坚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