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谢？我们都什么交情了，还需要说谢谢吗？你要忙的话也快回去忙吧，恭喜我们的新温总上任~”
  “少贫嘴了。”
  “温总，陆氏副总裁的助理打来电话，希望在明天能和您有一个会面，就两家的某些商业合作展开讨论。”
  刚一回到温氏，就听到叶曼悦前来向她请示。
  “要答应下来吗，温总？”
  “有些唐突吧？”温锦摸着下巴思考着。
  他人不是还在美国吗？来来回回飞机都需要十多个小时，居然就计划着明天下午要和她见面了。
  “温氏和陆氏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伙伴的关系。”
  所以，温氏新上任的总裁，和陆氏新上任的副总见上一面，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明天下午有什么重要安排吗？没有的话，就定下来这个吧。”
  刚好，她也有一些事情想问问陆北煜。
  离开陆家后的第一晚，陆北川是在酒吧里面渡过的。
  温锦给他的那份财产转让协议，他最初是想撕成粉碎扔进垃圾桶里。但神使鬼差地，他把那份协议书留了下来。
  “今天晚上，我们要去哪里过夜呢？”
  陆北川仿佛回到了少年叛逆时期离家出走、飘泊天涯的那段时光。不过和过去不同的是，他身边还带了个小拖油瓶。
  陆北川怎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宽宏大量到这种程度，带着别人的孩子，还允许他叫自己爸爸。
  陆梓涵也不说话，只是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陆北川看。
  他是个敏感而早慧的孩子，虽然不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他和他的爸爸，现在都无家可回了。
  “梓涵，你想妈妈吗？”
  陆梓涵显然还记得他和温锦分别时的那场争吵，一时茫然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实话就行。”陆北川宽慰他，“放心，我不会怎么着你的。”
  陆梓涵这才点点头，小声说道。
  “我想妈妈了。”
  他想妈妈了，他又何尝不想温锦呢？
  陆北川惆怅地叹了口气，捞起孩子抱在怀里。
  “妈妈是没有了，我带你去找舅舅吧。娘舅娘舅，舅就是娘……”
  陆梓涵虽听不懂他在念叨着什么，但还是捧场地鼓了鼓掌。
  “找舅舅咯~”
  温文查房回来，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一老一少，嘴角抽了抽。
  “你来干什么？”他没好气地对陆北川说道，然后和蔼地摸了摸陆梓涵的头，“哟，梓涵也来了？”
  医者仁心，温文对这个妹妹情敌的儿子，一直都没有太大恶意的。
  “区别对待啊温文。”陆北川毫不留情地吐槽着，“你对他那么温柔，对我就那么粗暴。”
  “那是你活该！陆北川，说吧，你来是想给我找什么麻烦？”
  陆北川理直气壮。
  “我和梓涵没去处了，不就来投奔你这个舅舅了？”
  温文像赶苍蝇似的挥着手。
  “去去去，别和我套近乎。别忘了，我妹妹和你都离婚了。”
  陆北川一下就变成了个被戳破气的皮球，蔫蔫地、哀怨地抱怨道。
  “温文，你就是这样踩我的痛脚的？”
  温文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反正跟他的办公室足够大，多这么两个人也没有显得太拥挤。
  温文让陆北川和陆梓涵自便，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小孩子的瞌睡大，没过多久，陆梓涵就坐在陆北川的怀里打起了瞌睡，上下眼皮打架，睁都睁不开了。
  “怎么办？”陆北川怕打扰到小孩儿，轻声朝温文做着口型。
  温文指了指办公室的里间，示意陆北川把睡着了的孩子抱过去放在床上。
  等到陆北川从里间出来的时候，温文也差不多忙完了。
  “没想到你对小孩子还有这个耐心。”温文感叹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最讨厌的生物就是小孩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没了孩子在身旁，陆北川轻松了很多，跷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记得你以前还发誓要永远当处男。”
  “你胡说什么？”温文的脸涨得通红，“我只是说不谈恋爱！”
  “那和当一辈子老处男有什么区别？”陆北川振振有词。
  温文想反驳他，却又无从说起，最后恨恨地诅咒道。
  “陆北川，就看你这尖酸刻薄的样子，我妹妹就该和你离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还能活得这么舒坦？”
  “这说明我心态够好。”
  陆北川不但不以此为耻，反而以此为荣。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他们对彼此还是非常了解的。
  温文知道，陆北川现在心里的痛苦与煎熬，绝对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地那么简单。但与此同时，以陆北川的骄傲，又绝对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与同情。
  “你妹妹把陆家的股份还给我了。”
  “还给你是对的，你收下来，也算是和陆北煜抗衡的资本。”
  “我不想要。”
  “……陆北川，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你现在不是在玩过家家。”
  温文不怎么在意生意上的事情，也知道陆北川不把这些股份回收是非常愚蠢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发什么神经……”陆北川喃喃道，“可能是男人的自尊心吧？我不想让锦锦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
  潜意识里，他在害怕。他怕温锦喜欢的人、爱着的人是那个光鲜亮丽的陆氏总裁，而不是现在失魂落魄的陆北川。
  “你现在再不想着补救，你展现给锦锦的，永远都是狼狈的你。”温文一针见血指了出来。
  “我知道。”陆北川闷闷地应了声，“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一件事儿。”
  “说。”
  “我在美国的时候，碰见苏妤了。”
  “你特么还和苏妤见面？说好的和锦锦好好过日子呢？”
  温文激动地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一向温文尔雅的他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息怒息怒息怒。”
  陆北川早料到温文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走过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半强迫地把他按在办公椅上坐了下去。
  “你听我说，苏妤来找我，不是来和我叙旧情的，她是来报复我的。她告诉我，陆梓涵，并不是她和我生下来的儿子。”
  “不可能。”温文一口否决，“你和陆梓涵是做过亲子鉴定的，父子的可能性99%。剩下的1%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只是为了显示科学的严谨性。”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感到奇怪。”陆北川迟疑了一下，“其实……我和苏妤，是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的。所以我妈把一个小男孩带回家，说是我的儿子的时候，我才觉得非常奇怪。”
  “……你觉得非常奇怪，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你知道锦锦因为这件事难过了多久吗？”
  温文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噌”地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揪住陆北川的衬衣领子，想要一拳揍在他的脸上。
  “我这不是……”陆北川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那时候不是没意识到我爱锦锦吗？总想着怎么才能让她生气……加上我挺好奇的，苏妤难道是偷偷去做了试管婴儿，才能在和我没发生任何关系的情况下，生出来一个亲子鉴定结果和我是父子的儿子？”
  陆北川自己说着都觉得拗口，感觉像在讲一个绕口令一样。
  “她就算做试管婴儿，你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毕竟有取精的步骤。”温文想了想，“在医学上还有一种可能，陆梓涵的亲生父亲是你的同卵双胞胎兄弟，那样亲子鉴定结果是父子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我没有双胞胎兄弟，至少没听我爸妈说过。”
  “陆北煜呢？”
  “他比我小三岁。”
  “年龄算什么？年龄造假是最常见，还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了。”
  温文恨铁不成钢，说着就朝办公室外走去。
  “哎，你干什么？”
  “做亲子鉴定。”温文没好气地说道，“看陆北煜和陆梓涵的血缘关系到底怎么样。”
  “你有陆北煜的样本？”
  “废话，他以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
  有了温文这个后门，原本需要两周才能出结果的亲子鉴定，被医生加班加点地赶了出来。
  “温文，我警告你，再让我干这种事情，我可不认了！”
  化验室的医生把亲子鉴定结果告诉他们的时候，没好气地警告道。
  “好好好。”
  老好人温文甚至都来不及敷衍他两句，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份鉴定结果。
  他和陆北川相视一眼，迫不及待地翻到了第二页。
  “在排除同卵多胞、近亲和外援干扰下，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a为b的生物学父亲。”
  温文怕不小心走漏了什么消息，对陆梓涵和陆北煜都用了简单的字母代替。
  看完之后，温文的神色很凝重。
  “陆北煜是你的……”
  陆北川接下了他的后半段话。
  “双胞胎兄弟。”
  温文又补充道，“同卵双胞胎兄弟……我的天呐，这可真的是……太特么乱了。”
  他一天内忍不住第二次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