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二战阎凰
作者:
何以褰裳 更新:2021-05-26 06:53 字数:2094
二战阎凰城,正派联军倾巢出动,此战一决生死。
我已换回男子衣装,快马轻甲,扬鞭束发,与景夜并肩立于两军阵前。
那日我将鹤羽衣交予风无尘后,他便带着卿卿回了凌风教。不知今日能否再见到他,他见到我们又会是哪般神情。
我默默告诉自己,我只是在做该做之事,我问心无愧。
手中赤霄生风,衣衫染血,我冷眼将一个又一个魔教修士斩于剑下,以杀戮麻痹自己不去顾虑那些多余之事。身处此地,我已无路可退。
“风无尘!风无尘来了!”
耳边是正派弟子仓惶的惊呼,光是听到这个名字便足够他们自乱阵脚,而魔教则是士气大振,原本占据了上风的正派逐渐被魔教反过来压制。
风无尘一袭如雪白衣似一道白色的闪电撕裂晴空,裹挟着雷霆之势,一个霹雳砸入人群之中,砸出轩然大波,周边之人直直被震至数丈高空,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思卿剑疾速旋舞,旋成银色光圈,光圈所到之处,人首纷纷离颈,一道道血柱喷涌冲天,而后也随着光圈旋转飞舞,最终化作红雨洒落在地。而他白衣依旧一尘不染、明净如新。
我不禁讶然,他身负重伤还能有这般功力?
眼见正派弟子在他面前落荒而逃,我一咬牙打马跟着景夜正面迎了上去。
未及我开口,他先看了过来,朗然一笑,道:“臻世子、景公子,别来无恙。”
我心下微惊,强自镇定道:“你是何时识破我们的?”
“一直都在怀疑你们。”他神态自若,“你们仪表气度不像是寻常富家子弟,早先听闻臻世子寂与公子夜不过是两个十几岁的毛小子,此次奉命攻打我们魔教,那日我遭到追捕昏迷又恰逢你们搭救……”他微微一笑,“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
“你扮成姑娘却装得不像,举止仍是男子的做派。”他戏谑勾唇,“且自称是臻世子的朋友,能轻易拿到鹤羽衣,我该不该怀疑你呢?”
我慢慢攥起了拳头,“可你还是让我们待在你身边,还告诉我们那么多事。”
“是啊。我想看看你们两个小子究竟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他懒散一笑,“要让二位失望了,那些延缓伤愈的汤药我并未服用。”
……他的意思是,伤好了?
我下意识转头望向景夜,但见他仍是波澜不惊,淡淡道:“我知道。”
“哦?”风无尘闻言挑起了眉头。
“那汤药只为试探之用,原也不指望你服下。”他平静地陈述着,“可你该清楚,鹤掌门的断尘非等闲法器,一旦被其击中便难以复原。”
他冷声宣判:“你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莫再多作无谓的抵抗。”
“若我不愿意呢?”风无尘眯了眯眼,“景公子要与我一战么?”
“我不欺压垂死之人。”他摇了摇头,唤了一声,“沐雨。”
一袭红衣跨马而来,明丽的女子腰挂两柄锃亮的宣花板斧,抱拳高声道:“末将在!”
我惊诧地盯着她,失声道:“阿雨?你怎么在这儿?”
她调皮地冲我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地示意我看景夜。
“我让她来的。”景夜开口道,“在内廷休养多日,也到用兵之际了。”
他对沐雨扔下一句:“交给你了。”而后牵了我的缰绳边走边道:“走罢,我们去看看鹤掌门那边情形如何。”
“可是沐雨……”
“沐雨不会有虞。”他面不改色,“而风无尘却是在劫难逃。”
“卿卿呢?”我轻轻问他,“风无尘……死后,若她愿意,便将她接到宫里来罢。”
“嗯。”他颔首,“在凌风山上,我已命人寻她去了。”
望着景夜淡然的神色,我明白过来,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风无尘活着回到凌风教了。
他当初告诉我风无尘可以恢复如初,告诉我是他下了药才使得风无尘难以痊愈,我也就相信他,因而并不如何担忧风无尘?现在风无尘要死了,我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大魔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呢?
景夜把一切都算计得分毫不差,包括我也一并在他的算计之中。
我终于见到了江湖上盛传的魔教教主郭蝉紫本尊。
她容貌着实是艳丽,头戴巍峨乌纱冠帽,身着繁复深紫衣裙,银发翻飞,红唇张扬,眉峰高挑,眼梢锋锐,像一朵开到极致的荼蘼花。眉目间却隐含着化不开的浓郁悲伤。
她傲立于一座悬崖边缘,而鹤乘风站在她对面的另一座悬崖上,他们脚下是厮杀的人群,他们如神祗一般高高在上,仿若这幕人间惨剧事不关己。
“鹤掌门,近来可好?”郭蝉紫语带讥诮,朝他冷冷一笑。
“好。”鹤乘风淡淡答道。
“是么。”她红唇微勾,“可我看你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耗尽了力气罢?”
“不劳郭教主费心。”他没有一丝情绪,“贫道身子无碍。”
“你无碍……你倒是无碍……”郭蝉紫隐隐有怒气升腾,压抑着低吼出声,“那清明和长白呢?”
“……”
“你就这么不把它们当回事?当初又何必假惺惺地装作喜欢它们的样子?你一贯都是这般两面三刀么?”郭蝉紫渐渐失控,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连声质问。
鹤乘风静默片刻,敛了敛眸子,平静道:“贫道不明白教主的意思。”
“不明白?”郭蝉紫冷哼一声,“那我问你,清明长白现在何处?”
“清风山。”
“只怕是尸骨在清风山罢!”她的怒火轰然爆发,摸出怀里的鹤羽衣高高举起,“清明的左翼第三根初级飞羽被我画了一个圈,长白的尾羽被荆棘划伤过右边缺了一角……”
“若不是尘儿将鹤羽衣给我我至今还蒙在鼓里……”她眼含泪水,伤心欲绝地大喊着,“鹤乘风!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可你为何这样对待它们?!”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已是疲惫不堪,“它们本来能活一百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