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可欺之以方。
  老实人被逼急了是容易犯轴，但只要他认可了规则，就还是会按照规则来实施自己的行为。
  王进才全部交代了，包括他制造炸药的整个过程，他去实施犯罪的整个过程，还有事后他对自己实施犯罪时所穿的衣服和骑得那辆摩托车的隐藏，等等。
  他认可路远和林琳对他所说的话。
  既然已经找到自己头上，那么寻找更多证据，完善证据链，自己由嫌疑人的身份转为真正的凶手，那是迟早的事。
  所以，坦白从宽。
  同样要受到惩罚，自己现在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后面要接受惩罚时的考虑因素。
  杀人偿命，王进才知道自己杀了人，他也愿意为自己的罪过而付出代价。
  但是现在他希望用自己的态度让人知道，他在悔过，他想为自己能够活着而争取机会，他希望能争取到以后可以再见到父母的机会。
  结束王进才爆炸案，接下来几天倒也轻松，没什么大案子，路远他们难得得好好休息了下。
  很快，元旦假期就来到了。
  越到节假日，警察的心就提得越高。
  平日里就比较拥挤的路上，到了节假日更是堵得厉害，仿佛所有人都从家里来到外面。
  人多，事也就多。事一多，需要警察出面解决的次数就更多。
  小纠纷，由普通民警去处理了，但是掩藏在繁华背后的恶性事件的增多，就让路远他们又忙碌起来。
  月海商厦，东齐市排前三的大商场，在平常日子里就是顾客盈门，到了节假日更是人潮涌动。
  地下一层，是商厦的仓库。
  营业员贾悦已经来取了三次货，她负责的柜台今天的生意特别好，很多款式的衣服刚摆出去时间不长，就被人抢空。
  贾悦第四次又推着货车乘坐电梯下来。
  打开属于她们柜组的那间货仓门，贾悦正准备推车进去，回身的瞬间，目光突然一滞，凝固到旁边的地面上。
  她们柜组的货仓门在两条过道交汇的直角拐点上，正冲着其中一条过道。
  贾悦推车过来，是面向货仓而行。她的注意力全在考虑货仓的货物情况，所以一开始时并没关注到另一条过道。
  等她开了货仓的门，再回身去推车时，突然发现旁边另一条过道地面上的一摊黑红色痕迹，顿时就惊呆在那里。
  仓库过道的灯光稍微暗一些，贾悦怕自己看错，提心吊胆地挪步过去，先看看周围，没有意外，这才蹲下身细看，越看，她越觉得那摊痕迹就是血迹。
  啊！
  贾悦被吓得尖叫起来。
  商场的货物畅销，到仓库来取货的营业员也多，有人听到贾悦的叫声，就循声找过来。
  跟贾悦一样，看到地面上那一摊血时，找过来的人也被吓坏了。
  回过神来，几个人商议着去打听情况，知道没有人意外受伤，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值勤的警察赶来，看一眼，确认了是血迹。再加上周围的墙面上也溅有血液的痕迹，初步推断了这里是一处杀人现场。
  一方面，把警情上报，请派刑警、法医、痕检等技术人员来，另一方面，去调取商场的监控。
  接到命令后，路远和林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月海商厦。
  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
  当初听到贾悦的叫声时，有不少人都赶过来应援，而且后来还有人在知道消息后特意跑来看热闹，所以现场很乱。
  除了那些血迹外，几乎提取不到其他有价值的证据。
  “师兄，情况如何？”路远问于昭然。
  “是人血。而且从出血量来看，人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你看这。”于昭然指一下封面，“从这些痕迹看，应该是腹部位置中刀。大概的可能性是，凶手从背后抱住死者的脖子，在向后拉她的同时，用刀刺进她的腹部。”
  “初步推断，死者身高大概在160cm到165cm之间，从身高和营业员职业来判断，死者可能是女性；凶手身高在170cm到175cm之间。具体情况，还需要检验后做进一步的确定。”
  这时，林琳也带了商场的经理过来。
  “路远，据商场经理讲，他们在事发后，清点过商场人员，只有黄金珠宝柜台的营业员梅真真不见了。”
  “因为地下一层是商场仓库，属于内部区域，除了商场人员，外人基本不会进来。所以死者的身份，我们可以初步锁定为梅真真。”
  “监控情况呢？”路远问道，“走，咱们去看一下监控。”
  “你们的同志已经在看了。”商场经理一边带着路远和林琳去安保部，一边向路远解释情况。
  在安保部，商场的安保部长正在朝值班看监控的两名保安发火。
  “怎么回事？”
  进门后见到这副场面，商场经理向安保部长问一声。
  “这两个混球！”安保部长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连个监控都看不好，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们毫无警觉，简直是在丢我的人！”
  旁边，先前来的警察把情况向路远、林琳两人介绍，“监控被人给黑了！”
  “监控被黑？”路远有些诧异地反问道。
  “是的，监控中播放的画面实际上是昨天的画面，今天的监控根本没有内容。”
  对于商场内部的管理问题，路远不会去管，但是没有监控，想要知道在仓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难上加难。
  “走吧，再回去仔细地查。”
  路远拉着林琳重新往地下一层的仓库走。
  “以前没有监控，难道我们的前辈就不办案了？”
  “古时候也没有监控，不还是有宋慈、包拯、狄仁杰这样的神探！”
  两人找着理由鼓劲，赶走没有监控的失落。
  重回现场，把监控的事跟杨伊汇报一下，路远和林琳也投入到现场勘查的队伍之中。
  “刮地三尺，我们也要把线索给找出来！”
  两人互相打气。
  这时，死者的遇害时间也大体确定了。
  走访人员把所有去仓库取过货的营业员都挨个调查一遍，去除不会经过案发地点的那些人，综合了贾悦等几人的陈述，死者被害的时间逐渐缩小了范围，最后确定在1月2日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
  人死了，尸体不在。
  现在还是大白天，凶手是怎么把尸体给运走的呢？或者，尸体没被运走，只是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地上没有拖拽的痕迹，说明凶手的力气很大。就算死者是个瘦小的女性，体重也该在一百斤左右，凶手能直接把尸体搬离地面，并且不留痕迹得带离现场，没有点力量可不容易做到。”
  搜查着的同时，路远和林琳两人也在进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