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给你提示一下？”
  路远紧瞪着赵先学的眼睛，
  被瞪得心里发虚，赵先学连忙垂下眼睑，挡住路远的目光。
  “薛淑容，你认识吧！”
  眼看着赵先学的心理发生了变化，路远再加上一层砝码，争取早点把赵先学的心理防线给压垮。
  “她……我……”
  赵先学张了几次嘴，一时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他想不明白，路远他们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薛淑容，明明自己已经一年多与她没有联系了。
  “3月6日下午，从你家离开，然后又出了小区的人，并不是郑慧，而是薛淑容，对不对？”
  没在意赵先学是否有回答，路远再继续追问。
  连续的问话扰乱了赵先学的思路。
  他根本没想到警方会找出薛淑容这条线索，从而让他编织的证据网出现了漏洞。
  低下头，赵先学一言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赵先学，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躲过去。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你做过的事，就一定会在这世上留下痕迹。你自己交代，还能争取一个坦白的好态度。顽抗到底，只会加重你的罪责！”
  林琳在一旁用语言瓦解着赵先学内心的侥幸。
  “……”
  赵先学一直沉默。
  “我们是从东齐市过来的，对于东齐市，你该不陌生吧。”
  见赵先学一直不交代，路远换了个思路。
  “十二年前，你去过东齐，在齐公湖的湖边，你曾经跟人发生争执还动了手，对不对？”
  听路远说出东齐的事，赵先学的脸色一下变得狰狞起来。
  “当时，你是跟踪郑慧去的吧，而郑慧则是去见跟网友见面的，是不是？”
  路远没管赵先学情绪的变化，继续说着当时的事。
  “你看到郑慧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才忍不住跟人动手的，是这样吗？”
  “别说了！”
  “别说了！”
  赵先学突然爆发起来，他圆瞪着猩红的两眼，朝着路远声嘶力竭地喊叫道。
  “郑慧到底在什么地方？”
  看着赵先学的情绪正处在剧烈的起伏中，林琳找准时间，朝着他喝问一句。
  “我把她杀了！我把她杀了！”
  赵先学咬紧了牙关，从牙缝中硬挤出一句话。
  一句话说出口，他脸上的愤怒逐渐消去，只有眼底还满满留着仇恨。
  “我想过和她好好过日子的，我想过！”
  这时的赵先学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根本听不到别人问他什么，只是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路远他们也不打断赵先学，不管他说什么，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没钱有错吗？”
  “因为没钱，我努力地去工作，这也有错吗？”
  “她嫌我没钱，嫌我因为加班而不能陪她玩，她就在网上跟别人聊天，后来还跟人网恋。”
  “气愤之下，我动手打了她，结果她就跑了。”
  “我悄悄看了她的聊天记录，知道她要去东齐，就跟了过去，然后就见到了那个男人。跟那个男人打了一架，被他打倒后，他就带着郑慧离开，等我爬起来，再想追，已经找不到他们。”
  “我失落地回到沪上。过了一天，郑慧也回来了。”
  “我向她认错，不该动手打她。她也原谅了我，同意跟我好好过日子。”
  “没想到郑慧怀孕了，是那个男人的。她悄悄去做了手术，结果没做好，得了习惯性流产。”
  “整整十年，去医院看了无数次，每次怀孕，我都小心地伺候她，小心地给她保胎，但是每一次，孩子都不能保住。”
  “我想要儿子！我想要我的孩子！”
  “这有错吗？”
  “我又没做过错事，为什么受惩罚的要是我？”
  “去年春节时，她又怀上了，我一再叮嘱她，要小心保护，可是她还是不小心，最后又流产了。”
  “这次，我没忍住，激烈地跟她吵起来。”
  “她竟然还说要跟我离婚！”
  “出轨的是她，给我生不了儿子的也是她，她有什么脸跟我提离婚这两个字？”
  “气愤之下，我抓起砍刀朝她砍过去，正好砍到她的脖子上，把她的脖子给砍断了半截。”
  “看到杀了人，我当时就懵了。”
  “过了好一阵，才醒过神来。”
  “后来我一想，一个人的身体太明显，既然已经杀了，索性就把她的头给砍了下来，再把她的胳膊和腿割下来，分别装进袋子里，然后找个地方给扔了。”
  “你在哪里杀的人？”梁斌插嘴问了一句。
  当时他在调查郑慧失踪案时，曾经查看过郑慧和赵先学租住的房子，里面一切正常，没有作案的痕迹。
  “在我的肉铺。”
  说了这么多，赵先学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也不再抗拒讯问，面对梁斌的问话，直接就回答了。
  “你的肉铺？”梁斌很吃惊，“你不是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怎么还有肉铺？”
  这个情况他一直没有掌握。
  “因为郑慧一直嫌我没钱，我只有拼了命地做工作，但一份工作只能让我们生活下去，又要给她治病，又要我们能生活得更好，我只有在工作之余，再找份兼职。”
  “正好，我有个老乡是保安，常年值夜班，他白天有空闲时间，他又知道我家里是杀猪卖肉的，我从小就对卖肉这一行熟悉，就鼓动我一起租了个小门头，经营猪肉。”
  “他白天看店，我负责进货和晚上去看店。”
  记录下肉铺的事情，梁斌让赵先学继续说他杀郑慧的经过。
  “杀了郑慧，等我回过神后，赶紧从里面关上卷帘门，生意也不做了。好在那段时间没人去店里，否则一定瞒不住。”
  “因为从小就学着杀猪，我对人的身体结构也能了解，摸一摸关节就能知道骨缝的情况，所以很轻松就把她的胳膊和腿给卸了下来。”
  “我把地面的血迹清理好之后，又把装着碎尸的那好几个袋子都装进车的后备厢，直接关门离开了肉铺。”
  “郑慧身体的各个部分，你都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路远问出了关键问题。
  “呵呵！”
  赵先学自嘲地笑了笑。
  “她不是一直嫌我没有钱嘛，我就买了两个小型保险柜，一个装上头和胳膊，一个装上腿，再在里面塞满冥币，半夜开车去江边，扔进江里去了。”
  “至于身体，因为我们十年来一切遭遇的根源都是由于她在东齐的出轨，所以我特意把她的身体运到东齐，绑了石头，扔进湖里，让湖水好好地清洗她的罪过。”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还找到那个男人，跟到偏僻的地方，开车撞了他。只可惜，他的命好，只撞到他的车，没把他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