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
唐悄悄 更新:2021-05-25 19:28 字数:4117
两人回到洞中时,已不知是何时。这枚珠子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鹌鹑蛋大小的体积,冰凉之感尚在。
“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在做梦。”玉书子长舒一口气,发现逸阳子正盯着自己的手看,他终于名义为何逸阳子方才让自己闭上双眼,“多亏了你方才的话,我们才能逃出生天。”
“哪里的话,那是我们配合默契!”如梦初醒,逸阳子握起拳头在在玉书子的肩膀上重重捶了两下,“哎呀,这种感觉才是最真实的!”
玉书子不解逸阳子言中何意,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什么能比自由自在的呼吸重要了···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开心?”不远处忽然传来广宁子浑厚有力的声音。
玉书子故作委屈道:“师公,你吓着我们了。”
经历了方才之事,逸阳子明显变得有些不安,“师公,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南宫天磊说了什么?”
他的反应让广宁子非常不解,“逸阳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南宫天磊能在我面前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怕南宫天磊会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广宁子又看了玉书子,他向来不会撒谎,所有的心事全部都写在了脸上。逸阳子想提醒他,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以免师公广宁子因此多心。
玉书子一把拉住广宁子的宽大衣袍,委屈巴巴的说道:“师公,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在外人面前跟师兄斗狠。”
逸阳子在心里为玉书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小子难得聪明一次。
广宁子的神情有所放松,对两人不再有任何的怀疑,“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别在外人面前给我丢脸。”广宁子打开了铁围栏上的这把锁,长长的铁链哗啦一声掉落在地,像是一条盘踞在地上的长蛇,“行了,走吧!饿了这么多天,我让厨房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小的时候曾听师父说起过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事情,没想到两个时空的时间差如此之大。
三人出来时,已是正午,眼下日头正高,耀眼的日光让逸阳子和玉书子有些难受,双眼酸痛,过了好大一会儿两人才慢慢适应。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逸阳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的精神还算不错,玉书子就不一样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广宁子看着有些心疼,他掏出自己的香囊递给了玉书子,这个香囊是淡金色的,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宁字,“闻闻吧!闻闻就不困了。”
“有这么神奇吗?”玉书子半信半疑,他对着香囊深深的闻了一下,“是薄荷和甜菊叶的味道,剩下的我就闻不出来了。”
广宁子用拂尘的手柄在玉书子的锁骨处轻轻戳了一下,“师公,疼。”玉书子疼的龇牙咧嘴。
广宁子轻轻一笑,转身离开时用拂尘轻轻一扫玉书子的鼻子。逸阳子看到广宁子挥动拂尘的动作时,心里慌乱,酸软之感从脚底袭来,他的身子倒向一侧,玉书子说道:“师兄,你怎么了?要不你也闻一下。”
逸阳子接过香囊的手颤抖不停,方才,广宁子转身挥剑的那一瞬间像极了一个人。
回到自己的房中,逸阳子借口自己累了,躺在床榻上一言不发。不多时,广宁子已经差人将饭菜送来,满屋子的饭菜香。
逸阳子侧身躺在床上假寐,只留给玉书子一个背影,玉书子自顾自的吃着,吃到一半时他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看了逸阳子一眼,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并未细想太多,只是随着事情的发生,他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了解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四师兄逸阳子,他的心中仿佛藏了数以千计的事情,好的,坏事,自己知道的,自己不知道的,有时他觉得四师兄深不可测,像是不见底的深渊又像是没有触不到的彼岸。他总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事情,似乎比自己多长了一个脑子,多长了一双眼睛。明明和自己同岁,却又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和睿智还有隐忍。
“师兄,你在想什么?”良久之后,玉书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公也准备了很多你喜欢吃的饭菜,翡翠菜心,这里面还有很多的虾仁。”
逸阳子轻轻推开玉书子,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径直向屋外走去,“我不吃,我告诉你,以后别再吃这些,对身体不好。”
玉书子不解逸阳子言中何意,不过看他神情凝重的样子,想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如自己顺着这条线索去找。
金丝谷。这里有一处瀑布,眼下正值汛期,山泉水和雨水一同而下,阳光下,喷溅起的细密水珠清洗可见。逸阳子的头发也被这些水珠浸湿,一时间没有了光泽,他的睫毛上也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谷中的气温正在缓慢升高,逸阳子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在一棵树下半眯着眼睛,阳光透过树叶形成的光斑映照在他的脸上。
师父被杀当晚的惨状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赶到时为时已晚,师父被那人一剑了结了性命,那人虽然背对着自己,而且还蒙着面,可他的背影以及右手挥刀时的动作,他死也忘不了!
瀑布的声音很大,不过逸阳子还是听到此处多了一个人。从脚步声和呼吸声来看,来人是一个功力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男子,他的气息和脚步都十分平稳,这人和玉书子的毛躁性格截然相反。
“南宫天磊,你找我何事?”逸阳子缓慢睁开眼。
南宫天磊轻轻一笑,已坐在他的身边,“哎呀,我就是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他将手搭放在逸阳子的肩膀上。
逸阳子躲闪了一下,其实南宫天磊并非什么奸佞之徒,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君子,但是他试图利用玉书子挑起两派之间的争端,这一点做的确实有些不太厚道,尽管一千多年前,天玑子在那件事上的处理方式有些欠妥,但这毕竟他和许晋天师之间的交易,你情我愿,虽然这件事牵扯到了两派之间的利益争夺,但这是许晋天师自愿放弃那本内功心法,算起来他才是真正背弃门派之人。
南宫天磊选择对玉书子下手,这让逸阳子对南宫天磊仅有的好感荡然无存,三年前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是南宫天磊救了逸阳子一命。南宫天磊素来自视甚高,自然不会将这样的举手之劳放在眼中,但是对于逸阳子而言,性质就不一样了,他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在逸阳子的生命中,有两个人至关重要,一个是师父,一个就是他的师弟玉书子,他曾立下誓言,要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他们,即便是会和昔日的救命恩人反戈相向。
南宫天磊知晓逸阳子心中因何而别扭,他有些尴尬,悻悻的将手抽了回去,见逸阳子一副冷漠的样子,他不再套近乎,而是直接切入了重点,“逸阳子,你是个聪明人,整个三清派都对你给予厚望,说不定等广宁子百年之后就由你继承三清派了。”
逸阳子轻喝道:“三清派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
南宫天磊没了方才的客气,“当初若不是我救了你,你能活到现在吗?”
“南宫师弟,你的救命之恩,我定当涌泉相报,师公常教育我们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算起来我的师公和你的师公还是故交。”逸阳子在说这句话时,仔细观察着南宫天磊的神情变化。
果不其然,南宫天磊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陡然一变,随手揪了一把地上的杂草,逸阳子看到有青绿色的液体自他指缝间缓缓渗出,“就凭广宁子这样的伪君子也配和我的师公相提并论?”
逸阳子心中了然,南宫天磊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师父被杀后不久,正一派掌门人南宫仲平也被人发现惨死在房中,南宫仲平就是南宫天磊的师公。
“这就是你来我们三清派的原因?”逸阳子试探性的问道,对于驻颜丹的事情他扔怀揣着一丝侥幸,希望南宫天磊对此事毫不知情。
南宫天磊见他面露得意之色,才知逸阳子是在套自己的话,他话题一转,说道:“天玑子那个贼老道儿骗了我们正一派这么多年,这些事你恐怖都不知道吧!”南宫天磊面露讥笑继续冷嘲热讽的说道:“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做出来的事情,难道都不觉得害臊吗?”
逸阳子没想到南宫天磊会用骗这个字来定义天玑子的这种行为,他疑问道:“骗?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用这个字眼。”
“那你让我怎么形容!”南宫天磊怒不可遏道,他的声音十分具有爆破力和穿透力,林中的鸟儿被这一声惊飞,逸阳子看到他眸子上像是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逸阳子知道这当中一定是有了别的什么差池才会让南宫天磊这样认为,他试探性的问道:“南宫师弟,这当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绝对不可能弄错。”南宫天磊斩钉截铁道。
未等逸阳子开口,玉书子忽然大喝了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师兄透过时空之墙清清楚楚看到是许晋天师心甘情愿和天玑子前辈做的交换,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逸阳子已经来不及阻拦,他本想再打听这当中更多的细节,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主动权。
正一派有规定,凡门派中的弟子一律不能成亲生子,一日是正一派的人,终身都是正一派的人。南宫天磊听到玉书子这样说,勃然大怒,指着玉书子的鼻子质问道:“你说什么呢!”
玉书子见南宫天磊被自己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中顿觉无比畅快,心想现在他终于找到机会小小的报复一下南宫天磊了,“哟,稳如泰山真君子开始慌张了啊?我说错了吗?你们正一派的许晋天师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师门,和本派天玑子掌门做了这样的一个交易,用内功心法和驻颜丹做了交换,我想,你应该知道驻颜丹是干什么用的吧?”
“玉书子,你说够了没有!”南宫天磊的胸口一起一伏,他心中怒火中烧却无力反击,其实这就是他的弱点,不善言谈,更不会反击。
逸阳子知道事态自己已经无法掌握了,玉书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那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江湖人说,南宫天磊处事不惊,很有风度,今日他倒想看一看南宫天磊究竟多有风度。逸阳子干脆在树下坐着,静静的看着两人的这场争斗。
“哇塞,我真的是三生有幸,竟然看到了南宫天磊如此生气的样子,我是不是说到你的痛处了?你觉得我们三清派做了一件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那么你们呢?许晋天师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彼此彼此!”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天玑子骗了内功心法,还杀害了许晋天师。”南宫天磊此言一出,逸阳子和玉书子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逸阳子从地上起身,继续追问南宫天磊他所知道的事情的始末。
“哼。”南宫天磊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太师公,天玑子做的好事,他简直就是整个江湖的耻辱。”
这场争斗由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三个人吵的不可开交。
“南宫天磊,我真想跟你打一架。”良久之后,逸阳子再也沉不住气了。
南宫天磊答应了逸阳子的这个提议,“好啊!要打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未等玉书子回答,两人便已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等等我啊!我也是江湖上排名前十的高手!”
金丝谷又恢复了平静,除了瀑布的声音和鸟儿的清啼声再无其他。
广宁子从树丛后走了出来,他阴沉着脸,看着三人方才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