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剧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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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可做梦 更新:2021-05-25 18:57 字数:5982
第二天一早,张志杰收到一份悠悠发来的加急电报,说是让他立即交付修改好剧本,开机在即。
张志杰去给宋有才请假,宋有才不无醋意地说:“你须得着给我请假?我给你请得了。”
宋有才额头上起了个枣子大的包,凸在那儿显得十分滑稽,张志杰想笑有没笑出声,张志杰淡淡说:“宋乡长,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夺了你权似的。”
宋有才说:“我真得给你请假,赵恒、李明喜两人脸整花了,不来上班了,你说咋办?”
张志杰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拿五百元,你买点东西去他们家里看看。”他将钱从兜里拿出放在桌上。
看眼几张百元大票,宋有才说:“张志杰,你......”
张志杰说:“赚的几个外块,权当我的一点心意。”宋有才有些感动说:“志杰,你让我说啥好呢。”。张志杰过去握住他的手说:“啥都别说,等我从山川回来,再去探望他们,大家一起共事儿不容易。”
宋有才挥挥手:“你走吧,时候不早呢。”
张志杰请好假,回屋里收拾好简单行李,重点将一摞稿件装在包裹里,然后背着挎包下了山。山桃从兰翠那里得到消息,也悄悄跟下山去。
张志杰离开后,宋有才买了糕点水果也下山探望赵恒和李明喜去了。他临出门时想,该不该将张志杰返回山川、以及他赚了一大笔稿费事儿向何秘书长报告,权衡再三,宋有才虽然对张志杰事后掏钱送礼有所感动,但比较他给自己造成的压力,微不足道。出门时,宋有才通过有线电话向何三平报告了此事儿。
候车时看见了山桃,张志杰惊异于这样的巧合。山桃没好气地说我就是你身上的影影,你到哪儿我跟到那。这话堵了张志杰的嘴。张志杰关切问昨晚妇女有没有受伤的。山桃说别小看这些妇女,力气大着呢,就是再来两个赵恒也吃得消。张志杰问赵恒、李明喜伤势如何。山桃说放心吧,姐妹们手里知轻重,又不是仇人,大家就是帮你出口气,要欺负我张帅哥,门都没有。张志杰很感动说,老山的姐妹们对我真的没的说了。山桃说,那是你的福分,谁让你....心里装着大家呀。张志杰说,这次下山除了稿子的事儿,还得进一步将劳务转移的事儿弄牢靠,你在家和曾副乡长、兰翠多费心了。
山桃说我跟你去山川。张志杰说,你去山川?山桃说,山川又不是你家的,你去得我就去不得?张志杰说,不是那个意思,我回去事儿挺多,没事陪你玩。山桃问真的?张志杰拍拍装得满满的一摞稿子说,稿子任务很重呢。山桃还想去,张志杰说,等我把稿子的事儿完成了,劳务转移的事儿,你不来我还要请你来也!山桃说真的?张志杰说,我啥时候哄过你。山桃点点头说好吧。张志杰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山桃说放心吧。
长途客车过来了,山桃将一包东西塞在他手里,然后将他推上车。张志杰打开包裹一看,是路上吃的干粮,有煮鸡蛋、麻花和蒸饺。汽车启动后,张志杰从车窗外朝后面看去,山桃还站在那儿,客车启动后,她跟着客车一路小跑着,张志杰挥手让她回去,山桃当没看见跟着车一路小跑,直到车身卷起的尘土将她淹没,山桃才消失在视线中。张志杰心里感概,山桃呀真拿你没办法。
客车到了云远县,张志杰的手机有了讯号。他看见悠悠发来的信息。信息问:从老山出发没有。张志杰回复:已过了云远县了。信息说:到了自己去荷湖宾馆。张志杰回复:知道了。信息刚完,潘发明老总的手机来了,他询问老山民工返乡情况。张志杰答复,已经动员多次了,离下个月底还有十八天应该没问题。潘总高兴说,就信你张乡长是个干事儿的人。放下手机,看眼时间已中午十二点,感觉肚子饿了,他拿出山桃送来的干粮大口吃起来。刚感受山桃的暖意,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张志杰打开接听键,一个陌生人严肃的口吻问,你是张志杰吧?张志杰答复是呀,我是老山乡副乡长张志杰。陌生人说,哦,以为你是乡长呢。张志杰说,请问你哪位,找我何干?陌生人说,是这样,张副乡长,今天一早有人举报你昨晚带领村民殴打乡政府领导,你立即、马上、现在到云远县监察局来一趟。张志杰头“嘭”的一声,但冷静想了想,张志杰答复说,对不起这位领导,我正去山川的长途客车上,已过云远三十公里了,要不这样,我将山川的急事儿办结后,即刻前来向您汇报如何?陌生人说,来了直接找我,我叫查明亮。张志杰说,谢谢领导理解,谢谢查主任。张志杰最后补充说,查主任,您能不能亲自去老山调查一下,不要听信一面之词。查明亮说,我们科室就俩人,案子一大桌,哪有时间去嘛。那边听见有人在呼唤,查主任开会了。张志杰搁了手机,心想我张志杰只有告别人的份儿,这回倒好成了被告,想着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张志杰心想我怕谁呢,我一个撸到底的人还有啥可怕的。将这些念头从脑子里抛开,他继续吃干粮,他拿了一个蒸饺塞在嘴里,满嘴喷香。
就在张志杰和悠悠发完信息,何三平趁悠悠去上生间之际,悄悄从三楼下到二楼,看见悠悠的手机放在沙发上,他轻手轻脚过去拿起手机,发现了张志杰和她的信息往来,以及以前没有删除的信息。何三平恼羞成怒。
见悠悠一直没有出来,他推断要去会老情人打扮去了。果然悠悠出了卫生间就进了附近的化妆室,开始梳妆打扮。她忽略了一件事儿,要在以往何三平早出门了,何三平住三楼,她住二楼,但今早临出门时,宋有才的电话改变了他的主意。
悠悠收拾停当出了化妆室,猛然看见何三平硬撑撑坐在沙发上,悠悠惊讶地问:“你,你今天不上班?”
何三平冷笑说:“后院都起火了,我还有心思上班?”
见何三平出言不逊,悠悠穿好外套说:“公司有事儿,我得出门了。”
何三平锋利的目光盯着她说:“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悠悠一边穿衣一边试镜说:“都啥年龄了,还整天儿女私情的,有意思吗?”
何三平说:“有意思呀,没有意思能成一家人?至少我对你有意思。”
悠悠冷笑说:“一家人?”
何三平说:“不是一家人,能在一个屋檐下求生存?!”
“我也不想提及往事,但既然你今天说到这个话题,那我告诉你。”悠悠试了一件米黄色外套不合适又去衣柜里换了一件深色外套说,“我们这所谓的一家人是怎么成为的一家人,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是的,当然。”何三平说,“你要理解当时我那是没办法的办法呀!好比你拍那个狗屁电视剧,有些戏是你愿意拍的?!”
“我愿不愿意,不会伤害别人。”悠悠说,“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你没伤害别人利益?你那么肯定一说。”
“我伤害谁了?”
何三平说:“张志杰!你那个老相好,他拿着老情人给的大笔编剧费,在穷乡僻壤,摆阔气充大方,他考虑过其他班子成员的感受没有?他考虑过是谁给他这么一大笔钱没有!哦,追查起来是原市长千金、现何局长的老婆!这事儿要让上面察觉了怎么面对?尤其我怎么面对?”
悠悠说:“那有什么不好面对的,是我的钱,离婚分割的财产,跟你和父亲一点关系也没有。”
何三平说:“你说得轻巧。”
见何三平堵住了路,悠悠说:“你想怎样?不让我上班?”
何三平:“对了。我今天必须和你好好谈谈,一天班不上,无碍。”
悠悠说:“我可不敢跟局长大人比,我们搞公司干企业的,一天不上班就一天没有收入。请便。”
悠悠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何三平说:“就不能通融吗?夫人。”
悠悠说:“这不是通融不通融的事儿,今天要最后确定剧本,剧组的人都等起的。”
何三平:“还是荷湖滨馆?”
悠悠:“你怎么知道。”
何三平:“张志杰还是主角?!”
悠悠:“何三平,你咋永远没有自信心,你都把张志杰赶到老山了,你已经贵为一局之长了,你还想怎么的?”
何三平:“既生瑜何生亮,我想他死!”
悠悠露出惊恐的神色,她拎起包朝门口走去。何三平挡住了路,一脸的杀气。悠悠灵机一动去了卫生间。她拿出另一部电话,拨通了白雪的电话。
白雪没接,悠悠加急的继续拨打。
过了一会儿,白雪打来电话,悠悠说明了情况。白雪说,我马上带着保姆过来。悠悠这才放下心,给张志杰打电话,又不在服务区。
漫长的等待,终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很响了一阵,门才打开,白雪和一男一女两个保姆进了门。为避免尴尬,何三平说:“悠悠,你朋友来了。”
听见白雪的呼唤声,悠悠从卫生间出来,何三平已经出了门。悠悠靠在白雪的肩膀上伤心地哭泣。白雪除了安慰也说不出更妥帖的话来。
忽然想起啥,悠悠擦干泪说:“我有急事儿,他们正等着的。空聊哈。”
白雪见悠悠急忙出门的样子,说:“去忙吧,实在与何三平难过,就搬我家来住。”
悠悠点点头说:“好。谢谢。”悠悠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号码,对白雪说了声再见就出了门。白雪随悠悠出门,直到护送她上了车,看见悠悠驾车去了市里。白雪才叹口气离去。
悠悠抵达荷湖宾馆,剧组的人马全到齐了,包括京城、省城来的黄飞鸿、尹咏、马丽丽、陈涛,外加摄影、灯光等剧组其他人员。张志杰是在悠悠到了一会儿才打的赶到的。
会议室内,在悬顶吊灯的辉映下,会场涌动着欢悦的气氛。无疑悠悠是今天的主持者。本来她可以联合制片的,便试着和几位投资人接洽过,但从艺术总格局把握出现多次分歧,为保证剧目质量和品格,悠悠决定拿出三千万独立制作。她这气魄赢得了剧组人员对她的尊敬。剧组的创作激情更高了。
悠悠宣布说:“前面的剧,在张志杰先生离开山川这段时间,经过充分讨论已经定稿;今天会议目的就一个,讨论最后五集的定稿。”
张志杰将剧本最后五集的修改稿,在会场上给大家朗诵了一遍。导演和尹编剧就三处场景提出修改意见外,其他内容全部通过。会场顿时掌声响起。
悠悠宣布说:“这部剧修改后的内容,比原剧更大气磅礴,更有说服力,她见证了三代人为国家的振兴、民族的进步,所作出的不朽贡献,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是人类进步的象征;第一代人中,爷爷从工人成长为副市长、奶奶成为优秀的人民教师;第二代中,大儿子继承父业担任了全市最年轻的教育局局长,二儿子成长为资产上亿的集团公司老总,三儿子成长为国家著名的电子科技专家;孙子这一辈中,大孙子、二孙女考取了公派留学,被列为国家级重点人才,更可贵的是他们拒绝了国外的高薪待遇,毅然回到生育他们的祖国奉献自己的青春和才华。”
悠悠停顿一刻说:“这部剧除了艺术上的成就外,更道出了人生的真谛,见证了祖国改革开放取得的伟大成就,是时代的颂歌、是幸福的礼赞!现在我宣布:三天后举行开机典礼。”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掌声平息后,与会者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悠悠身上。
悠悠说:“剩下几场内容的调整,就劳尹编剧亲力亲为了,你毕竟是责任编剧如何?”
尹咏点点头说:“好。张志杰先生辛苦了,还要工作,忙里偷闲完成了改稿,下面的活儿,我不上说不过去。”
张志杰说:“那最好不过了,最近工作上我事儿多,越来越多了。”
悠悠说:“志杰,别以为剧本完成后,你这个第二编剧就没事儿了,的确现场拍摄、后期制作到宣传发行,我们有专人负责,但你的新任务是马上着手第二部剧本的创作,这部剧你任第一编剧,尹老师给你把关,如何?!”
掌声再次响起。
尹咏:“我十分乐意与张先生合作,我期待中国一颗影视新星从我们剧组升起!”
悠悠带头鼓掌,掌声再起,欢声雷动。
“谢谢。”张志杰起身致谢,说,“我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
会场涌进了许多剧组的演职人员,他们默默的坐在一旁。
“是呀。”马丽丽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说,“我接手第一部剧的时候,也不相信,以为是在骗我,其实不是我们没有那个实力,而是缺少那个机遇。”马丽丽转过身来看着悠悠说,“这个机遇就是有人勇于将资金投放在风险度极高的影视行业!在此,我提议,对敢吃螃蟹,不惧艰难,大力将资金投放在这部剧的王悠悠美女!致以我们艺人最崇高的敬意!”
全场全体起立,人们含着喜悦和感激的泪水,对王悠悠女士报以热烈的掌声!
王悠悠扑闪着感动的泪花说:“我要图个人享受,图金钱,就不会拍戏了,我看见的是许多有才华的同志,在我们基层没有施展的机会,说白了,我是为张志杰这样被埋没的人才,投拍了影视剧!”
张志杰落泪了,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么优秀、善良、慷慨的女士为自己倾心付出。
马丽丽、陈涛扑闪着泪花朝张志杰鼓掌。尹咏、黄飞鸿眼睛湿润了,他们朝张志杰致以拱手礼。
悠悠说:“我希望的团队,充满真诚与友善!坚决制止嫉妒和狭隘,也是这个圈子我才说了刚才那番话,要在圈子外,张志杰会被嫉妒至死!”
黄飞鸿说:“进入这个剧组,我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和以往的感觉不同,真的不同。”
尹咏说:“我在这个剧组收获了感动,那种超出世俗的感动,很久没有这种精神洗礼了。”
悠悠说:“另外我有个倡议,剧组演职人员除应有的报酬外,对本剧创下的利润,我拿出百分之六十份额,按贡献付出率进行分红。”
会场再次响起欢声雷动的场面。
张志杰的手机响了,他出门来到湖边清净处打开手机。是潘发明打来的电话,让他明上午一定去他公司一趟。张志杰觉得蹊跷,潘总怎么知道自己回市里了?听那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张志杰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潘总说也没啥大不了的事儿,就是有关细节再商量一下,另外公司的几个股东也想见见你。张志杰放下电话心里怔怔的想,低估了劳务转移的事儿,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想着,悠悠走了出来。
见四周没有人,悠悠说:“新剧没问题吧。”
张志杰说:“是命题做业还是自由发挥?”
悠悠:“自由选题,想写啥写啥,写最能发挥、彰显你才华的故事。”
张志杰投以以感激的微笑说:“悠悠,你为啥这么...相信我?”
悠悠说:“不单单是相信,还有喜欢和爱,知道吗,不是阴差阳错的原因,我们早成一家人了。”
张志杰说:“一家人,多么美好的字眼啊。我下部剧剧名有了,就叫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
“期待。”悠悠动情地点点头说。
“对了,你编剧费的尾款我已经打入你账号了,听说你房子不宽,可以拿着这笔钱换个大点的房子,毕竟孩子将来要长大。”悠悠侧过身子淡淡的说到。
“谢谢,我的贵人。”
“看你,给我还客气。我在美国念书那一两年,一个人寂寞了,就去海边,找寻你吉他描绘的那所房子,房子没寻到,但回来后就不再寂寞了,因为心里踏实了。”
张志杰为避免尴尬朝湖的里面走了几步,悠悠没跟过去,而是站在原地没动,她说:“一会儿就要开饭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张志杰停止了脚步转回来,定定的看着着她说:“我要为你写部剧。”
“好呀。”悠悠脸上划过灿然的微笑说,“我期待,但你得出演男一号。”
“等我把手里的事儿处理完,一定效命。”
“你那边的事儿,什么时候能处理完,你又要工作,又要写作太辛苦了。
想到明上午的赴约,张志杰心里一沉,嘴上淡淡说:“应该快了吧,其实工作和写作不矛盾的。”
“就担心你累着,可别为了我的剧,把身体累垮了,那样的话我就成罪人了。”
“活在世上,谁人不累,最累的不在工作多少,最累的是和人打交道。”
“所以,张志杰你傻呀,抽身而退,到公司来,全身心从事你的专业,不要陷在官场的是非中了,那不是你强项。”
“王总。”马丽丽站在台阶上喊她说,“悄悄话差不多了吧,大家伙等您讲话呢。”
“这就来。”悠悠拉着张志杰的手,走了过去。
张志杰全身像通了电一样,晕眩迷醉,他恨不能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