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撒娇婆婆司空见惯，倒是让母亲很诧异，不由得看着我愣了愣神。
  母亲一定不会明白，我这个从不会撒娇的人，竟然对着自己的婆婆撒娇。其实，什么人都一样，只会对宠着你的人撒娇。我再蠢，也不会对着厌恶我的人撒娇。我会将头靠在婆婆的肩上，就像三姐将头靠在母亲的肩上；我会扯着婆婆的手说东说西，就像三姐扯着母亲的手一样。
  人活一辈子，如果从来没有一个宠着自己的人，真的很悲凉。
  柳院长敬佩的眼神不像是装的，感慨着对婆婆说：“董事长，张作家太了不起了，既没有豪门贵妇的骄纵，也没有知识分子的清高，很平和。昨天都疼成那样，还不忘向我们道谢。张作家，真的是很有教养的人。”
  我笑了：“我本来就是个生长在底层的平民，哪来您说的那些毛病。柳院长，您说的那都是富贵病，我这样的人得不起。”
  柳院长笑了：“张作家，只知道您的小说幽默，想不到您本人也这么幽默。”
  婆婆也笑了：“我们然然能看中你说的那些绣花枕头吗？等了四十多年，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皓然笑了，刚想说话，李姐和三姐来了，带来了熬好的老母鸡汤下的米面条。放下保温桶，三姐忙凑到婴儿床前，细细地打量着，眼神里满是渴望。李姐也走了过去，眼睛里满是慈爱。
  月嫂杨姐站了起来，轻声询问：“张作家，你现在就吃吗？”
  我笑着摆了摆手：“等一会吧。”
  柳院长带着医生和护士准备离开：“董事长，我们就走了。检查一切都很好。”
  皓然忙对着婆婆和我母亲说：“我送送柳院长。”
  柳院长他们刚走，婆婆冲杨姐点了点头，杨姐准备我吃饭。
  我问道：“母亲，妈妈，你们吃了吗？杨姐……”
  婆婆打断我说：“我们都吃过了，只有然然没吃，他一直握着你的手。”
  我的眼睛又湿润了。难怪我睡得那么香，那么沉，那么踏实。
  婆婆疼爱地责备我说：“孩子，你的眼睛真的不准备要了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已经流了多少眼泪了？那么受罪你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能让你脆弱？”
  皓然这一送，出去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我吃好了，到小茹、冯圆圆、吴若水、李文芳、苏琼她们都来了，他还没有回来。
  一时间，病房里热闹非凡，孩子也被吵醒了，几个人抱起这个，放下那个，争着，抢着。婆婆一连声地提醒着：“慢一些，再慢一些，别吓了孩子。”
  闹了半天，几个人将孩子交到月嫂手里，走到我面前笑着嚷嚷：“路远，你太厉害了吧？双胞胎还不算本事，还是龙凤胎！这下秦总高兴坏了吧？----咦，秦总呢？”
  见我又想红眼睛，婆婆忙说：“你们秦总刚刚送柳院长出去，可能顺便出去吃东西了。”
  小茹和婆婆最熟，笑着挽着婆婆的胳膊说：“秦伯母，您和阿姨一定都高兴坏了吧？您一直急着秦总不结婚没孩子，哪知道一下子就是俩，还不一样。秦伯母，您和阿姨做了多少善事，秦总和路远又做了多少善事，才感动了佛祖，感动了观音菩萨，一下子赐了金童玉女下凡。”
  小茹的一番恭维让婆婆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小茹，你倒是提醒我了，‘金童玉女’，嗯，不错不错，”
  吴若水笑着说：“路远，我可是和你说过了，女儿要认我当干妈，你和秦总不能耍赖。你问问小茹，三件珠宝的定金我都付了，我们要说话算话。”
  见我笑着不语，小茹笑着说吴若水：“认干女儿一直是你自说自话，秦总和路远可一直也没答应你。”
  吴若水笑着白了小茹一眼：“你有女儿，你哪里能体会到我们没有女儿的心酸。秦总和路远都是重义气的人，一定会满足我这个心愿。”
  我笑了：“你这样说的话，我如果不满足你，我和秦总就不是重义气的人了。”
  冯圆圆忙笑着说：“路远，你满足吴若水就也要满足我，不能厚此薄彼。这么多年我想女儿都想疯了。要是再年轻十岁，我都想再生一个。”
  小茹笑了，戏谑道：“你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你不能生，你儿媳妇会给你生个孙女。到时候你认了干闺女，你儿媳妇生的孩子喊她什么？”
  冯圆圆不在乎地笑了：“喊什么？喊小姨呀。我儿媳妇生的是孙女，这个是闺女，能一样吗？说定了，到时候我闺女的公主房由我布置，你这个亲妈不许插手。”
  我笑着点头：“不插手，不插手，到时候都交给你，我乐得清闲。孩子你要不要抱回家？如果愿意，你们把孩子也抱回家。”
  几个人哈哈大笑，母亲和婆婆也笑着直摇头。
  “我一时不在，你把孩子都送人了？小远，你就是大方，也不能这么大方吧？”皓然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几个人都对着皓然一通恭喜。婆婆笑着开玩笑：“你老婆大方，什么都舍得往外送，你不将你老婆看紧点，一高兴真能把孩子也送人了。”
  皓然连忙点头说：“好，从现在开始我就一步不离地守着她和孩子，我可舍不得把咱们的孩子送人。小茹，你们回去告诉杨总，这一个月我不去工地了，让杨大哥全权安排。公司我也交给了几个副总，这一个月我就在这里陪老婆和孩子。”
  几个人有点诧异，但还是表示理解，纷纷点头说：“秦总，您就安心陪着路远，工地上有我们，您放心。我们这些人各抓一处，真遇到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给您打电话，或者过来当面汇报都行。”
  吴若水说：“我会三天俩头过来看我闺女的。”
  吴琼也笑着说：“那好，我就三天俩头过来看我儿子。”
  皓然好笑：“你们什么意思？小远千辛万苦诞下的孩子，倒被你们做了现成的妈，这合理吗？”
  小茹笑着说：“想当妈妈就要有所行动，哪有空口说白话的。”
  苏琼忙说：“那自然。俩个孩子的满月酒到时候有我筹办，你们谁都不许和我争。就在青青店里，多少桌都由我和云海一律承担。昨天夜里接到青青的电话，知道路远生的是龙凤胎，把我和云海激动坏了，一夜没睡。秦总，好人有好报真不是只是说说的。云海当时就和我商量，如果能认个干儿子，就是我和云海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说着，苏琼动了感情，竟然红了眼睛。
  皓然笑着问道：“小远，你怎么看？”
  我微微红了眼睛，满是感激地说：“有这么多人疼爱我们的孩子，我只有高兴。”
  皓然又笑着问母亲和婆婆：“妈妈，小远同意了，您和我母亲也同样吗？小远说的对，多一个人疼爱孩子更好。”
  母亲含笑点头，婆婆笑着说：“想不到我这孙子、孙女人缘这么好，刚生下来都是抢着、争着做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