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抚摸着雅兰的手背，点头说：“你爸爸不是个坏人，这我知道。可他是个糊涂人，分不清远近亲疏，不知道轻重缓急。今天这样的场合，他就应该一时不离地守着你妈妈。他干啥去了？当时要不是你秦叔叔和张妈妈守在旁边，后果会是个什么样子？”
  皓然忙说：“老人家，您这是误会淮路了。今天因为有我们，淮路才决定亲自下厨为大家烧几个拿手的菜。不相信您问雅兰，雅兰也说了，他爸爸在后厨。”
  淮路抬起头，满脸泪痕地说：“秦总，您和雅兰不要为我开脱，就让娘多骂我几句，这样我心里舒服些。”
  老太太口气放缓和了些：“丫头，扶你爸爸起来坐下。孩子，你不要怪我话说的重。你和青青还要半辈子的光景，难道真的就不过了？你能舍下青青？舍下丫头？舍下刚出生的孩子？”
  “还有我。”阳阳说，“爸爸，如果你当真这样继续下去，你就拿着你的钱和那些人过去吧，去给那些人当爸爸。”
  我呵斥道：“阳阳，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插嘴的？快住口。”
  阳阳没有住口，含泪说：“妈妈，我不希望您曾经受过的苦叶妈妈再受一次。那些人已经拆散了我们一个家，怎么就阴魂不散呢？难道还要再拆散一次吗？不怪那些人，要怪也是爸爸，是爸爸给了那些人机会，愿意那些人拆散我们的家。爸爸，你一定离不开他们，那你就离开弟弟，离开我，离开我们这个家，一个人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当初你为了那些人，将妈妈伤害成什么样子，你都忘了吗？你躺在医院的时候，你离不开的那些人他们都在哪里？有人为你付住院费吗？有人去医院照顾你吗？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你一定要伤害那些爱你的人吗？”
  我诧异地看着阳阳，心潮彭拜。儿子真的长大了，能说出这么入情入理的话；儿子越来越不简单，敢和他爸爸论理了。
  雅兰将淮路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淮路垂下头，将脸埋在手掌里，肩膀轻轻地耸动着。
  小茹、吴若水、苏琼、李文芳和杨定保都来了，见一个个脸上都有泪痕，不由得惊在了原地，紧张地问：“怎么啦？是不是不顺？”
  皓然笑了：“没事，很顺利，是个大胖小子。他们呀，是激动。”
  小茹松了口气：“生了？这么快，我们以为还早呢。我生我家楠楠的时候，整整生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剖腹产，受了大罪了。”
  吴若水笑了：“你们都生男孩，没意思。路远，你生俩个女孩，让这些人羡慕加眼馋。”
  小茹笑了：“谁眼馋？你眼馋，生了俩个儿子没闺女。我有闺女，青青也有闺女，才不眼馋呢。”
  吴若水笑着说：“老冯也没闺女，想闺女都想疯了。今天还说呢，希望早点抱孙女，没说抱孙子。”
  说话间，几个人都跑到杨伯母面前问好，杨伯母答应着，含笑问道：“你们都吃过酒席了？”
  杨定保笑着问：“娘，我打电话让玉枝来，您怎么也来了？”
  老太太不悦道：“我不来心里能安吗？”
  杨定保看出老太太生气，忙说：“娘，我们都在大厅看热闹，回到包房没看见他们，以为他们出去有什么事情，就没有太在意。哪知道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打电话问淮路，才知道送青青上医院了。我们也没想到这么快。我一知道就给玉枝打电话，我们吃了一半就赶过来了。”
  老太太责备道：“你说你多大意？明知道青青到了预产期，你还也跟着去看热闹。你要留在旁边，也不至于让她张妈妈担惊受累。你看看她张妈妈的身子，要是有个闪失你拿什么脸见人？”
  几个人都红了脸，忙说：“您老人家批评的对，我们都不该去看热闹。哪知道这么快呢？刚刚还说说笑笑，一转脸孩子都生下来了。”
  秦姐忙笑着对老太太说：“娘，这件事情怪我，不怪定保。您大孙子不是明年上半年成亲嘛，我们又没有经验，我就让定保去看看，学习学习，怕到时候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让人说闲话。”
  老太太拍着秦姐的手，点头说：“玉枝，你做的对，娘不怪你。大家都坐下吧，好歹母子平安，都等着吧。”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青青意识清醒地被推了出来，大家一起簇拥着，一路跟着到了病房。皓然和杨定保、阳阳留在外面。
  青青笑着，问道：“娘，您怎么也来了？是谁给您的信？”
  老太太抹了把眼泪，拉着青青的手说：“是你哥，你哥打电话回家告诉你嫂子。你这个孩，你把娘吓死了。”
  青青笑着，眼里噙着泪，见淮路脸上泪痕未干，阳阳和雅兰也像是哭过的样子，便笑着安慰说：“没事，顺利的很，也没怎么受罪。”
  老太太笑了：“没受罪就好。你关在里面，可把淮路和俩个孩子吓坏了，急的直掉眼泪。”
  青青将眼光放到我身上，满是歉意地说：“路远，害你跟着担惊受怕，连喜宴都没吃上，一定饿了吧？”
  我笑了：“别的都是小事，你平安就好。”
  老太太站了起来，抓着我的手说：“孩子，你身子也不方便，刚刚一定累坏了，让定保送你们回去吧，回去好好歇歇。今天多亏有你和秦总，要不然后果都不敢想象。”
  小茹她们也说：“路远，你和秦总先回去吧，也累了半天了。”
  吴若水笑着说：“路远，我先和你约好，生了闺女可要认我当干妈。”
  小茹笑了，打趣道：“认干妈？认干妈是要准备见面礼的，你见面礼准备好了吗？”
  吴若水豪横地说：“见面礼还不简单？挑你店里最好的珠宝给我闺女置办三件。”
  小茹笑道：“口气不小。最好的三件珠宝价值可是上百万，你也舍得？到时候可不许耍赖。”
  吴若水一挥手：“放心吧，绝不反悔。”
  见病房里闹腾的厉害，医生说：“你们这么多人太吵了，不利于产妇休息。留下俩个照顾，剩下的都回去吧。”
  青青说：“娘，您和大家都回去吧，留下雅兰照顾我，月嫂一会就到。”
  淮路忙说：“雅兰不行，雅兰还小，哪会照顾人。而且，雅兰晚上还要回学校。我留下来照顾你。”
  青青疲惫地笑了：“我知道雅兰晚上要回学校。你先回家准备准备，再来换雅兰。”
  秦姐想了想，笑着对老太太说：“娘，您和定保先回去，我留在这里照顾青青。”又笑着说：“小毛孩我还没看见呢，我等着看看小毛孩。”
  老太太忙说：“孩儿，你留在这里娘就放心了。那我们就走了？”
  小茹说：“我们也走吧？小毛孩要等月嫂来了才抱过来，我们还是下次再来看小毛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