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作者:孤域佑阑      更新:2021-05-25 11:07      字数:2086
  直到醒来时,隔着海上方的阳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湿法披肩,满眼急色的俊秀面庞,就是这样一张脸,第一眼见到,就这么芳乱了一桩年华,就这么一看,像把这个人藏在那个地方,不让任何人看到不让任何人......得到。
  这是介尤十几岁时的承诺,一个他注定实现了的承诺。
  一切若如初见时那般美好,彼此都心心相守最初的承诺。那么,我们便不会厌倦这世界的不美好。
  在南海岸的那些日子,情根深重,最后,被介尤带回了九朝。
  这承诺,他实现了。
  这世界,只觉等字最好,尽管到最后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么多的不堪。
  人这一生,在感情里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欠你,一个欠他。
  介尤欠的,也许他早就已经还了,而欠你的,却没有一个机会再重来,如果可以,能不能在失去你的疼痛泥沼里,振作起来,好好对你说句抱歉。
  这辈子太短,介尤在身边,也许还会有很多惊喜和美好,可一想到这些都是你成全的,我不免觉得有些心酸,又有些难过,难过的是,既然是你成全的,为什么这么久了,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呢?沾沾这些喜气,我奢侈又幼稚的希望,它能让你好好的,你也必须要这样的,因为你是容殇,是惆怅客,是一直以来我心里最好的人,是这世界,我欠的最多的人。
  尹儿心道。
  这日,是介尤回宫三月后,介尤日理万机的日子太多,但每每尹儿提出要来酒坊,却很认真的派人送她出宫,让她去看酒坊,尹儿这是来酒坊的第三次了,进去后,酒坊内挂满了白布和白灯,天也极其合时宜的下着雨,日光也隐藏起自己的锋芒,发出温热昏暗的光,也没有什么温度可言。
  今日清晨,从小厮那里得到的酒坊第一个消息,就是袁公去世了。
  今日袁公的确走的出乎意料,之前被刨去弈丹以后,他身体虽然抱恙,但健硕精力仍在,说着要被剩下的事做完,也就是让远柏好好经营酒坊罢了,仍在,不至于在没和他坐着吃完一顿饭,就那么快离开了。
  袁公走的快,他的肉身就躺在酒坊为他设的灵堂内,而魂灵,早已经去了魂界,像袁公这样,能在千万年的时间后,草木更迭,苦练一张人皮,常人无法理解那期间的寂寥痛苦和不易。
  魂归故里,大概亦是如此。
  生时不愿待在魂界,死后魂却要上虞銮殿的名侧,在刨去弈丹,体会一边人的心酸苦辣,生老病死,是袁公想好好生活的证明,这其中的苦和甜,他都清尝了一遍,也觉得值了。
  即使短暂,也足够美好,按人类的话说,是这副尸驱在此,也足够慰藉他在天之灵。
  主持了袁公的祭礼,许多事安定了下来以后,到了休息时间,她上了阁楼,算上今日后的半年时日,酒坊都不会开座。
  所有都无精打采的过了一天,酒坊里静悄悄的没说一句话,很多人愁眉苦脸,眉宇不展的度过了一天,就好像天塌下来一样,从清晨到晚时,粥无已勺尽,米无半块夹,酒坊里走了一个人,但却有走了一帮人的架势。
  尹儿不觉有都难过,因为只有尹儿自己一个人知道,躺在那里面的,只是袁公的躯体而已,真正的袁公,早已经和她道过了别。
  她安排好了一切事,疲倦至极,回到了床上。
  并未多想就躺下了。
  “吱!”
  门开了。
  她过去关门,却被眼前一幕画面抹去了倦意和困意
  月光使整个夜改变了颜色。没有月光地夜,除了黑暗便什么也没有了,虽然星辰闪烁却无法将大地照亮,让人感到温和慈怜。在月光下,一切都变得丰富多彩,不像那样的黑沉如渊。银、黑、蓝,这便是月夜的色彩,从深到浅,从黑到亮,虽丰富多彩但并不花哨,恰到好处,令人难以忘却,难以移开眼睛。
  看了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和这番景色告了别,她惬意的笑了一下,进去睡了。
  离开没多久,床褥还是温的,钻进去暖暖的困意又袭来,不知不觉间,她闭上眼睛。
  房间窗户关了,却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热冷意袭来,她掖好被子,打了个寒颤,把头往被窝口缩了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啊声震天响,响彻云霄,好在如今二楼阁楼只有尹儿一个人住,距离下楼又在左侧偏房,不太会有人听见,那人神速般的已经捂住了尹儿的嘴,掌已经贴上了两片嘴唇,力却不紧,生怕弄疼或者弄伤她一样,直到尹儿安静了,他的手才慢慢放下了,放下之后尹儿才觉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尹儿急忙点灯,退到床上之后仔细瞧了片刻,才终于激动的大喊一声“容殇!”
  “容容容容容容......殇殇殇殇.....”在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回答说不出来几句完整的话,只好紧巴巴看着他,看得她从鼻尖开始往下的每个领域,都暗暗颤抖和发烫,总之,演练那么久,却没想到见到他时,自己成了这副如此如此之怂的模样。
  容兄一身黑褂披覆于身,长发袭落到腰间,腰间还别着一块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彩色的无蜃石。
  尹儿又飞快的瞟到容殇脸上,左半张脸用半扇的金色面具遮着,这样却也难挡他的奔逸绝尘,那张几乎完美无缺的脸,曾让无数九朝的人魂牵梦萦,春回大地的脸,眼前这个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如何见,再一次,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这样一个时间。
  “你,你你你,你看回来了啊!”尹儿惊魂未定的道。
  “怎么?多日未见,成结巴了。”容兄笑道。
  方才那股陌生的寒意和恐惧忽然被吹散,他笑了,才回到了那时的日子,爱和熟人开玩笑的容殇。
  “你能回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