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所有人都有秘密(结束)
作者:荆0      更新:2021-05-25 09:13      字数:2361
  长海会馆花园。灌木茂盛,曲径通幽。铺就鹅卵石的小路弯弯绕绕,洒满路灯的光辉。清冷鹅卵石在灯光映照下,泛着柔光,像上了一层釉。
  从郝烺和施亮儿站立的方向,可以望到窗内包间里,三位老人正在浅酌低饮。郝烺母亲秦琼真偶尔抬头,朝窗外张望,施亮儿便与她互相招招手。看着施亮儿长大的秦琼真,是真的喜欢她。在秦的眼里,未来儿媳当是非施亮儿莫属。
  郝烺双手插裤兜,懒手懒脚在花园各处晃,也不说话。施亮儿自觉中秋那晚搞出的事惹得郝烺不愉快,也不主动招惹,只是很娴静的跟在郝烺身后。
  郝烺在一处休闲木椅坐下,跷着腿,手臂横搭在木椅椅背。他也不招呼施亮儿,只是望着不远处的花坛出神。施亮儿负手悄声走近,紧挨着郝烺坐下,像趁老师在黑板写字偷偷溜进教室的学生。
  施亮儿身体往后靠,后背挨着郝烺搭在椅子上的手臂。郝烺收回自己的手。施亮儿却抓住他,嗲声道:“……真的生气了?”
  郝烺欲抽回自己的手,施亮儿紧攥不放,郝烺略一用力,只觉后背扯得剧痛,那是昨晚被地砖砸到的地方。郝烺蹙眉,紧抿着唇,静待疼痛过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郝烺开口道:“让我回总部,是你的主意?”
  施亮儿略一咬唇,抗议道:“你也同意我爸的说法不是吗?你不可能老做什么店长,迟早是要回总部的……”
  郝烺:“那也得是我自己来决定。”
  施亮儿不语,嘟嘴,生气的绞着手指。施为栋和郝方柏没能说服郝烺回总部,已经让她很失望了。虽说郝烺承诺年底,但到底世事难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郝烺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郝烺:“还有,中秋晚上你做什么了?”
  施亮儿:“我……”
  郝烺又问:“你还干什么了?”他盯着她的眼睛。
  施亮儿被她盯着有些发虚,不会是买通朱大朋监视他和余波的事暴露了?“没……没什么了。”施亮儿支吾着。
  “没有就好。”郝烺起身,往外走几步,叫住刚从包间出来的服务生,吩咐打包一份咸酥鸡和榴莲酥。
  “郝烺,你站住!”施亮儿在身后怒喝。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你就完全变了个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别说了!”郝烺低声吼道。
  施亮儿:“我会查出来的。我不相信你会变成这样,我不信你会对我如此无情!一定有原因。”
  郝烺猛地转身,后背再次牵扯,一阵着火般的剧痛,“我也不信。”郝烺盯着施亮儿说。施亮儿再次困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以后离城市之家远点。”郝烺说,语气异常冷漠。
  车刚弯进路口,停车场门口的升降杆已经升起来了。停车场大爷对郝烺的奔驰车异常熟悉,他站在路边,笑眯眯的看着郝烺。
  郝烺摇下车窗,将装咸酥鸡的纸袋递给大爷,“下酒菜。”
  “好。好。”大爷接过纸袋,“你那姑娘送我的酒,正好晚上喝两口。”
  “你那姑娘”,郝烺回味着这说法,心里溢过一丝暖流,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车开进车道,灯光打到后门平台,有人伸手挡在额头,那小小身影,一看便是余波。她很随意的绾着头发,碎发掉落在脖颈里,休闲衬衣,外面罩着一件薄毛衣,牛仔裤,平板鞋。她坐在椅子里,双手插在裤兜,脸色异常平静地看着郝烺停车,下车,走上平台,完全让人想不到她昨晚刚经历过生死一线。
  郝烺:“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拍拍余波脑袋,将榴莲酥放在她怀里。
  余波打开纸袋,深深地闻了闻那甜滋滋的奶香味。“据说——女人是该等她男人回家的。”她说。
  郝烺笑道:“你对自己角色的认识倒是很清醒。”他坐在桌边,一只腿蹬在余波椅子的横档上,朝余波伸出手。余波抓住他两根手指,他回捏,余波摩挲着他的指腹。两人的手指缠绕在一起。
  郝烺:“什么感觉?”
  余波:“手很大。”
  郝烺:“然后呢?”
  余波:“爱情线很乱,一看就是花心的家伙。”
  郝烺敲一下她的额头,“黑咕隆咚的,咋就瞧见爱情线乱了。”
  余波:“还用瞧吗?”语气竟有些酸溜溜的。
  郝烺:“那你知道用什么可以拴住男人?”他的大手拢进余波的颈窝,停在那里,时不时用大拇指挠一挠余波的后脑勺。余波的脑袋舒服的往后仰,感受他手掌的温度。从最初郝烺在梦游里夜闯余波房间,握住她的后颈窝,渐渐,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他们之间习惯的亲密。不带任何性的暗示,只是亲近,温暖。
  余波轻轻说:“昨晚的事,你可以问我。”
  郝烺:“你想说吗?”
  余波:“一个认识很久的人去世了,认识很久很久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郝烺:“榆树街呢,怎么回事?”
  余波:“有个人发信息说那个人留有东西交给我,约了在榆树街见面……”
  郝烺:“什么人,他的号码是——”
  余波:“我拨过了,是空号。”
  一阵寒意罩在郝烺后背。
  余波倒是镇定,她看着郝烺:“我一直以为是我将花盆落在了空调外机,来来回回想了许多次,我确定花盆一直都在我的书桌,是有人带走了它。”
  郝烺后背的疼痛加剧,扩散到全身,至脑袋。郝烺感觉脑子里仿佛种了几根钉子,此时正深深剜进脑髓里,太阳穴附近火烧火燎,要炸开了般。昨晚的场景断断续续从眼中闪过,他看见那一大块地砖从天坠落,他护住余波的刹那,地砖真真切切砸在自己的后背,然后碎裂,掉落地上。他看见那辆黑色汽车缓缓开过,汽车里一个男人朝他张望,他的脸藏在竖起的衣领里,他的眼里射出阴鸷的光……
  大滴的冷汗从郝烺额角滴落,余波站起身,踮起脚尖,尽力抱住郝烺的头。“怎么了?”她柔声道,“上楼去,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郝烺:“别——”他不想让余波发现他的秘密。“只是擦伤,没事——别动,就这样。就这样。”
  两人静了一会儿。余波幽幽道:“很久以前我说过,他死了我替他收尸——现在,我得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郝烺捧着她的脸。她和他最初认识的那个胆小的姑娘完全不一样了。“我可以帮你。”郝烺说。
  余波笑:“好。你好好待着,不许招惹别人。等我从老家回来。”
  郝烺的手机响,来自丁岗的微信消息:烺哥,查到了,姜正平的前妻住在南山疗养院。
  郝烺立即回复:好。我知道了。
  丁岗:接下来,该怎么做。
  郝烺:什么也别做,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