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女也都无言以对，莲总是以最纯粹的心说着最现实的话，令人在这一瞬间心痛不已。
  原来如此，不会绝望也会受伤啊……
  这便是当年自己明明也是对所有事无关紧要的性子，却在最后选择奋不顾身的原因啊。
  两人的对话没有一人能听懂，如言望着那个以为永不相见的人觉得有些可笑，也只有他了然于心。
  “原来，你没忘。”
  女也终于看向了他，笑意嫣然，眼里却无一点神采：“是啊，所以怎么着？把我斩首？”
  他听闻低沉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以为呢？”
  听到如言的笑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忙行礼道：
  “拜见，皇后娘娘。”
  只有莲一人愣在原地，这么久以来，她竟不知女也是那个后宫皆知，皇上放在心尖之人……
  从见到她起，众人变以“娘娘”称呼她，莲一直以为，她只不过是个妃子罢了。
  女也却望着莲因为惊异她的身份笑了起来，她本就倾国倾城，这一笑更是令四周毫无颜色。
  莲脸红成一片，只听见女也说：“此后便不用去乐府了，来我身边做个混吃不等死的人。”
  闹剧在如言和女也的相互打趣下莫名其妙地结束。
  而莲也顺理成章到了女也府中。
  她依旧赌气着，成天气呼呼的，一惹她就炸毛那种。
  这天，女也终于笑嘻嘻地走到莲寝殿里，莲一如既往地不想理会，却听见女也道：“我想跟你说个故事，关于……五年前的我。”
  莲这才抬起了头，不情愿地坐在她身边，女也摸摸了她的头发，轻声开口，道出了这些年来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谎言深潭。
  五年前。
  顺水而下，途径千里，她就这样被送进皇城，这年她才十五岁，如言不过十七岁。
  当女也站在这群死士间毫不畏惧地望着如言时，就已经奠定了他们相互纠缠的未来。
  女也是玛诺族的公主，来皇宫说的好听是战略交流，实际不过是因为借兵而前来的人质，她混在其中扮演着并不符合她的胆怯。
  如言在龙椅上轻蔑一笑，女也以为自己扮演得很好却不知抬头那个眼神已经分毫不差落入他眼中。
  “这么说，这是位慕容家的小少爷？”
  本来她并无心思乔装打扮，全然是家里那位唯一心疼她的奶妈，怕她受委屈为她准备的。
  女也做作颤抖了一下，最后竟白了脸色，一幅病弱公子的模样回道：“是……”
  “既然如此，公子想必来皇宫也不愿吃喝玩乐吧。”如言嘴角露出笑意。
  “我其……”女也正想拒绝，却已经被如言打断。
  “从今往后，小少爷就跟着我吧，你们族长传来的简讯里，是想让小少爷做随从吧？和这群送来的暗卫们一起。”
  女也神色尴尬，咳了一声，认命地低头行礼，眼中却尽染不甘心，本以为装作病弱模样会让这小皇帝放过自己……没想到还是依旧……
  想到奶妈一人跪着哭着求父亲放过自己时，心骤然一疼，原来慕容家也就奶妈一人想着自己。
  而那所谓的父亲不过是语重心长地要求自己以族人为重，真让弟弟来这皇宫说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呵呵呵，也就是，她，可以出事吗？
  这位雷厉风行的小皇帝可谓震惊了天地，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一切，只知道先皇驾崩，皇室只剩他一人，权臣武将心思动荡，内忧外患，而就是十几岁的孩子，竟在一年内平息了一切，并让国家更加兴盛，邻国无不忌惮，让魏无言这个名字震慑四方。
  哎，叹了口气，既然逃不过，她也不再掩饰，一瞬间整个人气质十足压迫，毫无刚才那副懦弱样子。
  如言意料之中的笑着，眼中却是如万年雪山般冰冷刺骨。
  他挑了挑眉道：“明日随我去东巡。”
  没等女也回答，他便已经起身离开。
  女也鄙夷喃道：“什么嘛，自大狂。”
  寝殿。
  如言随意分了个闲置宫殿于她，她没要仆人，连带来的死士她也一个没留。
  女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想好如何对付魏如言，现在敌人情况并不清晰，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迷迷糊糊想起了慕容家，娘亲死得早，玛诺族对女子管得不严，她便混在男子中长大，习武学艺，父亲有三个姨娘，由于她的装傻充愣姨娘对她没什么敌意，直到她当时被喊去堂内，告诉她出行，她这一刻才懂了，原来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一人真心待她，是这份阖家欢乐的谎。
  繁华褪尽，风化的是谁的年华。
  如言像是历经风雨的城墙，而女也就像是花败陨落于此，看似毫无关联，其实是相逢于此，这份缘缤纷扬扬。
  东巡，令女也意外的是如言并没有为难她，反而事事与她讨论。
  这天两人在一知府吃饭，女也终于没忍住问道：“陛下，您为何如此对臣？臣无以为报啊？”
  如言并未抬头，云淡风轻说了句：“用你自己报啊。”
  “嗯，啊，啊？！”女也晃着脑袋，最后惊异抬头盯着他。
  如言见她这副模样，噗呲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怎的这样好骗？”
  女也撇撇嘴埋头吃饭，不想理会这个常常幼稚的皇帝。
  “阿绿，你说你这名字以后会不会……”如言顶着她又开口道。
  “陛下，您快吃快叻。”女也笑嘻嘻，心里却极其不爽地答道。
  “我的意思……”女也感觉眼前有片黑影，抬头却发现如言已经到了她面前，咫尺之间，她呼吸微促，耳根却红了，如言声音又起：“你可以跟我啊？”
  女也瞳孔缩小，感觉身上每个细胞都在颤抖，脸红心跳，忙推开了他，喊道：“陛下请别逗微臣了！”
  如言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又低低地笑了起来：“这十几年人生第一次告白就被拒绝了，哎。”
  女也也缓了过来道：“陛下……你……断袖啊？！”
  怪不得他一直以忙于政事推脱纳妃……
  如言眸子闪过一丝受伤，很快又隐于深情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她的深情。
  女也却心头一颤，在玛诺族里男子都是以兄弟相处，从未有一个人此般僭越过。
  女也眸子清亮道：“陛下，微臣身系全族生息，恐难回应。”
  如言也一震，心中情绪难辨，他的确没想到她会如此认真地回应。
  如言一挑眉，摆了摆手：“行，就此作罢。”
  女也顺心展露笑容，第一次毫无防备开心道：“陛下吃饭。”
  如言被笑容晃眼没再开口低头吃着。
  东巡最后一站，是衙门。
  女也陪着如言进门第一眼就是几具女性残破不堪的尸体，她的身子很明显的一僵，却是强撑住的不呕吐。
  县令迎了过来道：“不知陛下来此，竟让陛下见此情景，真是罪过。”
  “县令严重了，朕来此不过就是为了见此情景啊。”如言显得儒雅，和气极了。
  女也却有些反胃，扶住胸口，不敢发作。
  此时，一群衙役又抬了具尸体进来。
  如言眼疾手快抓住了女也，女也毫无准备就这样重心不稳跌进他的怀里，正准备抬头就被他覆住了双眸，耳边轻柔的声音响起：“别逞强。”
  女也心“咯噔”一下，凝脂般的面容浮现薄红，心渐渐平静，刚才不舒服也渐渐消退了。
  县令一行人神色有些尴尬，却也不敢发作，立马恭敬地道出事情始末。
  原是有个变态杀人犯，出没于烟花柳巷，善于伪装，专逮一些青楼女子下手，由于不好管辖，现在真的让衙门头疼。
  女也在他怀中听得七七八八，突然拨开如言，窜出来说道：“不如找个人扮作青楼女子引蛇出洞。”
  县令们都惊喜地觉得此计可行，一瞬间又陷入困境，县令道：“可这人由谁扮啊？”
  女也望了一圈下来，衙役大多五大三粗，县令有已经年过半百………这………
  最后她视线落在如言的身上，心里小算盘打个正着，嬉笑说道：“不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