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零面:其一莲笙狂(4)
作者:沐洛沫沫      更新:2021-05-25 09:11      字数:2250
  莲见到她的样子皱了皱眉,最后笑出了声:“喂,我说你怎么一遇事就这副模样?”
  迟凝跑了过来道:“你还笑!”
  “不然呢?”莲捏了捏她的脸,笑意未减。“我该和你一起哭?”
  “喂!我看皇后娘娘对你如此之好,到底为何要同意让你出嫁啊!”迟凝问道。
  莲轻蔑一笑:“呵,该是我们那位皇上又对她有所求了吧……我于他们,何曾重要过。”
  “那现在该怎么办啊?总不能真嫁给那谁吧!我本来就是逃婚才跟你交换!现在可好?”迟凝慌乱地在大厅里绕圈。
  莲叹了口气:“我来就是告诉你不要慌,到时候队伍会走一处山崖路过,在那里我自有办法,所以现在你就安安心心地享受生活,好吗?”
  迟凝半信半疑道:“真的?”
  “那不如你自己想办法?”莲装作转身要走。
  “好好好!”迟凝忙拉住了她。
  莲无奈地摸摸她的头:“你啊,哎。”
  “你现在过的如何?”迟凝看着她温和的笑脸问。
  莲的笑意更深:“我倒是很谢谢你啊,比以前开心多了。”
  迟凝见她这样开心也笑了起来:“听说了!他快下朝了吧?我送你出去吧,顺便看看谁把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收服了!”
  莲啐了她一声没有反驳,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没走多远便看见女也静立在院内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一身鹅黄色薄衫披着橘色斗篷,发丝散落由风轻舞,她精致的轮廓被微光笼罩着,不可方物,睫毛也被光染得透亮,眸子依旧是她熟悉的湖泊般清澈明亮,樱色薄唇轻抿,美轮美奂。
  迟凝和几个丫鬟都看得出了神,只有莲觉得讽刺,别开目光。
  女也也注意到了她们,迟凝穿着最简单银色暗纹的淡紫色公主服,随意挽了几缕头发别上了银色牡丹珍珠钗;莲穿的官服,暗粉色棉布裁剪精致的外披,规规矩矩别着布摇的将军夫人发髻。
  女也见迟凝活泼开朗许多,神色也缓和了不少,带着谢意朝莲笑了笑,莲却做没瞧见似地漠然行了礼,带着迟凝继续往外走。
  迟凝回过神已经快到了宫门,瞥见莲黯然伤神着,也没再开口,老老实实陪她等着辛伯贞。
  远处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随风而至,薄雾轻起,衣角和头冠服带飘摇着,似神祗踏云而来。
  待来人雾散清晰的出现,莲狂奔过去,一头钻进他的怀抱,而他已经抱着莲,如获至宝时,迟凝才如雷轰顶,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迟凝笑得尴尬却还是勉强问道:“大将军?以前可是……秀才?”
  辛伯贞一愣,没听出什么不一样,此时莲也在他怀里没有在意,莲只是抬头望着他,像只小动物一般,眼睛亮亮的也表达出疑惑,他笑了笑,抱紧她回答道:“是,以前家父在世,未曾想为武将。”
  那一根系着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她不知道是如何目送他们离去,不知是如何走回自己寝殿,更不知现在这副模样称之何谓。
  可能叫嫉妒,也许道后悔。
  她抓耳挠腮着痛哭流涕,原来她放手之人竟是自己寻寻觅觅多年曾几何时便走进她心里的那个小秀才。
  迟凝就那样低迷着熬到了出嫁当日。
  出嫁队伍及其的宏大,是几年来无可比拟的富贵,世人皆在称道,却无人知深宫漫漫,岁月无情。
  女也立在宫门没同皇帝站在一起,她已然泪流满面,手死死抓住胸口,小口喘息着,小丫鬟不动声色地扶住她也染上了感伤。
  待那片红火的队伍消逝在了风中,女也才绝望地合上了眼,轻轻拍了拍丫鬟的手,示意她回去,转身才发现,魏如言已经屏退了众人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
  女也只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一刻便转向了青石台阶上,漠然地朝寝殿走去,似不曾相识。
  魏如言神色不明,看不出来他任何的情绪,待女也与他擦肩而过时,才听到他的声音。
  “你是皇后。”
  女也依旧没有停止步伐,如他一般清冷的声音回答:“我也可以不是。”
  “慕容女也!”魏如言终究还是被她这句话逼地暴怒。
  女也依旧还是毫无表情地转过头,盯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男子,自嘲地笑了笑,她们如今真不像爱了十多年的人。
  魏如言看着她疲乏无力地笑容,心下动容,怒意消散,终究还是柔和些地开口:“阿绿,这么多年来,很多事我们能不能就让它过去了。”
  他伸手想要去牵她,却被她巧妙地躲开,她从未向现在一般认真地看着他,也从未像今天一般郑重地对他说:“如言,那个让我原谅你的人依旧不在了,我的人生如同家乡的神泉,从头到尾就是个谎,是莲的出现让我明白,人生就算不起波澜,也该知冷暖,可从她跑掉的那一刻起,我才发现,她给我了救赎,我却未知她的冷暖;她回来了,我却觉得那不是她,我想法设法想找回原来那个她,可到头来,呵……终是我与她此生不复相见!”
  魏如言如鲠在喉,见她又红了眼眶,不知如何是好,她这样防备着,于他而言才是真的凌迟酷刑。
  两人立在宫墙内,一步之遥,却似有千军万马横在眼前,向前便是万丈深渊,无法靠近。
  正在两人静立时一个宫人来报:
  “陛下,娘娘,不好啦!公主的出嫁队伍出事了!在悬崖边似有个女子坠下了!”
  女也一听脚一软差点倒下,还好有小丫鬟扶着,她扶着额头,神经紧绷着,忙吩咐着宫门侍卫备车,魏如言没有阻止,朝侍卫点了点头。
  女也没再看他,只留下一句:“若她出事,你休息独善其身!”
  他看着她扬长而去,苦涩地笑了笑:“此刻我竟想让你恨我。”
  也好过我们彼此陌生。
  悬崖。
  在女也和如言在争论之时,莲已经在队伍休息之时,将迟凝接了出来。
  迟凝见到莲此刻在山崖边无忧无虑的笑容时,悄无声息地将这几周来的抑郁与痛苦都爆发了出来。
  莲毫无防备,却是那样地不敢置信。
  迟凝不敢看莲的眼神,只是不知为何鼻酸地哭了出来,她也是慌乱地低头看着自己刚才将莲推下去的手,无措不安。
  直到她下定决心,闭上眼大喊了一声:“有人坠崖了!”
  人潮赶来时,她就像是被惊吓到的样子楚楚可怜,队伍的人将她带了回去,她安静地待在慌乱的人群里,将自己极力的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