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天边响起鸡叫，陆无畏睁开眼睛。
  不知为什么，昨晚冥想的状态十分不错。他感觉自己已经快摸透四阶初级，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完全突破了。
  只是心魔仍然成问题。
  起床，穿鞋，开窗。屋外的街道上仍站着一位监视的士兵，不过人已经换了。他
  出了房间下到二楼，进入盥洗室内部的厕所。
  这里的卫生间也特别有意思，它是个类似马桶的东西，由后面的一块石砖、两侧的半砖以及前方地面里的石制台阶围绕着浅褐色的活板门制成。活板门中间是一块空洞，刚好能让人坐上去，下方长长的管道直通地底的污水池。
  这些原住民还真能想办法。
  陆无畏处理完早晨的例行公事，感觉一身清爽。他洗了脸刷了牙，艾什丽正站在走廊里。
  “贵安，老爷。请问您需要沐浴么？”
  “不用了，早上好。”
  这女仆也是辛苦。她明明等众人都睡了才去楼下休息，却在天刚亮时就醒了。
  不过要算的话，他们是大约十点入睡，现在天亮大概是五六点的样子，似乎对青少年来说也足够了。
  “好的。您的衣服已经烤干了，若是需要的话，小女现在就为您取来。”
  “行。”
  “好的。需要我替您叫两位小姐起床么？”
  “不用了，让她们再睡会儿吧。”
  反正也不急这一时，普利尼亚也还没来。
  “好的老爷。对了，爵士老爷有话带给您，说是一会儿邀您三位共进早餐。”
  “行，知道了。”
  陆无畏回房间换上衣服，又把昨晚的烟斗清理干净后去往一楼大厅，在那里有一位与艾什丽同样穿着的女仆。陆无畏坐在毛毯椅上，靠着墙翘起二郎腿吸烟。
  总感觉好像缺点什么？陆无畏纳着闷。
  哦，没上茶。
  “你们这有茶么？”他问女仆。
  “什么？”对方没听懂。
  “茶，茶叶泡的水。”
  “对不起，老爷，茶叶是什么？”
  操。“算了没事儿了。”
  这游戏是他妈谁做出来的？陆无畏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原始社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啥啥没有。
  当初为了给纳戒腾点空间，而且想到斗破世界应该不缺茶叶，陆无畏就一罐都没装。他在主神空间常常有事没事就和哥几个泡一壶铁观音。那是二伯家经常喝的种类，连带着陆无畏也爱喝了起来。
  他十有八九已经回不去现实世界了，既然如此，总得在死前多做做喜欢的事，免得留下遗憾。
  “……二伯啊二伯，你身体还好吗？”陆无畏头支着身体，手指夹着烟呢喃道。
  “我远走他乡，已无法再归来
  “若哪天客死，希望你能记得
  “侄儿下辈子，想给你当外孙。”
  这段陆无畏现编出来的东西说诗不像诗，说词不像词，也没有任何曲调，只是用平常的口吻轻轻念叨。
  烟灰已有一根指节长。陆无畏弹了弹，把烟嘴放入口中，惆怅地抽着。
  一边的女仆拘谨地开口：“老爷，若是您想要的话，我可以去外面采点树叶，给您泡……泡茶。”
  “不用了。”陆无畏吐着烟说道，但想了想又问：“你们这有啥喝的没？”
  “有水和牛奶，还有甜菜汤，老爷。”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继续躺着。
  过一会儿秦川和米特奥拉下来了。二人也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秦川卸下了盔甲，但仍穿着皮靴——毕竟她自己没鞋。
  “早安，无畏桑。”
  “咦，陆大……大哥，怎么在这儿葛优瘫啊。”她见对方在客厅躺着，
  陆无畏不懂。“葛优咋了？”
  话说她那个世界也有葛大爷？
  “葛优瘫啊，”秦川指着他说道，“就你这样靠在沙发上……啊。”
  她突然咬住下唇，眼神复杂。“……对不起。”
  ？？？
  “不是，咋了啊。”陆无畏坐起来，秦川的表情让他有些不爽。“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以前也是个普通人，别觉得老子可怜。”
  他陆无畏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啊嗯……嗯。”猫妹子嗫嚅着。
  操。陆无畏上前把她举了起来。
  “哇啊！？大哥你干嘛啦？”秦川抓着他的手，两条腿扑腾扑腾地摆着。
  “别用刚才的语气跟我说话。”陆无畏认真地直视对方双眼，“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小屁孩同情。”
  “知、知道了，放人家下来啦！”猫娘紧闭起双眼，小脸通红地喊道。
  于是陆无畏把她放下了。
  “啊拉，您二位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米特奥拉托着脸，感觉奇怪。
  “小孩子而已，时间长就混熟了。”陆无畏按着秦川的脑袋，后者正挥舞拳头想要捶他，可惜手太短了碰不到。
  等等，似乎米特奥拉也是个孩子来着？
  因为她平常的反应过于成熟，完全不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陆无畏便下意识地把她当成同龄人了。
  “你们睡得咋样？”他寒暄道。
  米特奥拉笑靥如花：“托您的福，终于睡上了大床，感觉很不错。”
  那还行。
  秦川见自己的攻击打不到对方，便趁他不注意一个俯身摆脱控制，头槌砸向陆无畏腹部。一阵闷响。
  “呜……”她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眼角泛起泪花。“好硬啊……”
  “屁话，我这腹肌你撞得动么？”陆无畏撩起衣服，显摆着自己的人鱼线。
  “哦。”秦川嘟着嘴站起来，假装不在意地盯着他腹肌看，突然又伸手摸了上去。
  陆无畏赶紧把衣服放下，但猫娘仍然没松手。
  “唔哇——”秦川对他上下其手，嘴里不禁感叹。
  “唔哦——”
  “wry——”
  这妮子咋回事，不害臊的么。“行了吧？”
  秦川闻言赶紧收手，脸上红晕还没消退。“大哥你一直在战斗，身上都没有伤疤吗？”
  “只要活着做完任务就能修复，很方便吧。”
  “哦。”秦川又不做声了。
  他们在大厅里无所事事，秦川无聊地坐在木椅上，问等会儿该干嘛去。
  “等爵士，吃早饭。”陆无畏答道。
  “应该有大餐吧？”
  “面包会有的。”普利尼亚应该也不敢对他们太抠，毕竟他还得跟自己做生意呢。
  爵士终于带着护卫姗姗来迟。
  “大人您贵安，您起得可真早。”爵士进屋对陆无畏谄媚地说道。他一眼看见秦川，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恭敬的神态。“两位女神大人也贵安。”
  米特奥拉端庄地坐着，对他点点头。
  “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普利尼亚哈着腰，“不止各位大人对这间屋子可算满意？”
  “还行，要是能洗热水澡就不错了。”
  “啊啊，这个……”爵士两手微微上抬，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很抱歉大人，热水十分难以准备，用它洗澡对我们这些贱民来说太奢侈了。您三位来的仓促，一时之间鄙人也拿不出来足以洗浴的量。”
  也是。水桶并不能放在熔炉里烧，要说的话确实不好办。陆无畏他们之前能泡上热水澡还是米特奥拉想的办法。
  “既是如此，本神也不为难你。那女佣说你来邀我等一同用膳，还不快走？”
  “好的好的，这就去，大人们请随我来。”
  爵士带着他们除了屋子，太阳已经爬上高墙，萤石路灯的光亮被完全淹没在阳光中。路过农舍的鸡正啄着田里的小麦，喉咙里咕咕声此起彼伏。农名在后院里收着鸡蛋、麦子以及其他埋在土里的作物。刚从河里打完水的村民一手一只桶，快捷而又步履沉稳地往家里走去。
  士兵们空着手在街上到处走动，似乎正在巡逻。少许刚吃完饭的孩子们在街上跑来跑去，和几个小伙伴接头用木剑玩着战争游戏，女孩们则帮着家人在天剑劳作。木剑虽锋利，但男孩们并未使太多力气，只是象征性地挥舞、周旋，以剑刃劈砍，以剑身防御，玩得不亦乐乎。
  陆无畏看着小孩们欢乐地玩耍，心中不禁感慨。
  岁月静好啊。
  他小时候几乎没有机会和同龄人玩耍，现在看到孩子们群聚一团，总会有些羡慕。
  普利尼亚带众人来到了目的地。那是一间由六面带皮的橡木和平滑木板做成的大屋，经过装饰的萤石在门前摆放，门前与庭院种植着些许完全盛开的虞美人，为屋子点缀着别样的红。
  普利尼亚哈着腰将三人接进屋：“各位大人，欢迎光临寒舍。”
  原来这是他的家。陆无畏还以为爵士就住在昨晚那间屋子里，这样看来那边仅仅是他的办公楼而已。
  爵士的客厅与办公楼相差无几，同样挂着两面花纹迥异的旗帜。不同的是墙上没有挂画。屋内也有一名与艾什丽穿着相仿的年轻女佣，她正在厨房里招呼着熔炉，洁白的围裙一丝不苟。
  普利尼亚让士兵们在门口等待，自己招呼着陆无畏三人往餐厅里坐。饭桌并不大，但也设有六个座位，秦川二话不说坐到中间，其余二人便各坐其左右。
  “莉莉，客人来了，上菜！”爵士冲厨房喊道。
  女仆端着碗进了餐厅。刚烤熟的土豆冒着腾腾热气，洗过的胡萝卜被切成了片，大块的猪排与牛排占据了一整只碗，鲜红的浓稠甜菜汤即使已经冷掉依然香味扑鼻。小只的兔子肉与面包一起摆放在木桌中央，烤好的大鱼被直接放在桌上，通体散发着海洋的气息。
  秦川闻到香味早已蠢蠢欲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鳕鱼看。陆无畏帮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猫娘意识到之后忽然红着脸往米特奥拉那边倒过去。
  “各位大人不用等着了，请用餐吧。”爵士见状赶紧说道，“呵呵，招待不周，还望多多包涵，多多包含。”
  “不，这已经很丰盛了。”陆无畏准头对秦川说道：“开吃吧。”
  然后她就奔着大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