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别急，后面有烤鸡。”
  “有鸡？惊了！”她喷出一口谷物颗粒，又迅速用爪子无谓地掩饰住，陆无畏抬手挡住了飞溅的咀嚼物。“我好久没食过香香鸡啦。”她学一边的银发妞小口喝着牛奶说道。
  “说话就说话，别喷我饭。”他擦擦手，一脸嫌弃。
  “rua。”秦川吐了吐舌头。
  过了不久烧鸡便上来了，只不过没有佐料的纯鸡直接放在石桌面上实在谈不上美感。几人也不讲究这些，秦川抓起鸡腿就开始啃，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似的，嘴边都沾满了油。
  陆无畏看不下去了。“你就不能学学人米特……姐吗，”他指着猫娘邻座的银发妞，“你看人家吃得多斯文……”
  “深莫？”米特奥拉挡住塞满肉的嘴问道。
  “……”
  马托斯肉都没敢动，只能小心翼翼地撕着面包蘸点牛奶吃。“各位要是嫌不够的话，小人……再去点一份？”
  “行。”
  餐厅里人声嘈杂，士兵们一边饮食一边谈天说地，大都是些茶余琐事，也有不少人在悄声谈论自己这边，虽说他们的话语被陆无畏听得一清二楚就是了。
  “哎，哎，你说奇不奇怪，那边那个长耳朵的异类奴隶居然和主人一桌吃饭？”
  “嘘，你看她穿的衣服不像是羊毛织的，什么材质能做成这种样式？估计那妞儿是大户人家的仆人或者私生女，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放肆。咱们小声点，别让人家听到了，尚国的官人不好惹。”
  “旁边那个是南边的矿兵吧，他怎么和这几人在一起？”
  “那个异类旁边的女的也不像是用染料弄的，你看她头上还反光，肯定是贵族出身。”
  “关键是你们瞧见她们对那斗篷男的态度了吗，他估计就是家主，但看着又年轻，也可能是个大少爷。”
  “公子哥而已，看他衣服这么干净，估计也是靠家境吃饭的主。”
  “牛屎！你没瞧见他们进来时没带护卫吗？两个人能带着异类从海之臂过来，换作你你敢吗？这位公子实力肯定不俗啊。”
  嘴巴真多。
  他本想喝点酒或者点支烟，但这儿人多眼杂，一没心情二没必要，为避免无意义的瞩目，陆无畏也便作罢。
  结果面包浪费了，马托斯把剩菜收起来，与老板娘打招呼后便带三人离开。
  “怎么吃过的也能放背包？这不mc啊。”
  “可以。”米特奥拉答道，“只是已经残缺的食物即使收回了背包，再拿出来也还是吃过的样子，并不会恢复原状。”
  陆无畏：“她是这么说的。”
  “……太真实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但路边三三两两有着黄绿色的石块安置在单独放置的石栅栏上，如一盏盏简易的路灯。每盏石路灯都准确地间隔十米，不光是在石子路旁，就连两边的草原中也安排紧密，将户外的黑暗完全驱逐。
  “哇哦，这么多萤石灯。”秦川叹道。
  “你之前都没看见？”陆无畏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宛如看一只傻子。
  “光又不亮，天黑前没注意到嘛……等等？”猫娘耳朵机警地抖动，她张口欲言，然后打了个有味道的嗝。
  “……”
  “很奇怪啊！”秦川无视掉自己不雅的举动，冲陆无畏咬着耳朵，“萤石只能在地狱采到啊。而且这个数量……这个国家的人怕是把地狱都推了个遍了！”
  陆无畏一怔，脚步也放缓下来，前面的士兵已渐行渐远。如果这里的原住民早已经探索过下界，那他们很可能已经拿到了去往末地必要的烈焰棒，既然如此……
  “马托斯。”他冷静唤道。对方停下回过身：“大人有何事？”
  “这些黄绿色，类似于夜明珠的东西是什么？”陆无畏装作不认识萤石，指着路灯问道。
  “啊，您是说萤石吗。”马托斯开口解释起来，“如你所见，它们不论何时都不会熄灭，且除非遇到外力摧毁，否则将永远发光。我们用这物品在黑夜中照亮大地，并在长夜到来时预防着魔女子嗣的入侵——它们总是随着黑暗而来，只要无光，它们便无孔不入。”
  “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我看数量如此之多，莫非遍地可取？”
  “回大人，萤石可从死人国度中获得。不过阴间（nether）太过凶险，王国严禁开启大门，违逆便是死罪。我们的萤石都是从牧师那换得的。”
  “牧师？”
  “没错，天父在上古时向人类派遣了使者，他们被称作长鼻人，我们可以通过他们以绿宝石进行交易，萤石便是从长鼻人中的牧师那获得的。而且萤石很便宜，一块绿宝石便可换取一至三个，除此之外还有红石和青金石。”
  陆无畏点头不再作声，待马托斯继续向前便悄悄告诉秦川。
  “哦村民啊原来是，我不知道萤石也能换。dbq，dbq。”
  “你到底玩没玩过这游戏啊，怎么嘛也不懂。”
  “有什么办法嘛，人家又不是高玩，而且上高中就没碰过mc了。”秦川鼓嘴，“你不会以为我是云玩家吧？人家好歹也是通过关的人，主线道具熟得很。”
  陆无畏撇嘴摇头：“我对雷霆之女的话有所怀疑。”
  猫娘捶了他一下，不过对陆无畏来说也就挠痒痒。他们继续走着。陆无畏上前与马托斯并排，问了他下界的事。
  下界和秦川说的一样无法通过寻常方式进入，是能用黑曜石摆成门的形状，以打火石激活。那里炽热不堪，熔岩遍地。拿着金剑、身着金甲的腐烂猪人横生，空中则有缠绕着火的烈焰人与口吐火焰的恶灵，这些已死的生物只要一发现传送门就会发疯似的冲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回到人间。
  “王国曾因一次偶然打开了通往阴间的门，结果通过传送门闯进来的猪人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从此便无人再敢将其开启。但这命令也只是用于提醒我们矿兵，对普通百姓来说根本无所谓，因为岩浆太珍贵了，除非在城外凑巧遇到或是深入地底，否则都无迹可寻，一旦发现就得即刻上交王国。”
  “也就是说黑曜石都由高层管着？”陆无畏点头，看来此行是正确的。“话说我见你们如此轻视兽人，也是因为那些猪人的关系？”
  “也有这一部分原因，但兽人……”马托斯看了眼身后的秦川，小声说道：“小人并非对奎茵大人不敬，但兽人虽然与马驴不同，能够产下具有繁殖能力的后代，却也可以由人与兽苟合诞生。人裔与长鼻人通婚尚且无妨，但如此亵渎神明之举，一经发现便是死罪。北边的弗洛尔城之前就有一例，后来那个男人被授予烈火炙烤之刑，产下的犬人幼儿也投进火里烧死了。”
  合着杂交不是在开玩笑？陆无畏头都大了，他没想到这游戏居然这么会玩，居然都没有生殖隔离的。可这消息秦川并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一设定也是世界基于真实性作出的改动？
  这真实个屁啊，别说学理的陆无畏，就是文科生听了都得给达尔文上香。
  生殖隔离的事暂且不论，照刚才马托斯的话，他们这片的人八成没有深入探索过地狱。可即使“吉莫奈”不知末地存在，海之臂对面那神秘的尚国呢？南方的蛮夷呢？他们是否已经见过末影龙？如果真是如此，那陆无畏该怎么办？
  陆无畏点燃香烟，身后的秦川三两步跑到了前面去。“在我们那里，世界分为三十三天，即然你们能以人力到达阴间，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大千世界？”他又问道。
  “三十三个世界？”马托斯讶异着，“大人的故乡实在是广大辽阔，令小人向往不已。但除了人间和下界，小人未曾听闻过还有其他地方。”
  得，他还是早点拿到黑曜石吧。
  众人路过一片发光的森林，树苗与成树参差生长，每棵树以五米的间隔进行密植。每棵橡树的周围都有木制楼梯以顺时针将其围绕，高低不齐的橡木中虽仍有大树阻隔，却仍无法完全隔离萤石的亮光。几分钟后陆无畏在左右各见到了一间木屋，里面都有两名男人，当然这个距离普通人很难看清楚。
  再后来他们来到了十字路口，路边竖立着木牌，朝前是一座名叫因备的村落，左右则是杜马琦和奏娒提诺瑞。路上鲜有人烟，只有几名身穿毛衣的士兵与他们擦肩而过，马托斯说这些人是在家里过完假期回去值班的。
  这么看来当兵的也有假期可休？陆无畏没有参军经历，只知道国内军人少有休息的机会。看来这里的士兵还挺轻松，至少有假期可过。
  又走了一会儿，他们终于见到了聚落。房屋大多木制且低矮，似乎是平民居所，少数的大屋则有原木装点，并配有多个玻璃窗和萤石灯，没有玻璃的空缺则由活板门进行填补。楼梯与半砖组成的房梁为其增添了美感，大门上方则挂着一扇木板充当的牌匾，上面写着单调的“肉”或是“铁器”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