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世之谜
作者:鱼米之王      更新:2021-05-25 02:53      字数:3223
  但是,水灵玲不是特别的高兴,她一直在心理追问,别人都有妈妈,唯独自己没有妈妈,那自己的妈妈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了呢?
  她不知一次地问爸爸,她的妈妈在什么地方。爸爸都告诉她,她的妈妈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稍大后,水灵玲知道,大人如果对小孩说,一个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般来说就是到了天国了。她向父亲求证过,但她父亲告诉她,她的妈妈确实是在很远的地方,而且一定还活着。所有水灵玲心中一直有个“活着的妈妈。”
  水灵玲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做dna鉴定。她把父亲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一起寄到了华东医大词法鉴定中心,要求进行个人亲子鉴定。邮件寄出去,两个星期后就收到了鉴定结果回复函。
  水灵玲在拆开那封回复函时,心情特别紧张,也特别矛盾。她小心翼翼地揭开信封,好像是旧时从未见过面的男女拜完堂时揭开红盖头那样。
  水灵玲拆开信封,一张白纸上赫然写着七个大字:“确认无血缘关系!”
  对于这个结果水灵玲早有心理准备。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就没有法定的义务养育自己。而水金虎,她现在喊他爸爸的这个男人,却含辛茹苦,既当爹又当娘,为她付出了一辈子心血。许多人,发现了无血缘关系后,就会不知不觉地疏离,但对于水灵玲来说,只会更增添她的感恩之情。
  不过,她没有把亲子鉴定的事告诉任何人。她悄悄地把鉴定报告撕毁扔进了废纸篓。她不愿父亲知道自己去做了什么亲子鉴定。父亲如果不愿把她的身世告诉她,那就让自己的身世永远成为一个谜。
  今天水金虎化疗刚好六周二个疗程。这种大剂量的化疗,对人的身体影响是很大的。二个疗程的化疗下来,水金虎已经判若两人。水金虎原本的头发虽然有些花白,但长得又粗又密,现在却掉得一根头发也不剩了。看起来一下子,至少老去十岁。两只眼窝深深地凹了进去,脸色变得更加苍黄。
  对水金虎进行化疗,实际上就是在为骨髓移植做准备。经过病毒化验和病理学分析,医生们一致认为水金虎的白血病属于病毒的侵入,而按照此类病毒发展的时间推断,应该是被野猪咬伤后,留下了病毒,没有及时清理的缘故。
  中午,水灵玲给父亲烧了个香菇炖猪蹄。由于化疗的缘故,父亲的胃口不怎么好,猪蹄的肉是吃不了的,主要是喝些汤。她特意在汤里放了红枣、花生米、黄芪,这样既具有高蛋白,又容易消化,很适合化疗后的病人补充能量。
  水金虎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把水灵玲的手抓在掌心,两只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女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水灵玲看出父亲有话要说,便说:“爸你有什么话要吩咐就尽管吩咐吧。”
  水金虎依然认真地看了看女儿,才下定决心似地说:“玲,你知道吗,你不是爸亲生的。”
  水灵玲赶快说:“爸,你别这么说。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你就是我的亲爸,是唯一的亲爸。”
  水金虎摇摇头说:“也许哪天我突然走了,我得在走前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呀。”
  水灵玲说:“爸,你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水金虎说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的父母亲究竟是谁,但我必须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水灵玲的双眼已是泪水盈盈,她说:“好吧,我就当着是一个别人的故事来听吧。”
  水金虎的思绪拉回的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凌晨。
  当年水金虎在一个工地上找到了搬砖块的一个活,虽然辛苦一点,但工资还是不错的。搬砖是按照搬运的数量来计算报酬的,为了多搬点,水金虎总是第一个到工地。
  那天与往常一样,天刚亮,水金虎就准备赶往工地。他住的是一个贮藏室,离工地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水金虎有个脾气,就是不爱凑热闹。本来他是可以与大家一起住在工棚里的,这样不需要房租,而且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可是水金虎不喜欢,他自己到外面租房住。当然正儿八经的房子他租不起,就租了一个别人的贮藏室,价格挺便宜的。
  水金虎刚把卷帘门拉开一条缝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裹着的布包,放在一个纸箱里。他赶紧把门拉大,走近一看是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婴。
  这个女婴似乎很有灵性,她开始时并没有哭,而是一见到水金虎后才大声地哭了起来。好像是在招呼水金虎。当时,水金虎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自己还没有碰过女人,更不用说养过孩子了。他一时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手足无措。这时的女婴哭声更大了,他不得不抱起了女婴。说来也奇怪,水金虎笨手笨脚地抱着女婴,女婴不仅停止了哭声,而且露出了笑脸。
  水金虎发现这个女婴长得挺可爱的,大大的眼睛,笔直的鼻梁。让他顿生爱怜之心。他把婴儿抱在怀里,又往纸盒上看看,发现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封面上没有任何落款。打开信封见里面有两张一百元人民币和一封信。这封信不是手写的,而是打印的。
  水金虎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好心的大叔:跪拜!
  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们实在是出于无奈,把这个生不逢时的孩子托付给你,我们也就放心了。
  这个孩子的到来,纯属是一次意外,我们现在各方面都没有条件能够养活这个孩子。现在我们身上只有这区区两百元,留给你,买几袋奶粉。我们恳求你收养这个孩子。老天会保佑你和孩子的。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没有落款,没有关于孩子的出生年月之类的任何信息。水金虎十分疑惑,如果是陌生人而为,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收养孩子?如果是熟悉的人,又会是谁呢?在水金虎的生活圈子中没有这样的人。
  当时天还下着毛毛细雨,由于贮藏室上面的雨棚十分狭小,纸箱的外侧会被雨丝飘到。从纸箱上雨丝沾上的程度看,这只纸箱放在门口不会超过十分钟。而水金虎早上开启这门的时间几乎完全固定的,放纸箱的人应该是熟知水金虎开门时间的人。而且放纸箱的人现在不会走得很远,也许就躲在某个地方看着这一切呢。
  水金虎想,不管这些了,既然他们不要这个女儿了,去找他们必然是徒劳的。也许是老天的安排,让他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
  水灵玲静静地听完父亲的讲述,真的好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这一点水金虎到是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女儿一定会有比较强烈的反应,这出奇的平静倒让他奇怪了。他不知道女儿早就知道不是他亲生的。
  水金虎见女儿没有追问什么,就主动地提出问题。说:“你也不问问,你的亲生父母后来有没有来联系过?”
  水灵玲故意装作有兴趣,说:“是啊,那后来没联系过吗?”
  “有过一次,”水金虎说,“算是联系吧,就在你七岁那年的八月,我突然收到了一张汇款单,汇款金额是一千元。奇怪的是,这汇款单上收款人的地址姓名都写得很详细,但汇款人的地址和姓名都十分模糊。只写了哈尔滨,升幕。”
  水金虎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在外地,更不会有人寄这么多钱给他。他当时就意识到,这是水灵玲的生母寄来的。“升幕”应该就是“生母”的谐音。水金虎就是用这笔钱给女儿买了令全村孩子羡慕不已的古筝。
  水金虎说:“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联系。至今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你的亲生父母。”
  接下来水金虎要接受第三个疗程的化疗了。如果顺利的话,下个月就可以进入骨髓移植的实质性阶段。但配对的骨髓还没有找到,她把希望还是寄托在自己身上。她想也许老天会给自己一个报答的机会。上次血型测定后,得知自己的血型与父亲的血型不一样。她开始以为,血型不一样就肯定骨髓也不能配伍了。后来她询问了医生,医生告诉她:骨髓配对,主要是检验接受方的体内是否存在对提供的骨髓有抵抗或强烈的免疫反应。因此跟血型相不相同没有必然联系。不同血型也是可以配对的,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骨髓移植中,在非近亲属中,不同血型的配对成功率还高于相同血型配对。
  听了医生的这番话后,水灵玲一直就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骨髓能够与父亲的骨髓配对成功。
  果然医院通知水灵玲,她与父亲的骨髓配对成功了。这对于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奇迹,因为在别人眼里他们是父女俩,配对成功的几率大于80%,而水灵玲心里清楚,她与父亲没有血缘关系,却能成功配对,这种几率只有10%。而这10%的几率却幸运地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她感激老天有眼。
  现在钱的问题解决了,骨髓来源问题也解决了。水灵玲觉得心里就像是卸掉了一块重石。她决定趁还没有进入正式的配对,这个周末要好好放松放松。
  水灵玲推掉了一个摄影活动。她想利用周末的时间在近处的景区游玩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