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氏的女真和完颜氏的女真是两回事，就好比高句丽不同于高丽一样，都是开战的借口。
  ——截自某满族历史研究学者的论文
  无论如何，打完炮就拍屁股走人有些不地道，于是天网商联两艘乌漆墨黑的货船重新靠岸。
  炮击效果比预期要好，四门火炮中包括了三种不同型号，紧急情况下在摇晃的海面上概略瞄准连续发射三轮，而这十二发包括三种口径三种弹道的炮弹基本落在目标的队形中，就连躲在后头看守备用马匹的都挨了两发迫击炮弹，即使操炮手是终结者，运气成分还是很大。
  误伤在所难免，毕竟目标正在追赶明军步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榴霰弹的威力丧心病狂，而那些钢珠和弹体破片可没有识别功能。也是这原因，赵谦怎么的也得下去打个招呼。
  “赵兄弟！如果你不嫌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兄弟啦！！”
  赵谦下船没多久，张盘就牵着匹瘸马回来了，身上的血都没擦干净热情地给了赵谦一个大大的拥抱。
  终结者护卫没有发现敌对迹象所以没有阻止张盘，于是赵谦身上价值不菲的皮裘胸前黏糊糊了一片。
  “好说，好说……哥哥居然弄到匹好马，品相不错啊”
  尴尬地配合拥抱下，好容易分开，随便违心地赞赏了下张盘的战利品。
  “嘿嘿，沾了赵兄弟的便宜。有点伤不过应该还能养好，可惜几十匹马就剩两匹还能站起来的，就那匹能快跑的还驮着个鞑子跑了。”
  “在船上我们还看见鞑子在后面林子里留了些备用马匹，挨了两炮后跑散了，现在追过去应该还能捡漏。”
  “是那头挨炸的林子？……你们两个愣着干嘛？带上100个人去给老子把那些马找回来！”
  得到赵谦的指点，张盘犹如丢了钱的地主老财，把身后俩正在缓气的亲兵踢走去组织人找马。在那个时代战马可是高档货，在战场上相当于后世的五对负重轮，再次也是辆威斯利吉普，而放城市里显摆就至少是后世的bmw品牌，要是夜照玉狮子啥的稀罕品种，几乎就等于限量版法拉利兰博坚尼的存在了。放穷疯了的东江军，有头毛驴已经是不得了的坐骑，有到嘴边的战马由不得张盘不失态。
  不过转回身的功夫，赵谦忽然发现张盘的眼神由刚才贪婪吝啬的地主老财忽然变成十年没见过美女的色鬼淫棍，不由得浑身打一冷战。
  “我说赵兄弟，你那个……炮卖不卖？”
  张盘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赵谦松口，就算伐光旅顺全部的树木，也要换到刚才那种大炮。
  “还是那句伤感情的话，我真怕把炮卖给你们转手被鞑子夺了去，祸害更多弟兄性命。”
  赵谦还是拒绝，自己的枪炮包括弹药在内都是3d打印配件组装的，材料复杂能耗高，自己用还不太够呢。
  张盘有些失望，但本就没抱多大希望也就谈不上失望多大。
  “那是登州水师？”
  赵谦指指远处的船队朝张盘问道。那是一支由两艘大型福船，六艘中型福船以及若干小船组成的船队，当时它沿着海岸线过来的，正好赵谦船只所在位置的观察死角没有被发现。
  船队周围那些小型船似乎称作渔船更贴切，和旅顺码头的几艘很像，不适合远航，应该也属于东江军，是为船队护航的。
  只不过赵谦很疑惑这些感觉自己漂着漂着就会沉海里的舢板怎么承担起护航任务的。
  目前船队收帆远远的停在海面上，没有靠岸或者继续离开的意思，应该是看到了赵谦船只的对岸炮击，于是停在安全距离外进入警戒状态，观察态势。
  只不过那是他们自以为的安全距离，实际上除了迫击炮以外，其余火炮的射程都具备致命威胁。
  “没错是登州水师，船上是册封毛帅总兵官的天使，方才赵兄弟船上动静不小，怕是惊动了上差。”
  “哦，我要不要回避下，比如去瞅瞅受伤的弟兄，我可以免费提供些急救包实际示范下”
  赵谦看到有一艘旅顺的小船朝登州水师驶去，该是张盘派去联络的，猜测那宣旨太监如果想分润些军功好在主子跟前长脸的话可能会登岸，本着不想再多事的心态于是提出想去见见伤兵。
  “……喔对了，鞑子有没有剩活口的？天使有兴趣的话可以让他手刃个玩玩。”
  瞧张盘那一番恍然大悟状的表情，猜到果然还是有走运还能喘气的。
  赵谦没让俩丫头继续跟着，自己领着四个手下随张盘另一个亲兵去到方才的炮击现场。此时一群辅兵们正在那里清理以及……呕吐，一看就是头次遇到今天的场面。
  也难怪，相对当今时代大威力大当量的烈性装药炮弹在现场炸出来七八个两尺深、足够一个人蹲里头的大坑，确切的说是血坑。几乎每个坑里都有一洼深浅不一的血池，有的甚至还有不知道是人还是马留下的没清理的肠子和脏器。
  至于骨渣碎肉到处都是，在路边已经堆了两堆残肢肉块，一堆大的是被扒光了的女真人无头尸体以及其它尸块或者分不清人肉马肉的组织随意堆起来的的尸堆，一会儿会铺上点柴禾烧了了事。
  而另一堆是挨炮碎尸了的东江军倒霉鬼们，一共有三个炸碎的，也不知道被炸碎时是活的还是死了的，还好头脸都很完整能辨认身份，等着家属来拼凑尸体入殓。
  在旁边还有一排十几具完整的尸体，也等着认领和收殓，还有辅兵不时的抬来新成员。
  要是俩丫头跟来肯定晚上做噩梦，赵谦倒是没有不习惯，过去成天和终结者枪战，能量武器打人身上和小口径步枪弹完全两回事，基本上没几个牺牲的战友能有全尸。
  “酒……给老子弄壶酒……喝口酒就给老子来一刀！”
  就在这时，一个躺在死人堆里披甲戴盔貌似军官的家伙忽然朝着两个抬死人过来的辅兵哼哼，而那俩辅兵只是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继续去清理战场。
  “他不是还活着？怎么和死人一起？”
  赵谦拦住那两个辅兵，说是兵，其实就是有个军队临时工名头的力把式，见到一身昂贵皮裘的赵谦不自禁的退缩。
  “这位公子不要难为他俩，他叫麻大棒子，俺队的把总，血止不住，已经不行咧。”
  旁边一个脑袋麻布，活像个印度佬的老军开口说到。
  走近一瞧，果然这个叫麻大棒子的把总果然已经是个血人，身下已经流一滩血。胸前有一道伤口，从胸腹开始斜拉到右肩，是正面御敌被马刀砍的。动脉应该有伤了一两根，不时的有血有节奏的涌出来透过残破的甲衣涌出来。
  蹲下看着麻大棒子身上的甲衣赵谦又是阵无语，主体是修补过的锁子甲，但那每个铁丝环都只是普通拼接而不是铆接或焊接，要知道两种不同的工艺，前者简单但面对刀剑弓矢，只比布衣好一点而已，甚至不及绸衫。估计它的上一位主人已经被这烂甲害死了，虽然这继任者麻大棒子可能意识到了什么，给锁子甲外面又挂了许多甲片，但没啥用，这种劣质的锁子甲的铁丝环受力后很容易变形、脱开，再接着就是像纸一样被刀枪轻易地破开防御。
  敢于正面面对骑兵的冲锋，麻大棒子很勇敢但如果不是今天就只能失血无治等死。
  “止血救人！”
  哗啦！
  随着命令下达，一名终结者一把将锁甲连着里头的战袄一同撕烂开，另一名终结者从救护包里拆开了一包止血粉撒在麻大棒子的长长的伤口上。
  “啊！嘶嗷～”
  伤口突然被撒上异物令麻大棒子痛得干嚎起来，不只是原来的刀伤的痛，更好像有一股灼烧的感觉。止血粉撒还在湍湍冒血的伤口上，药粉迅速收干了周围的血液，渐渐地刚才伤口处还在冒的血已经止住了。
  终结者也没闲着，又从救护包里掏出一瓶酒精倒在麻大棒子胸前清创。
  “嗷！”
  赵谦忽然发现俩合金脑瓜虽然很熟悉人体结构，但有点不懂体谅伤员，酒精撒伤口或者撒盐的酸爽随便回忆下都浑身哆嗦，这是上刑还是救人啊？
  “你要不要止痛药？”
  找出一支小牙膏状的针剂，在给清醒的伤员用口马口非前，赵谦例行询问。
  “止痛好啊，刚才那酒给我灌几口……嗷！浪费啊！”
  瞧他痛得龇牙咧嘴还惦记喝酒而没注意针剂的样子，显然不知道这药的事。
  反正麻大棒子答应了，赵谦直接朝着伤口附近的胸口给他把针头给扎了进去，挤牙膏似的注入约250mg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