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横生变故
作者:第四错      更新:2021-05-24 19:00      字数:2577
  黑山位于山北瑶族与新化县交界之所,北面新化县地接蛮山,若在太平之时官府政治清明还好,可时处蒙元乱世,朝廷暴政之下,广大汉人无路可退只能艰难忍受以图能得个安生,可山蛮凶横,桀骜猛恶,太平之时都是一个不对眼就操刀砍人的货色,哪堪那一个个吃得满脑肥肠的贪官污吏盘剥,蒙元初立兵锋正盛之时都能够顶峰作案,动不动杀官造反,更何况此时,一众山民首领割山自立,留下周边一众山贼山寨遥遥操控与外界沟通,蛮山浩瀚无边,其中种种名贵的药材、食材、矿产以及无数不为人知的奇珍异宝向来为外界宗门、达官贵人趋之若鹜,有所求自然就是利之所在。
  山民割据自立,山外官府治下百姓水深火热,这一切都阻挡不了世间逐利之徒,于是在蛮山边缘就形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山贼土匪横行,帮会势力汇聚,仇杀、抢劫、黑吃黑、黑吃白、白吃黑等等一切世间最野蛮凶残肮脏的事情在这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黑山寨就是其中的一员。
  黑山不黑,只是因其上奇峰怪石林立,山势陡峭,险恶绝伦,每到夜间风起之时,狂风刮过怪石嶙峋的山壁都会发出怪啸,其声阴森尖锐好似万鬼嚎哭,晚间看去形同鬼蜮,黑山之名自此而来。此刻这一片鬼蜮之中的黑山大寨却是人声鼎沸,人称‘人熊’,以一杆玄铁红缨枪从一众穷凶极恶的山贼之中脱颖而出独霸黑山的卜元驽陪着小心,一脸谄媚地对着一名神情颐指气使,眼神阴翳凶狠的青年人打着保票:
  “黑林统领且宽心,午间手下孩儿来报,正有一伙流民在山中到处乱钻,我已派我家四弟焦利前去捕获,算算时间眼下可能正在回寨的路上,一应上交族王的粮食与财物卜某已准备停当,统领大人先安排人去清点,只是这人贡,寨中确实再不能抽调了,还请统领大人恕罪则个。。。。。”
  “嗯?你的意思是要用那些瘦骨嶙峋的流民凑数?族王说了,人贡必须是身强力壮血气充盈之辈,卜寨主,你这是让俺老黑难做啊,一般让俺难做的人,俺都会先把他做了!”
  黑林身着一身瑶族特有的服饰,从上到下尽是玄黑之色,一根显眼的白带束腰,双臂无袖,露出的手臂之上青筋盘结,听闻卜元驽这番说辞,顿时大怒,阴翳的眼神霎那间凶光四射。
  卜元驽心下暗暗叫苦,当初他依靠山民部族之力占据黑山,却也在其后的这几年尝尽了苦楚,山民凶横动辄喊打喊杀这也罢了,可每月需要上缴的月供一直压在他心头沉淀淀喘不过气来,财物粮食他拼了老命抢劫搜刮还能应付,关键在这人贡,每月二十人年轻力壮的山贼扔进那黑瑶部秘魔峒,其后再也不见他们的身影现身世间,很明显早已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山贼之中亦分等级,最上为大‘把师’,都是武力强横之辈,或有内功在身,或外家功夫出神入化,为定海神针;再下为‘把师’,有几手功夫把式在身,多为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是山贼的中坚力量;最下就是‘喽啰’,老弱妇孺皆有,勉强苟活于乱世,他们没有武力,洗衣做饭铺床暖被,巡山探路之用。想当初黑山寨何等兴旺,近一百‘把师’、十三大‘把师’,势力实力在山北举足轻重,各路山贼纷纷来投,卜元驽当时还担心手下龙蛇混杂不听使唤,借部族之力把那些桀骜难驯之辈镇压,秘密押解上贡秘魔峒消除隐患。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外界虽不知其中具体缘由,可落草为山贼之人本就是剽悍狡诈更兼多疑的亡命之徒,如何会继续来跳坑!是以黑山寨每况愈下,寨中山贼有的干脆出走投靠他人,留下来的也是疑神疑鬼互相提防,内耗不断,哪还有心思出去抢劫拓展‘业务’。
  如今又到了每月上贡之时,寨中山贼个个看似欢声笑语,心下却是疑神疑鬼,卜元驽心知肚明自己已经坐在了火山口上,一个不慎手下一众山贼的怒火会将他烧的渣都不剩,正要哀求,却不妨一道刺耳难听好似万千虫豸叽叽鸣叫的桀桀怪笑声响起:
  ”桀桀桀桀。。。。。何方弟兄驾临黑山,山北黑瑶部行脚暂歇,弟兄你是造访还是路过?我族大祭司托金线向弟兄问好!“
  那黑林统领听得脸色一变,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凶光四射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卜元驽,缓缓后退拉开距离,卜元驽亦是莫名奇妙,却无损心中的担忧绝望,生怕对方一个冲动以为他勾结了外人与他火并,心神一个恍惚,骇然发现一道浑身上下都裹在黑袍之中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黑林身旁。
  “金线长老,到底若搞,似嗯似几喊嗯要反(金线长老,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卜元驽叫来的人,要反了咱们)?”
  “恩济,来搞裹嗯凶火,莫怕裹事闹太,祖老叽叽既好!(不知道,来的人武功高强,我也是靠孩儿们才发觉其蛛丝马迹,稳着他,尽量把事情闹大,让师尊知道最好!)”
  雷霆本以为杀一个作恶多端的山寨贼头应该是手到擒来之事,没想道方一靠近就被人发觉,心下震动,连忙收起先前的轻视之心:
  “看来真如小山所说,山里果然不简单,这金线明显常年与蛊虫为伍方才弄成这般这人不人鬼不鬼,传闻这巫蛊之术是如何诡异,我倒是要见识一番,眼下情形悄然夺寨已是不可能了,干脆光明正大大闹一通!”
  雷霆本就是豪雄之人,见暗杀不可为,那明显是山中部族的两人如临大敌,又叽里咕噜用土语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不耐烦磨蹭,干脆现身,郎声回道:
  “造访如何?路过又如何?”
  黑林明显在金线现身之后惟其马首是瞻,那金线深藏在斗篷之中的双目射出碧绿毒芒,眸光一扫,见原本喧闹嘈杂的山寨之中安静犹如鬼蜮,一众山贼默不作声眼神闪烁,自己带来的部族战士早已自发聚在身后目露凶光,心思电转,操着令人听之烦闷与呕的嗓音说道:
  “桀桀,路过的话我好酒好肉招待,然后送弟兄上光阳大路;至于造访,桀桀桀桀,那就看弟兄欲要访问何人,所为何事了!”
  “我要黑山!”
  “什么?”无论是黑林,还是金线,卜元驽都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异口同声说道。
  “我-要-黑-山!”雷霆神情严肃而郑重,眼神古井不波,雄浑的嗓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此时他再无当初的落魄与草莽气息,好似一名身经百战,端坐沙场运筹帷幄的大将军,平平淡淡的四个字——‘我-要-黑-山’,带着一股理所当然,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的磅然气魄,威压全场!
  似是为雷霆气势所摄,所有听到雷霆说话之人,无论是山贼还是金线带来的部族战士,都面面相觑,强取豪夺被这人堂而皇之的说出,竟让人心中有热血沸腾之感!短暂的安静过后,大寨之中一片沸腾。
  “狂妄!黑山寨为俺秘魔峒下寨,岂容你一个外来客如此放肆,你武功高深又如何,进了俺蛮山,是龙也得盘着走路,更何况是你?”黑林乃黑瑶部落五大统兵头领之一,见雷霆撕破脸皮,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