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秋色 (六十一)
作者:穆沙      更新:2021-05-24 18:34      字数:2347
  在田福堂家院子外面的台阶上,有许多田家圪崂和金家湾的年轻的姑娘,勾肩搭背并排站在那里,她们或者端庄自然,或者喜笑颜开,任凭过往的行人、凑热闹的男女老少细细观看,乃至心中评头品足——但是绝对不许出声。
  这就是陕北当地有名的习俗“比姑娘”。比姑娘是一种半公开的习俗。尤其是在有新人结婚的地方,没有结婚订亲的姑娘们站在那里,过往的行人,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观看,评价哪一位姑娘最漂亮。但是观看的人请记住,只能观看,不允许有嘻笑声、议论声,更不允许有鲁莽的举动,这是比姑娘活动中的规矩。在比姑娘活动中,如果后生相中姑娘,姑娘也对后生有意的后,双方便会以各种方式传递消息,建立关系,发展爱情,直至终成眷属。
  已婚的媳妇或订婚的姑娘,不再参加比姑娘活动。比姑娘,实际上是未婚姑娘想让后生们知道,她该出嫁了。
  此时由黃原军区司令员符林国带队的孙家众人已经是进了田福堂家的院子,以呼正文为首黃原地区政圌府官员连忙恭敬的向着林将军打着招呼,而孙少安则是被田万江田万有两个老汉带到了安放在田家院子正当间的被香火供奉着的田家祖圌宗的牌位前面,孙少安先是恭敬的向着牌位磕了三个头,而后则是向着田福堂田大妈恭敬的磕头,于此同时田润叶被田润生背着出了窑洞,将润叶放下之后,田润生退后几步,站在了润叶的正后方,旁边的儿女双全的银花递给润叶一块白面馍,润叶按照银花的吩咐将白面馍一分为二,一块放到了自己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另外一块往身后一扔正好被田润生接住——这是寓意着田润叶虽然出嫁了,但是永远不能够忘本。
  紧接着润叶又是给田福堂田大妈磕头,润叶妈抹着眼泪儿,一直比较坚强的田福堂,此时也是眼角红红的,别过头去道:“走吧,好好的过日子。在你公公婆婆那里,可不许再耍你大小姐的脾气。”
  按照规矩此时的润叶必须装作大哭一场,然后由儿女双全的徐爱云和银花两个人扶着哭成泪人的润叶,走到大门外,到了毛驴前,徐爱云道:“女子啊女子,你骑着毛驴去啊,喜滋滋啊!你今天独自去啊,明天领着一对儿女回家看姥姥姥爷啊!”银花也道:“女子到了你的家里要敬重公婆敬重福,敬重丈夫有饭吃……”
  这让在一边当摆设的孙少安十分不爽,心中腹诽道:“那是我媳妇啊,我能虐圌待吗?”
  尽管是依依惜别,但新娘子还是上了驴——这头驴是一队饲养员田万有亲自挑选的,力气大脾气还好,要不然半路上毛驴耍起脾气把新娘子摔到路上那乐子可就是大了。
  ……
  此时月上柳梢头,少平晓霞兰香金波润生在下午的时候就是已经返校了,在孙玉厚院子里闹到八圌九点钟的田福高田海民等人也都散了,做为洞房的窑洞里只有新郎与新娘两人,“可算是清净了。”
  孙少安躺在双人床上长舒口气道:“我的润叶啊,结婚这种事儿,一辈子一回就足够了。”
  原本坐在床前作娴静状的润叶,一脸惊讶的看着少安,说道:“少安哥,难不成,你原先还做了二婚的打算?”
  孙少安猥琐的一笑,说道:“润叶,来给哥揉一揉,今天可累坏我了,起码敬酒一千次,手都举不起来了。”
  润叶白了他一眼,撇过头说道:“不管!我管给奶奶梳头,给咱爸捶背,给咱妈揉肩,你一个大男人,那里有那么多的矫情!”
  润叶说完之后听得略微沉重的呼吸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润叶忍不住看了一眼少安,便看到一身军装插着一朵红花的少安,正在痴痴的望着自己……若非两人不是从小一块耍到大,润叶肯定会以为,自己不幸嫁了个半脑壳。
  少安的脸又往前凑了凑,他那愈发粗重的呼气已经是吹到了润叶的脸上,润叶登时也紧张起来,忙低下头,用力绞着手中的手绢,润叶的脸被少安轻轻的扭了过来,孙少安一下子呆住了,虽然已经熟悉了妻子这张闭月羞花的娇颜,但今日的润叶分外不同……虽然桃颊嘴唇、鼻隆眉黛的面容依旧,但也许是今日里润叶的头发是在石圪节公社理发店的胡得禄精心整理过的,也许是这件红褂子红花烘托出的喜庆隆重,让田润叶一直含蓄着的美,在这一天、这一刻,终于毫无保留的全部绽放!
  陕北有一首信天游:陕北的山来榆林的水,原西的婆姨实在是美,原西的婆姨原东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原西把女人唤作女子,重音在“女”,“子”只是轻轻的一捎,就像秋水一般轻圌盈纯净好听,原西女子的肤色好,白里透着淡淡的红圌润,就是稍黑点,但是这种黑也是黑里透红。原西女子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清清爽爽的,就是化妆也是淡妆,不像有些地方的女孩子,一卸了妆,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润叶再次抬起了她那如秋水一般的眸子,这几年来,润叶愈发少安的眼睛总是有着洞彻人心的清明和不温不火的淡定,但是此刻此时此刻流露出来的,却是千种的喜悦、万种的柔情,和一丝丝让她微微得意的痴迷。
  少安的喉结重重的起伏了一下,对润叶道:“润叶,你今天太美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润叶红着脸说道:“少安哥,我一直想象着嫁给你的哪一天是什么样子,现在,我终于等到了。”
  少安微微的一笑,伸出手来要去解润叶红褂子中间的第一个扣子,润叶的手本能的抬了抬,但是旋即放了下去。
  “润叶,”少安的嘴唇轻放到润叶红红的耳朵边,说道,“今天,你身上的每一件衣服,我都要亲手把它们剥下来。”
  ……
  昏暗的光线仍是遮不住润叶那冰肌玉骨一般的傲人身材,那雪白圌粉圌嫩的新剥鸡头肉,在朦胧的夜光里,晃得少安一阵阵眼晕。他那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顺着润叶后背优美动人的曲线,从肩头滑向挺翘的玉圌臀,着手处几如凝脂一般滑腻,而随着可恶的少安的双手的游走,润叶的身体不断的打着痉圌挛……今天的少安就如同疯狂的打桩机一般在润叶柔若无骨的娇圌躯上不断的索取,润叶也是随着少安的疯狂而变得神色迷离,与自己的少安哥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最终,在少安的不断挑逗下,润叶终于呻圌吟颤抖着说出了“少安哥,给我!给我!让我给你生个儿子”的淫词,而少安也终于是人间大炮发射,直接命中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