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死由命岂强逆
作者:轻摇鹅毛      更新:2021-05-24 17:43      字数:2088
  玄力输送三周后,那老者呼吸逐渐有力,缓缓睁开双目,见少年双手抵住自己的后背心,一股股暖流自少年掌心传至自己体内,身体的难受随暖流的送入而减轻。
  李无崖见老者由昏转醒,压在心口大石稍落,更勤地往老者体内输送玄力。
  老者看了看李无崖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欣慰一笑,自己果真没有帮错人。接着又摇了摇头,伸手就要拉开李无崖抵住自己的手,岂知手一用力,牵扯到伤口,剧烈的疼痛令他不住咳嗽,呼吸亦变得急促紊乱。
  李无崖见老者如此,心中大急,忙出言相阻:“老伯切勿乱动,以免误触伤口,待我与你医治,方无大碍。”
  那老者苦笑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李无崖手背,示意他不要再给自己输送玄力了。
  李无崖哪敢松手,只道老人家不知自己所练习的功法有疗伤奇效,只好默不作声地疯狂输送。
  那老者只好转身捉住李无崖的手道:“小子,别浪费气力了,我自己知自己事,你所习功法或许有接筋愈伤之能,但我早已年老气衰,你此法只会稍延我片刻阳寿,待你力玄力不继之时,亦是我安睡之日。不如让我早些时刻西归,免受些许疼楚。”
  李无崖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仍不愿放弃那丝希望,安慰道:“老伯切勿少看我所习功法,不须半个时辰,您老便可行动自如。”
  老者听后哈哈大笑,再次牵扯到伤口,鲜血再一次渗衣而出,剧烈的疼痛使他的呼吸变得尤为急促。
  李无崖大急,慌忙再次伸手抵住老者后背,阵阵空脱感自丹田传来,他心急如焚得险些落泪,只得强忍住丹田传来那虚脱难受之感,疯狂地向老者输注玄力。
  但老者终究年老血衰,气息渐微,身子往前一扑,脱开李无崖的手掌。
  李无崖本来就是靠着那一点意志苦苦支撑,手掌离开老者身体的一瞬间,所有虚弱的感觉突然袭至,双目顿时黑了片刻,待缓过神来时,只觉天旋地转直冒金星,难受至极。
  李无崖也顾不上难受,连滚带爬挪至老者身旁,想要扶起老人。怎奈手脚酸软,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劲来,只好双掌放于老者胸前,但不论如何催动丹田、气海,竟挤不出一丝玄力。
  只听见老者音弱声微地道:“生死由命,岂可强逆?况我今七十有二,已属长寿,不可再而贪生。”
  李无崖强忍住泪水,出言慰道:“寿星切勿妄言轻生,竖子虽愚,但仍可为老先生一治,老先生万勿轻易言弃。”
  老者知李无崖出言安慰自己,略微摇首道:“小子你可谨记!吾家祖世代传有一书,此书乃上古大将岳公亲笔所书,先祖曾是岳公麾下小将,岳公受害之后,先祖念岳公之德,设案专贡。”言罢,伸指遥頣。
  李无崖沿指而望,果见案台立有一漆朱红立牌,牌中书有:“三界靖魔大帝忠孝妙法天尊岳圣帝君。”一十六字;右左两联分别提有:“尽忠报国青山埋骨何憾,复我河山黄土覆躯何恨。”
  神位之前端放着一本血红色封面的书,正由烛火供奉着。
  老者收回手指,粗喘着气道:“我…我本欲毁去此书,但…但念此书乃岳公亲笔所箸,又是先祖得岳公唯一之物,故毁…毁之不恭,小…小子,你…你可要帮我妥善保管,咳…,但千万…千万不要……”
  话犹未完,身躯一软,双目精光渐黯,已然气绝。
  李无崖愧疚长嚎,慌忙输注玄力,只是体内玄力早已油尽灯枯,无论他如何催动,竟挤不出一丝玄力出来。
  李无崖终于忍不住,急火攻心,喉咙一甜,狂吐一口鲜血,几欲倒地。
  他这么一嚎,立马惊动附近的人,不少官差已收到风声,火速赶去。
  步声渐急,李无崖知有大队人马正往这边赶来,连忙站起提刀,但手中无论如何使不出劲来提刀,只得放弃。
  他擦了擦脸上不知是血或泪的液体,跌撞着把案台上的红书收入怀内,夺门而出。
  脚刚踏出门,一行官兵已将其团团围住。
  李无崖此时手中无器,玄力又尽数耗尽,别说逃跑,就连能将路走稳亦成问题。
  为首的官差发喊道:“恶贼,你现已无退路,乖乖束手就擒吧,若妄想反抗,定当场取你性命。”
  李无崖本来就因老者的死而愧恨难当,如今见这群杀人凶手如此嚣张跋扈,如何控制得了,他双目如炬,逼视为首的那官差。
  那官差与李无崖目光相触,只感觉一阵威压直扑面而来,那赤热的目光偏偏如一把冰冷的刀刃直刺过来,令其不禁心生寒意,竟生出逃跑的念头,一时间忘记下令捉拿李无崖。
  就这样,两人相互对峙良久,一旁的小差发感不妥,扯了扯老大的衣袖,那官差头子方才缓过神来。
  李无崖心中暗叹:“我终究难逃一死,只是可怜那老者本不该有此一劫,都缘于我,才把他害死了。”
  想到此处,李无崖心中懊悔不已,若自己当初拼死与众差役一战,而不是选择从老者屋内逃跑,那老者必然不会受到牵连,枉死于这些杂种手里。
  一声令下,众官差纷纷向李无崖杀去。
  “娘,是儿不孝……”
  “啊!”
  就在李无崖立下死志之际,一声长啸自远而近,瞬息之间,李无崖身前已多了一位满头散乱银发,胡须邋遢的老人。
  李无崖见到老者,心神一松,终于坚持不住,双目发黑,便已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无崖被潺潺流水声吵醒,耀眼的阳光竟刺得李无崖双目生痛,一时间睁不开眼来。
  那老人嘻嘻冷笑,坐在一旁石上,那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传授李无崖功法的老疯子。
  李无崖颓然坐起,虽感觉到体内玄力较之前更为充沛厚实,但却提不起心情来,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修为再高,非但没有保护到自己的亲人,反而顺势把他人也害死了,纵修为再高,我得之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