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所抄,有所不抄
作者:
南弦凌彬 更新:2021-05-24 15:49 字数:1896
原题《有所抄,有所不抄》文不对题,怪怪的,写起来舒畅就好啦。
(这次语文作文又考了倒数)
自高中始,每一次考完试,我语文作文基本都在平均分以下,每次都被老师罚抄最高分的同学的作文。
但是其实我的内心是极其不情愿的,我不喜欢那些中规中矩强加修饰华而无实的考场作文。有一次班上仅有我一人作文不及格,于是我被唤至教室外边,我借此机会提出异议“老师,我不想抄,我能不能自己再写一篇?”
“不行,不抄怎么进步?”
后来,有一次期末考,我押中了作文题目,提前一天备好了一篇一千字的文章。自信满满地写完了作文,最后……这篇作文被视为套作,全班最低分。
曾经,就考场作文一事,跟我的语文老师(家教)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老老实实地写一篇文章不偏题,不激进,可以混个平均分左右。另一条路则是写出自己的思想,而这条路极可能面临的是一个极端的分数,不是最高分就是最低分。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分数,赌的是你和改卷老师的默契……
曾经我还敢去试探底线,但是现在我赌不起,从此我不再准备考场作文,开始在考试的时候写一些老师能接受的平均分作文。免得每次都被罚抄……
星期三校本课程,去到校本课室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带数学试卷,报的是数学培优,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小角落,也不知道老师在说啥。也不知道是不是题目太难,还是因为我没有带试卷,仿佛和世界断了轨……思考人生吧熬到下课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突然发现桌子上有几篇打印出来的文章,第一篇《为什么我们的教育教不出有个性的学生》看完后突然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这篇文章真的写得极好,主要讲了有一批有个性的学生和一批非同寻常的老师,他们都活在汪曾祺先生的《跑警报》里。看完后,还有半节课时间,我立马奋笔疾书,恨不得把这篇文章完完整整地抄下来,日后慢慢品味,教室后面的钟嘀嗒嘀嗒地响着……没想到抄文章也能抄得如此愉快。西南联合大学一所短暂而又辉煌的学校,十分向往,只恨生太晚。汪曾祺《跑警报》一文:“……一位广东同学,姓郑。他爱吃莲子。一有警报,他就用一个大漱口缸到锅炉火口上去煮莲子。警报解除了,他的莲子也烂了。”还有“狂人”刘文典,有一次警报响起,他挟着一个破布包,往郊外逃窜,正好遇见沈从文夺路狂奔。刘文典火冒三丈,侧过身大骂沈从文:“我跑是为了庄子而跑,你这个该死的,你为谁而跑?”沈从文先生一时竟不知所措……跑警报,去的防空洞也特别有意思有的还用碎石子或碎瓷片嵌出图案,缀成对联。对联大都有新意。我至今记得两副
一副是:人生几何恋爱三角
一副是:见机而作入土为安
跑警报一文的结尾也是非常有意思的“日本人派飞机来轰炸昆明,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的军事意义,用意不过是吓唬吓唬昆明人,施加威胁,使人产生恐惧。他们不知道中国人的心理是有很大的弹性的,不那么容易被吓得魂不附体。我们这个民族,长期以来,生于忧患,已经很“皮实”了,对于任何猝然而来的灾难,都用一种“儒道互补”的精神对待之。这种“儒道互补”的真髓,即“不在乎”。这种“不在乎”精神,是永远征不服的。为了反映“不在乎”,作《跑警报》。(写于1984年12月6日)”
众所周知,刘文典一直以来跟沈从文的关系都比较尬,沈从文授课非常认真,受到了学生的欢迎。1943年,西南联大聘请沈从文为本大学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月薪360元。听闻此事的刘文典很生气:“陈寅恪才是真正的教授,他该拿400块钱,我该拿40块钱,朱自清该拿4块钱,可我不给沈从文4毛钱!他要是教授,那我是什么?”才高八斗的刘文典,自认为世界上懂《庄子》的只有两个半人。一个是庄子本人,一个是自己,另半个是冯友兰。每当刘文典开讲《庄子》,吴宓等西南联大几位重量级教授便前往听讲。刘文典旁若无人地闭目演讲,讲到精彩处,戛然而止,抬头张目望着教室最后排的吴宓,慢条斯理地问道:“雨僧兄以为如何呵?”吴宓闻听立即起立,恭恭敬敬地一面点头一面回答:“高见甚是,高见甚是!”吴宓号称清华四大教授之一,是钱钟书先生的授业恩师,尚且对其恭敬如此。
校本课上完了,我也抄得差不多了,不知为何感觉收获满满,听了一节西南联大的课似的。这次语文作文虽然倒数,所幸这次语文总分是第一,老师也没说要抄作文高分的同学的作文。但是还是让我们读了两篇同学写的高分作文。
然而我最想笑的是,这次考试作文的材料就是梅尔顿先生撤回自己发表在《细胞》上的一篇文章。这篇作文想说明的就是科学的严谨性!然而读的那篇同学的作文,先是开头把梅尔顿抄少个字,然后文中把“质疑”这个词用了9次,每一次都写成了“置疑”,虽然仅是一字之差,但是这两个词有着本质的区别,科学的严谨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