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明疑问。
  陶墨便道：“多宝阁怕是打上了李韫的主意，我刚刚去打断了她，不知道现在李韫醒了没。”
  她们早早地把婢女都打发走了，此时谈话也就没什么顾忌，欧明惊奇地睁大眼睛，问道：“他们难道想让李韫负责不成？再怎么也是个皇子，遇到这种事，不把人打死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负责？”
  陶墨走到软垫上做好，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刚刚故意捏着声音，装出一副崇拜的语气说话，让她的嗓子有些别扭。
  “她身上有金手指的，又被这么多人捧着，心大了点也不奇怪。”陶墨道。
  欧明点点头，又道：“那你怎么回来了？不去确定一下吗？或者等到李韫醒了去找他邀功啊，你不是正准备靠上他的吗？”
  “……”陶墨无视掉欧明话里的不妥之处，道，“不必，这种小事，他三年前都能处理好，何况是三年后？”
  “嗯？”欧明疑惑，“你怎么知道他三年前什么样子？”
  陶墨这才想起，欧明是不知道她关于李凝的事的。
  陶墨想了想，道：“我有些渠道，知道一些宫里的秘闻并不奇怪。”
  欧明露出感兴趣的模样，陶墨失笑，就真的说了些从前宫里的趣事——当然，都是从二八的记忆库里翻出来的。
  陶墨正同欧明说笑着，就听外面一声巨响，两人走到门前看去，便见柳仙子狼狈地趴在一楼的地上，脑袋磕出了血来，楼下的茶碗桌椅砸的砸，断的断，一片狼藉。
  “这是怎么了？”欧明小声惊呼。
  陶墨环视一周，见二楼的角落里站着皇家的侍卫，心下了然：“是李韫让人把她推下去的。”
  欧明睁大眼睛：“这是二楼诶，他不怕出人命吗？”
  陶墨看了眼楼下半死不活的柳仙子，已经有婢女把她扶起来了。
  她失去了焦点光环的金手指，原本平平无奇的五官就清晰起来，原本算不上优雅的动作配上她头上流血的半死不活的样子，周围的人都纷纷退后远离。
  “这是……柳仙子？”有人问。
  “柳仙子？怎么可能？”另一个声音道。
  “就是，仙子何等风姿，这人……”
  “她怎么从楼上摔下来的啊？”
  “可能是木头时间长了吧，这店家怎么回事，现在摔下来的是个普通女子，若是仙子可怎么办？”
  周围人议论纷纷，给柳仙子让出一个圈，后又让出一条道来。
  一群看客的声音半点没有压低，柳仙子自然也大多听到了，当下便面色铁青，转身就想要训斥身边的婢女出气。
  “仙，仙子！”婢女却突然叫道。
  “怎么了？”柳仙子对婢女的大惊小怪感到不满，她有能聚集焦点美化印象的能力，便是现在狼狈至极，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柳仙子畏惧地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包间门，她不过就是看中了文王的身份地位，她虽然有个很好的能力，但在多宝阁的地位却越来越低，她自然不敢打主子和太子的主意，便盯上了文王，文王殿下在李家的几个皇子中，也算是最为出挑，又是太子殿下的嫡亲兄弟，是个再好不过的“枝头”了。
  哪知她引以为傲的能力却在李韫面前完全没用，那个狠心的男人平时看着温润如玉，那是却仿佛从地底下来的死神，面无表情地朝她走过来，一个眼神也没用，立刻就有侍卫抓住她，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大叫出声的时候，直接把她扔到了楼下。
  “仙子，您的脸怎么了？”婢子颤颤巍巍地道，“您……”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柳仙子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她失控地大叫，“镜子！镜子！快给我拿镜子！”
  婢女被吓了一跳，连忙去给柳仙子拿了镜子来。
  镜子放到柳仙子手里，下一秒就被摔得粉碎！
  柳仙子失声尖叫。
  镜子里的脸不似以往那般，虽然模糊不清，但自带一种迷人的气息，这镜子里的模样，分明是她本来的模样！
  她的能力，消失了。
  “仙子，仙子？仙子！”婢女在一旁害怕地唤她。
  周围又开始议论纷纷。
  “不可能，不可能！”柳仙子仿佛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管疯狂地大叫。
  陶墨冷眼看着下面的闹剧，心里只觉得无趣，便同欧明一起缓缓走回去。
  到了自己包间门口的时候，便有面熟的侍卫拦住了她们。
  “我家主子请二位娘子前往一叙。”侍卫不卑不亢地道。
  欧明看向侍卫指向的包间，了然地冲陶墨笑了笑。
  陶墨也笑，以李韫的能力，找到帮助他的人不是难事。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必主动去找李韫。
  对方是会自己来找她的。
  陶墨和欧明同侍卫一同过去。
  李韫已经换了件衣衫，如同上次陶墨的模样，安静地煮着茶。
  茶水的雾气氤氲开来，陶墨见李韫泡的是只加了茶叶的清茶，不由地有些诧异。
  她竟不知道，李韫何时也喜欢上了佛家的东西。
  欧明也奇怪地看了一眼李韫：“殿下信佛？”
  李韫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嘴上倒是没有不答：“不信。”
  陶墨更加诧异。
  “那殿下煮的茶为什么只有茶叶？民女记得，这样的茶除了药用，便只有佛家才喝了。”欧明道。
  李韫轻笑一声，抬眼看向陶墨和欧明，道：“舍妹从前最爱这样的茶。”
  陶墨的面色便又白了两分。
  果然，这种感觉，李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她面前提起“李凝”了。
  欧明奇怪：“殿下的妹妹？是……已逝的五公主吗？”
  李韫的笑意真实了些，他很好心情地回答：“是啊，小五生前最爱喝这个，母亲不让她喝，她就会偷偷地把母亲给她准备的茶水倒掉，再偷偷来找我。”他说话的时候，面上露出怀念的神色，好似一个普通的哥哥，在说自家调皮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