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摊牌
作者:千里明格      更新:2021-05-24 15:02      字数:2111
  朱景山身边的婢女少有没有开脸的,这夏末便是其中之一,却不是因为貌丑,只是朱景山素来重用她,故而愿意给她这个体面,不曾有什么强迫。
  朱景山派夏末来寻她,陶墨便自然正视几分,当下也不推脱,便随夏末一同去见朱景山。
  朱景山呆在书房里,陶墨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正背对着自己,抬头看书架上那些他年轻时最爱看的地理游记。
  陶墨便静静立在一旁等待。
  朱景山并未让她等得太久,不一会儿,就转过身来,走到书桌旁站着,道:“你今日去哪了?”
  “去了东市的茶楼。”陶墨规规矩矩地答道。她用的朱家的马车,出门时也没有特地做什么掩饰,朱景山若是有心,一查便知,故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东市哪个茶楼?”朱景山问,神情严肃,陶墨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东市大大小小的茶楼无数,在这些达官贵人心里能排得上号的只有两家。陶墨不解,这两家茶楼有什么特别的吗?朱景山在怀疑她什么?
  “面西的那一家。”陶墨还是规矩地答道。
  朱景山松了口气,语气软化了一些:“这都多晚了,怎么会想起去茶楼了?”
  陶墨出门的时候正是午后,现在已经隐隐有些夕阳西下的态势,确实是不早了。
  “女儿突然想吃福运记的枣泥饼了,便想着去茶楼坐坐,让枝月去买。”陶墨道。
  朱景山皱眉:“想吃东西让下人去买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自己出去?你没说实话。”
  陶墨便低下头:“女儿今日在长公主府被长公主训了,心中郁闷,便想出去散散心。”
  松珠郡主落水的事,朱景山也听身边人说过,陶墨站在松珠郡主身边被牵连的事他也知道一二。
  朱景山自认为是个明理的父亲,尽管对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冲着她的天赋能力,他也愿意认下这个义女。
  朱景山于是自认包容地说道:“松珠郡主受了惊,长公主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你不必太往心里去。”
  陶墨心里嗤笑几分,面上恭敬道:“是”。
  朱景山便心血来潮,询问她一些生活上的小事,银钱可够用,下人是否听话,姜氏有没有善待她云云。
  陶墨都一一答了。她知道朱景山不过是一时兴起,她私下里的问题若是真的告诉了他,对方也不会真的帮她做什么,说不定传到姜氏耳朵里,还要给她添麻烦,故而只敷衍说:“一切都好”。
  朱景山也确实只是随口问问,听了这话,也就点点头,不做追问。
  “阿耶刚刚为何问我茶楼的事?”陶墨问,“茶楼出了什么事了吗?”
  陶儿素来聪明,朱景山便也不瞒着她,说道:“太子殿下今日去了面南的茶楼。”
  陶墨这才明白,朱景山这是怀疑她有什么小心思。
  朱景山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就挥挥手让她退下去。
  陶墨便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退出书房。
  回去的路上,枝月跟在陶墨后面,依旧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陶墨回到院子,走到书房里去,还是不死心地跟了进去。
  “把蜡烛点上,就出去吧,今晚不用你研墨。”陶墨道。
  枝月把蜡烛点上,见陶墨已经拿了一本书出来读,不由道:“娘子太用功了,这些本就是男子才要看的书目,娘子白天看看就好,蜡烛下到底暗了些,小心伤眼睛。”
  陶墨不置可否。她有上次买来的夜视能力,倒是没有什么伤不伤眼睛的,把蜡烛点上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此时听了枝月的话,也不作答:“你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枝月却不愿走。
  陶墨从书中抬起头来:“还有什么事?”
  枝月踌躇了一阵,才终于下定决心道:“娘子……您今天在茶楼真的没有见到什么人吗?”
  陶墨放下书,冷笑道:“你不会,留了人监视我吧。”她这话说得极慢,语调也异常平静,句尾的字说的如叹息一般几不可闻。
  枝月却心惊肉跳,猛地跪下来,低头道:“娘子恕罪,婢子只是担心娘子。”
  “哦?”陶墨笑起来,“担心我,所以监视我?”
  “娘子恕罪,婢子绝对没有监视的意思!婢子只是担心您……”枝月连忙道。
  陶墨也不想追究这件事,她一早在那里的屏风上布下了阻隔声音的结界,对方听不到他们的谈话,顶多知道李韫来找过她罢了。这件事的发挥空间很大,她也反过来利用了他们,最后达成了谁的目的还不知道能,她又有什么可追究的。
  “起来吧。”陶墨道。
  枝月不动,小心问道:“娘子今日,是见了文王殿下吗?”
  陶墨看了她一眼,也不执着于叫她起来,只道:“是啊,所以让你的主子以后不要再跟我来往了。”
  “娘子说笑了,”枝月勉强地笑道,“您同文王殿下见面,同与主子的关系有什么关系?您在主子心中这般重要,主子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疏远您?”
  “你们已经可以猜测主子的想法了?”陶墨笑着问。
  枝月本已抬起头来,听了这话,连忙又低下头,道:“婢子不敢。”
  陶墨无心同她拉扯,收起笑意,疲惫道:“我也不同你打马虎眼,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跟单青说,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不要暗地里派人刺杀我就好,别的随意。”
  [你这话很渣啊,陶墨。]二八道。
  “……有吗?”陶墨在心里道。
  其实她也觉得她先是有意接近单青盗取发票,后又一脚把人家踢开这件事做的十分不地道。
  这样想,她便又有些心虚——她在单青这事上时常心虚,她看着枝月,故作高冷道:“你出去吧,怎么给你主子报信,不用我提醒吧?”
  枝月一时没有回应,室内便有一阵的寂静。
  “怎么了?”
  枝月这才有动作,她小心地站起来,看陶墨的眼神十分微妙,动了动嘴唇,最后却只是一脸痛心地告了退,快速出去了。
  陶墨:“……她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