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面谈
作者:千里明格      更新:2021-05-24 15:02      字数:2054
  陶墨又坐了一会儿,让枝月问茶楼要了煮茶的工具来,兴致极好地亲自煮起茶来。
  她算不上精通茶道,但惯爱用茶来平心静气,故而也就练就了一身煮茶的好手艺。
  陶墨见店里的伙计把煮茶用的小炉子搬上来,回过头同枝月道:“黎七马上就能到楼下了,我得跟她商讨一下今天的事,她那婢女肯定是不能旁听的,我也不好留你在这,你便去城西的福运记给我们买两个枣泥饼来可好?我正巧想吃了。”
  枝月一怔,没想到娘子会和她解释,正常若不是关系特别亲密的主仆,主人的命令哪里会告诉婢女呢?娘子平日里也只是心情好的时候才同她解释一二,分寸拿捏得极好,像今日这样详细解释的,还是第一次。
  枝月不由地有些受宠若惊,但面上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负责道:“婢子得等黎七娘子到了才能走。”
  她来服侍娘子,主子自然也是给了她几个能用的人手,刚刚跟踪竹心的人还没有回来复命,黎七娘子就算真的跟娘子约好了,又哪里能这么快到?
  枝月直觉不对,便不愿轻易离去。
  “你紧张个什么?”陶墨把手轻放在嘴边,弯了弯眼角笑起来,“我真的想吃那家店的枣泥饼了,正好借着你出去的机会让你带些回来,现在天色不早了,你若去的晚了,可就回不来了。我是担心你,怎么,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不是,婢子只是担心娘子的安危。”枝月低头道,“娘子一人留在这里不安全。”
  “你是觉得我不够信任你?”陶墨问。
  “不是,婢子真的只是担心娘子的安危。”枝月赶紧道。
  陶墨冷笑一声,别过脸去,不语。
  “娘子,婢子走了,只留您一个人怎么行?”枝月道,“这茶楼人多眼杂的,便是楼上的雅间,也难保有什么不长眼的人闯进来,婢子怎能让您一个人呆在这里呢?”
  陶墨嗤笑:“你不信任我便只说就是,左右我不是你真正的主子,你心里没有我也是正常的,早知道你这般心思,我不要你也罢,你还是会自己主子那儿去吧。”
  枝月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慌忙跪下:“娘子,婢子真的只是关心您的安危,没有别的意思,您千万不要把婢子送回去!”
  陶墨冷着脸,不说话。
  枝月便妥协道:“那婢子去买便是了,婢子一定尽快回来,娘子不要乱走,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闯进来……”
  “若是有人进来,我便出去便是,我虽然没有什么大能耐,却也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娇娇女,你放心便是。”陶墨不耐烦地打断她,道。
  枝月这才不放心地退了出去。
  陶墨便又转头看了看窗子下方,李韫的身影已经不在了,约是已经进了茶馆。
  如此,正好可以和准备出去的枝月错开。
  “有几个人?”陶墨在心里问道。
  [三个。]二八道,[屏风后面一个,门外两个。]
  陶墨笑了笑,对枝月偷偷留了人手在这里的行为不置可否,不动声色地冲着楼下的人影使了个眼色。
  欧明借给她的人很快就到了。
  “娘子。”婢女低头行礼。
  陶墨喝了口茶,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山茶。”山茶回答。
  陶墨点点头,拿出一早写好的信,递给山茶,道:“知道怎么做吗?”
  山茶迟疑了一瞬,双手接过信封,恭敬行了一礼,道声:“婢子知道。”便小心退出去。
  陶墨便坐在位置上等待。
  也就一碟绿豆糕的时间,陶墨抚了抚手腕上的擦伤,还未收起,便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打了帘子进来。
  男子扫了一眼陶墨受伤的手臂,神色淡淡地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坐在陶墨对面。
  一旁的小厮利落地给他倒上了刚刚换的新茶。
  陶墨不语。
  她看了竹简上的预言,再面对李韫,便说不出的别扭。
  李韫穿着亲王级别的常服,不似从前做太子般的华贵,却也不似从前那般似是不谙世事的温柔。
  他不知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比上次陶墨见到时看着要沉稳许多,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坚毅,瘦了许多,棱角也更加分明,却并不凌冽,相反,对方身上温润的气质不减,反而更添了几分矜贵。
  陶墨收回放在李韫身上的目光,专心致志地煮自己的茶,待茶开了,便给自己倒上。
  她学过一点茶道,又素来有修身养性,一套倒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极是赏心悦目。
  李韫看了半晌,笑道:“娘子这套动作做得甚是漂亮,本王上次见到这样漂亮的动作,还是在舍妹那里。”
  陶墨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状。
  “您说的可是四公主?四公主精通茶道,民女也略有耳闻,没想到在王爷眼里,民女竟有幸能同她相提并论。”陶墨道。
  李韫却摇头,轻声道:“不是,是本王的五妹,五妹的茶艺,四妹是不能比的。”
  陶墨诧异地抬起头,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的错误,连忙补救道:“宫中有五位公主的吗?民女孤陋寡闻,竟全然不知。”
  她倒是没有想到李韫会提起她来,还是这样怀念自豪的语气。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到后来为了谨行和倾倾,和李韫皇后早已反目成仇,对方提起她不是满满的厌恶和愤怒,甚至不是漠不关心,反而是这种语气,着实令她不安。
  陶墨心里边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但李韫却似是没有发现陶墨的异样,回答道:“本王的五妹三年前得病去世了,你不知道她也是正常的。”
  陶墨便低了低头,压沉声音,道声:“王爷节哀。”
  李韫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便点了点头,问起那封信去。
  “请问娘子,本王是否可以知道,娘子为何要写这封信?”李韫问道。
  陶墨便笑:“难道民女没有在信中说明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