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者:
梅杨梧楒 更新:2021-05-24 13:23 字数:2806
雷鲍后来改变了主意,不敢去看那个亮绝人寰的歌女。
王上节久在边关,已心生厌倦,便想借了朝廷来人,回朝时给说说好话,到京中任职。王上节先前见雷鲍已有答应之意,后又说不愿去。心道,太假了,在我面前装啥蒜!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必要把那个歌女请了过来,让雷鲍见上一见。
雷鲍这边组织民工修筑烽火台。
烽火台的图本已有,具体营造法式,召公穆在图本中已写明:先是平出地基,四方俱为3.3丈,深挖见石,以条石为基础。其后夹板为模,内以黄竹为筋,逐层夯土。竹模逐次收腰,至台顶收为南北向俱为3丈。
烽火台修至3.8丈处,沿台一周便须修建堞垛与女墙,另在东西向建有梯级,方便兵士登台施放烟火。按召公穆的要求,烽火台上藏有晾干的畜粪:若是敌军白日里来,便燃放畜粪为烟,夜晚敌军袭来,便燃放为火,烽火台逐次燃放,敌军入侵的消息便会迅速传到边关的驻军。
按召公穆的预算,修建一个烽火台,需要库银1500两,总计要修120余座烽火台,国库需支出18万两库银。宣王着令大司农申努力按预算支付,申努力脸红了道:“国库目前空虚,一时之间难以凑齐全部修建费用,可否暂按10万两支付?”宣王怒道:“我那银库里,连区区18万两银子都凑不齐吗?”
申努力慌忙道:“大王,不是这个意思。下臣以为,银两以逐次拨付为好,修建银两一次拨到位,眼前堆成一座银山,有人难免会产生其他的想法。”
宣王笑道:“爱卿如此小心,不枉了是寡人的好管家。”宣王如此说了,心中却道,这小子说我国库空虚,我国库中的银两哪去了?莫不是这小子把国库给盘空了?
申努力听宣王称赞自己,跪下道:“下臣竭心尽力,一心只是想着国富民强,大王且请放心。”
宣王挥一挥手,让大司农退去。大司农刚一离开,宣王便叫身边的公公,去悄悄查证国库目前是否空虚。按理说,宣王不需如此,只要大司农交出国库银两的帐薄,以宣王的聪明才智,银两流向何方,一目了然。宣王如此施为,乃是给大司农汪努力留足了面子:申努力若是亏空了库银,即刻补上,便当没事一般。
申努力心惊胆颤地离开了宣王的议事宫,一跑上左顾右盼,以为每一个人都在注意着自己。宣王的国库,原来库存颇丰,各诸侯国进贡了不少银两与奇珍异玩,俱都由汪努力收管。申努力原是母亲一系的直接亲属,宣王任命为大司农,比委任别人放心。
宣王的母亲申淑恒与父亲姬胡是自由恋爱而结合在一起的,千百年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他们面前不值分文,这开创了我国男女之间自由恋爱的先河。可惜,在历史长河中,这泛起的一点耀眼的水星瞬间便被浊浪淹没,包办婚姻一直持续了数千年,直到20世纪中叶那个新的历史纪元诞生。
姬胡是周夷王姬燮之子,号周厉王。姬胡在位,做了一件前无古人的大事:任用荣夷公一伙人专管国家的山川林泽,不准国人依山泽而谋生,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垄断企业的绉形。姬胡这件事作得太过了,靠山川林泽生活的国民失去了生活的基础,生存权利被剥夺,便只有起来造反。
申努力跑回自己的“申府”,犹自惊魂不定。申努力以手抚胸,稍微平静后,便匆忙地进到寝室,并吩咐下人,无论何人何事,不得打扰。然后打开床后的机关,一头钻进他的密室。
申努力在密室里发呆:但见密室中珠光宝气,熠熠生辉-----原来,宣王国库中的金锭银锭、珍珠玛瑙、宝石玉器,以及诸侯国进贡的各样宝物都被申努力蚂蚁搬家式地搬到了这里-----申努力可说是世界上第一个监守自盗的案例!
要在短时间内把这些金银宝贝搬回国库,又不被人发现,几乎不可能。申努力用手抚摸着每一个金银器件,他的眼光徜徉于各个宝物之间,露出十二万分的不舍。申努力笃信佛教,佛说不贪、不嗔,而申努力面对财物的诱惑,却是难以自持。放眼世界,在财物面前倒下去的,又何止申努力这样一个贪官!
雷鲍修了一个“样子”烽火台,这是一个聪明的做法:不需要对每一个工头去交待修建尺寸与细则,大家比对了现成的烽火台去修建,主持者则少了许多的麻烦。现在房屋建筑中,仍有先作“样板墙”“样板间”的,材料也需提供“样品”,相信都是源于几千年前老祖宗的经验。
没过多久,样子烽火台的女墙竟然被边塞含沙的风给吹裂了。这时,其他烽火台都打好了基础,正在实施主体建设呢。雷鲍大急,女墙为什么会被风吹开裂缝,这却是不知。有老成一些的民工道“是灰浆的比例不合适”,另一些有经验的民工更是直言,说配合比弄反了。雷鲍慌忙把这样的情况写成书简,着八百里快报紧急报给召公穆。
什么是八百里快报?那是一日一夜之间,人停马不停,传送紧急军情的一种手段。古时,每隔三十里左右便修建有一个驿站,驿站处有水、有食物、有备好的快马,传信人老远便喊快报,驿站里的人已把马匹牵上驿道。如此这般,据说一天可以跑到八百里,故称八百里快报。
召公穆看了雷鲍的书简,捋须想了一回,笑道,原来如此!送快报的原是一个偏将,听了召公穆这话,神情松驰下来,竟然坐地而亡。据说,人在长久的紧张之后,一旦瞬间放松,便有这般过世的。
召公穆早朝时,见过宣王,便把雷鲍修建烽火台遇到的困难说了。
宣王咳嗽已非常严重,御医吴可非前来诊脉,迟迟不能主张。太医令笑语人奉召而至,把脉后,沉呤未决。过了许久,笑语人乃道:“大王之疾,迁延日久,似成沉疴,须得慢慢调养。下臣有一宣泄肺淤的古方,多有应验,请大王按时服药。”
笑语人其时已知,宣王肺部长有肿物,唯有消肿化淤方剂,或者有效。笑语人又不便明说宣王肺部长有异物,若是理论起来,难以自圆其说,况且太医处各医官之间也是彼此竞争激烈,被别人拿住把柄,遭到诘难,这个太医令就算玩完了。因此,笑语人十分谨慎。
宣王听说修建烽火台遇到了因难,便问道:“什么困难?银两不是如数送过去了吗?”召公穆回道:“禀大王,这次不是银两的问题,而是技术上出了一点小纰漏,相信很快便可以解决。”言罢,召公穆话锋一转,便道:“大王前者让太子南征云南,今大军已是出发,臣等是否随军而行?”
宣王道:“我那二弟颇有谋略,爱卿等还是相辅我儿南征,朝中自有王硷等人理事。”说过这话,宣王微闭了双目,似已累了。召公穆见状,便悄然后退,没想到宣王忽然睁开两眼,发话道:“爱卿且慢走,寡人有话要说。”
召公穆大吃一惊,原来宣王没有睡啊!
召公穆回身施礼,大叫罪过罪过,宣王却笑道:“不关事,我那湦儿就交给诸位爱卿了!”召公穆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宣王说这话,预示了什么?
宣王非常聪明,他已明了,召公穆等一班重臣围绕在姬公湦身旁意味着什么,湦儿先前要想离开王宫,脱却王室的牵绊,那又预示了什么。何永大将军的反叛,那就揭示了什么样的实质。
召公穆道:“大王勿须这般忧虑,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宣王摆一摆手,示意召公穆退下。
召公穆回到府上,立即打点出征的行囊,并派一偏将即刻驰往边关,回报雷鲍,烽火台的砌筑砂浆中,应按石灰比例加入一定量的糯米浆。
雷鲍得到召公穆的指点,便在砂浆中加入了糯米浆。其后,烽火台的女墙再也没有出现裂缝的现象,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