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激昂
作者:
神兆 更新:2021-05-24 05:44 字数:2636
班级如同一个小社会,各色人等齐聚于此,四五十号人中,总有那么几个清新脱俗的,他们与众不同,或遗世而独立,或举止怪异,或有傍身之一技。
各位,咱今儿个要说的汪龙就是这么一号有傍身之技的人。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
这是汪龙的常说的一首定场诗,说完便是一通连贯的评书。在高二十班,他已经被贴上了“相声”这个标签。
对此汪龙很是无奈,他多次跟别人解释评书和相声的区别,但每逢大小晚会,一干人总是撺掇着他上去说段相声。
他无奈地解释:我师父教的我是评书,虽然和相声有相通之处,但我真不怎么会说那个。
说是这么说,但晚会总见得到他说相声的身影。作为他的捧哏搭档,韦独醒也不止一次对他相声里夹杂了太多评书元素这个特点表示过不满了,但汪龙仍没痛改前非之意。
他把折扇一甩,说:我干的本来就是说评书这行啊。
反过来汪龙还要嘲讽一遍韦独醒不是学相声的却装得挺像模像样,仿佛他教训汪龙时就是被相声界的泰斗附体一样。韦独醒就不多做辩解了,真理越辩越明,但吵架吵的可不是真理,它只会用音量把真理盖过去。一方面这跟韦独醒不爱多说话有关,另一方面汪龙说的也确实是这个儿理儿。
本来韦独醒就没想成为汪龙的捧哏的,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独特的人总是相互吸引,不知什么原因汪龙就找到韦独醒并邀请他说段相声了。
那是刚开学没多久吧,韦独醒一脸困惑地看着热切的汪龙:兄弟,咱们很熟吗?
汪龙摇头,嘴角带有笑意:现在是不熟,但合作完这段相声就亲密无间了。
韦独醒说:我不大会说啊。
汪龙说:我也不大会。
大佬之间总是这样谦虚。
韦独醒小学在表哥家住时也是受表哥熏陶每天听郭德纲相声的,后来断断续续地听一些,自己有时也会用到相声里一些损人的话;汪龙更不用说,嘴皮子在练评书时就已经够利索的了。
一个小小的高二文艺汇演而已,两人磨合了一周多,那段不长的相声就说得很溜了,演出期间台下笑声不断,那两位表现的也算是从容有度潇洒恣肆,下台后汪龙对韦独醒深情地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个小小的二人组就算是自此出道了,每逢需要汪龙耍嘴皮的场合,他总是叫上韦独醒,韦独醒一脸无奈,但到台上二人总是配合得相得益彰。
这正是:命中注定二人逢,评书相声方可成。举止带有书生气,圆润如玉仍有棱。
诸位想必要问了,这后半句是作何解释?甭急呐,汪韦二人,还有一段故事……
话说这天是烈日炎炎,韦独醒中午出校门去外面买饭之时,打路口来了一干人等,他们是臂有纹身发带颜色,大摇大摆挡住了韦独醒的去路。韦独醒打眼一瞧顿感不妙,心想怕不是遇到找麻烦的人了。
一众社会气息的人中,最高的那位讲话了:小子,你是前面高中的学生吧?
韦独醒不拿正眼瞧他,只是说声我要过马路了。
那帮人大笑,高个的又说:回答完我问题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不为难你。那谁,你认识陈大彪吧,他妈的他把我们兄弟打伤了,你受受累,把他叫出来。
韦独醒冷着脸说:我不认识那个人,起开。
说着他拿手努力想从众人的环绕中拨开一条缝,结果是惹来一阵推搡,其中一人道:我操,这小子不仅嘴硬,还敢跟我们动手?
这也该着韦独醒命中该有此一劫,他买饭的地方距学校有段距离,且他正走到小区偏僻的一条小道上,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声喊叫怕也是没几个人注意到,注意到了怕也是不敢管这类事件。
按理说韦独醒服个软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读书人难免有读书人的气性,那帮社会青年对他如此无礼,韦独醒是忍不了他们的辱骂和推搡了,他瞅准时机,照较矮的一人鼻梁来了一拳,那人吃痛叫了一声,弯下身去。
韦独醒无心恋战,想着从那个空挡钻出,撒丫子狂奔,三十六计走为上,结果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那个高个的一伸手就拽住了韦独醒的校服衣领,那矮个的也缓过劲儿来叫声操你妈就扇了韦独醒一巴掌,抬腿又是给了他小腹一脚。
韦独醒心里暗叫吾命休矣,在地上护头缩成一团,却在打骂声中听见了汪龙的的怒吼:妈的敢打我兄弟!
抬起厚重的眼皮,于一片人影中韦独醒看见了汪龙壮实的身躯,想来是汪龙也来这买饭,正好撞见自己落难了。还没来得及细想,韦独醒就被汪龙抓着手腕拉了起来,一路狂奔。
转眼到了学校里面。
这一切说着慢,其实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韦独醒一边走向教学楼一边兀自喘息着,那几个社会青年已经被看门保安拦住了,韦独醒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汪龙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问韦独醒:没事吧?
韦独醒摇了摇头,说:谢谢。
汪龙摆手:嗨,客气什么,见着你被欺负我还能不管吗?要说他们那些人,真不是个儿,我初中时比现在还猛呢,要是让我一个一个来,十分钟内他们估计都没一个站着的了。
韦独醒面露惊奇之色:看不出来啊,你以前还经常打架?
汪龙答:不然能救得出你吗——哎对了,你不去趟医务室吗?
韦独醒拍着校服上的脚印:没事,没打我几下你就来了,我去洗手间擦擦就行了。你去么?
汪龙说:没事儿就行,那我先回教室了。
韦独醒看他走了几步叫住了他:等一下。
汪龙回头:干啥?
韦独醒低下头又抬起:这件事儿别跟别人说。
汪龙说了声行,就回教室了。
这事儿你也不说我也不说,就这么过去了,韦独醒回了教室那校服早就弄成了一尘不染的样子,像是啥都没发生过,但他没吃成晚饭倒是实打实的,朝郑琦要了几块巧克力就算是凑合过去了。那汪龙也不是碎嘴的人,上晚自习时偷眼去看韦独醒,瞅这人正心平气和地写作业,也就不说也不想这事儿了,反正以前比这打过更狠的架,那评书今晚还没练够呢。
转眼又过了几日,又该着汪龙上台露一手,这次他自己上阵,一段评书那是如滔滔江水般从他口中涌出:……再看北侠使的是抽撤连环掌,抽右掌,探左掌,名曰鸟笼探爪,奔东侠的面门,这可是鹰爪力呀,抓上脑浆迸裂。震东侠往下一哈腰,北侠这掌走空,东侠使了个狮子插花,金龙双脚剪,两臂交叉往上一压,内含着鹰爪力,抓北侠的肮子。北侠一看不好,撤掌抬腿,点东侠的心门。东侠往旁边一闪身,脚走空。震东侠一抓他的腿腕子,再看北侠使了个勾腿,左腿撤回,蹦起来就是一脚,点东侠的脑门。东侠往旁边一闪身把这一脚躲开,两个人抽撤连环,就战在一处。台上台下数万人是鸦雀无声啊……
下了台,汪龙问韦独醒:还行吧?
韦独醒说:说的没你真打来得精彩。
二人都笑了起来。
这段故事咱就说到这,文人自有文人的怒气,暴力藏于温润下才叫真功夫,那孔夫子有空手推城门之力不也没以蛮力著称?汪韦二人虽不能比肩名家大师,但做到这一点也算是活得精彩了。
欲知二人后事如何,咱下回再慢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