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城的这个冬天似乎格外长。已经二月近末竟还有刺骨的寒意。
  “让开让开！”
  一队沙洲衙门的衙役推搡开街市上行人，匆匆往前赶路，口中呼出的白气弥漫一片，也不知道会不会迷了眼睛。
  终于在沙洲乞丐聚居的小坊里四散开来。
  狗娃捂严实了自己的破帽子，勉强盖住脸颊，挨着院墙趁着衙役们四处搜索往外面小步跑出去。
  “站住！什么人，要去哪里？！”
  “官爷……里面实在吓人，小的能不能出去呆着，官爷们尽管搜查？”
  “上头有命令，一个人也不许出去！”
  衙役也知道新换了作主的人，轻易懈怠不得，拦着孩子，丝毫不敢放出什么去。
  狗娃眼珠子左右晃荡几下，蹭到衙役身边，“官爷俯身下来，小的有要紧话告诉官爷。”
  衙役将信将疑，侧了耳朵给他。
  “我是沧溟苑那位贵人安排的暗桩！”
  衙役皱眉，“莫要信口胡诌，老老实实呆着！莫欺我以为不识得你这小乞丐！”
  狗娃心急如焚，见衙役不信，在地上跺了跺脚，“官爷信小的，小的出去要给贵人送信儿呢！耽误了事儿，官爷可担不起！”
  这么一番执着，衙役到底有几分迟疑，一个不注意，狗娃已经钻了空子甩开了步子往外跑。
  “站住！”
  衙役反应过来，连忙往上追。
  狗娃身形小，不一会儿就钻进人群不知去向。
  衙役只好先向孙翰回话：“爷，跑了一个小的，他知道沧溟苑那位，肯定有问题。”
  孙翰不敢耽误连忙请见了柳新，连带着将衙役所见说了一通。
  “慌什么，那孩子，确实是暗桩。”
  孙翰震惊，柳新却只盯着面前从二十几个不同的药贩子手里来的逍遥丸，似乎却有什么不同。
  ……
  远在安都朝中，李启坐在龙椅上昏昏欲睡，有些时日不理政事，再想让他和从前一样，可不那么容易。所谓的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
  只是他这般倒是给朝臣们可趁之机。
  “太上皇，臣等有闻，皇后早已瞒天过海远离后宫，擅自出外。这些传闻有碍天家名声！还请太上皇允臣等向南国上下证明一二，好解为难。”
  崔灏恭恭敬敬站在下面。
  “皇后啊……要问皇帝才是。皇帝是贤仁之君，你等不需妄自揣度。”
  李启实在疲懒，放下一句话，实际上什么也没解释就下朝了。
  却不知，在身后，崔灏直起身子来，笑了笑。
  “果然。帝后伉俪情深啊。”
  “老师料事如神，此番我们也就有把握了。”
  “嘘——我等什么也不知道。”
  崔灏背了手，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身后跟着几条躬身的影子。
  捷报传回朝中是几日后的事情，晋州左太守勇于担当，率领驻兵在援军支持下大败修月人，捕获修月人左枢右枢，在押送回安都的途中。
  李启闻言大悦，要奖赏左家。
  “左太守让在下一定向太上皇求个情，”随押送修月贼人的车队回来的是兵部一名官吏。
  “讲！有功之臣，孤定不令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