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预约吗？”卡洛斯办公室门外一个穿着连体衣的漂亮女孩坐在一张书桌后问我。她看上去是卡洛斯的秘书。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什么鬼？还要预约？这是官僚主义作风吗？我有点头疼。
  “那你得等一会儿了。长官现在有客人。你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女孩拍了拍她旁边的椅子。
  我百无聊赖地坐好等待。
  好在没有等多久，卡洛斯就将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送到门口，互相说着感谢的话，然后两个男人握握手，互相告别。
  漂亮女孩走上去引起卡洛斯的注意并且说着关于我的事情。
  我走上去，卡洛斯将我带入办公室。
  “随便坐，外星人。”他说，“我猜一下，你来这里是考虑好准备加入我们咯？”
  我坐在沙发上，“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还是不想加入。”那次登陆战后，卡洛斯承诺给我丰厚的报酬，希望我成为“自由星球”的雇员。
  “啊！真遗憾，但没关系，你要喝什么？啤酒还是咖啡？”他从柜子里取出两只杯子问我。
  “白开水就好。”我回答。
  他把一只杯子放我面前，又把水壶放在茶几上，“请自便啊。”
  “谢谢。”
  很快，他端着一只杯子和一瓶啤酒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把手里的物件儿放下后，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那我就很好奇你找我的目的了。说来听听。”说完他端起杯子饮了一大口。
  我回忆了一下我的腹稿，“是关于神经系统协调器的事情。不知道长官对这件事情了解多少。”
  “哦？我只知道这玩意儿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身体。怎么了？”
  不能太快暴露自己的目的。这些人都是老狐狸。我告诉我自己。“我看了驱逐舰上的有些人，他们被神经系统协调器控制了。那名被俘虏的特工也是这样。一旦被那台机器控制，它就会强迫你去做任何事情。如果你选择违抗它的命令，它就会在你的脑海里生成各种痛楚。”
  “等一下，请等一下。”卡洛斯突然抬起没有端酒杯的那一只手并且手心向下压，“蜜思缇娜，进来。”
  那名女孩推门进入办公室，“长官你叫我？”
  “我希望你把我和关键人物女士的谈话记录下来，并且在一个工作日内制作成手册发送给每一个士兵的终端。”安排完后，卡洛斯又面向我，面带歉意地说，“抱歉，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得让大家都明白，我们的出逃不是一次灰溜溜的叛徒行为，而是一次正义的反抗奴役的冒险行为。”
  你话都说这个份上了我能怎么办？不过多一个人旁听也没什么。
  “我当然不介意。”
  “噢，你的气度真让人钦佩。好了，我们刚才讲到如果不遵守那玩意儿给你的命令，那玩意儿就会在被控制者的脑海里产生各种痛苦，这相当于变相奴役一个人，是这样吗？”
  “是的。”
  “能告诉我那会让人产生什么样的感觉吗？毕竟你曾经也被控制过，对吧？”
  我是被控制过，但我觉得控制我的那玩意可能是原型机，还没有这么多功能。但我需要的不是真相，同样，卡洛斯也不需要。他需要的是将地球的形象妖魔化。想通了这一点，我开口道：“比如说，”我的脑海里出现那天一个研究猿进入我在两栖登陆舰上的房间里的情形，“现在，一个肥宅研究猿要对我动手动脚，并且向那机器下达指令，如果我反抗，那机器就会让我感觉到浑身都在被火烤，或者全身浸在冰水里，或者这两者交替出现。相信我，这与一个人的意志是否坚强无关，因为你会被折磨到失去理智。这比历史上的任何酷刑都残忍。而等你失去理智，那机器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它会接管你的身体，帮你完成任务。”
  “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海伦娜最近的一份报告，她说有些联合军士兵头部被致命一击后仍旧可以继续作战，必须要摧毁其物理结构才能将其停止，这是不是这该死的机器的功劳？”卡洛斯问。
  我想了一下——毕竟这问题已经超出我的腹稿范围了。“对，没错。”还好我有一颗聪明的大脑，很快想清楚了这里面的联系。“当一个人的大脑被击碎后，就相当于这个人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所以这个时候，那机器就会接管过身体的控制。人在这种被机器控制的情况下就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僵尸。”
  “蜜思缇娜，这些通通都记录下来。”卡洛斯说。
  蜜思缇娜以在平板上奋笔疾书回应她的长官。
  我得引导卡洛斯向我需要的方向去想，“而且，可以想象，这种机器通常是以欺骗或者强制手段安装到人们身上的——”
  “所以，如果有手段可以破坏那些机器而不伤害那些人，我们就可以解放他们。那么，我很好奇，外星人小姐，你是怎么逃离的？”
  就知道你会问我这样的话。“当然是用我的特殊力量。”
  “我们就没有手段解除这些机器吗？”
  “很难。需要精密的神经医学设备。”比如像璐西化这样的高精尖纳米机器人也可以。但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然而我清楚的知道，以卡洛斯现在几乎为零的技术力量，是不可能将一个人从机器的奴役里解放出来的。
  “那我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我这里可能有一个人需要你去解放。”卡洛斯说。
  来了来了！我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但一开口还是说漏了嘴：“是那名特工吗？”但好好想想这样说漏嘴也没什么。
  “对。我的医官告诉我她的后背上有那么一条该死的金属大便。”
  “我可以尝试一下。”
  卡洛斯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加上他本来空闲挺多（那你干嘛还要预约？官僚主义？），所以当即带我去关押卢羽的房间。
  我一通神棍操纵后，卢羽按我的剧本停止了反抗。
  卡洛斯则来了一次即兴的审讯。
  “姓名。”
  “卢羽。”
  “来自地区。”
  “中华大区”
  卡洛斯问了许多看上去毫不相干的问题，但我觉得他肯定把想知道的东西放进那堆问题里了。
  不过卢羽表现的很好，对卡洛斯帮助解放自己的事情表现出莫大的感激，以至于让卡洛斯觉得自己像救世主一样。
  话说，这次谈话结束后，卡洛斯都直接称卢羽“达瓦里希”了。
  会面结束后，我心里实在没有底，不禁询问卢羽。
  [你觉得怎么样？]
  [他至少开始觉得我不是敌人了。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没有给他灌“迷魂汤”呢]
  “长官？”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叫住了卡洛斯，并且开始引导自己的情绪。想想肖宏博的父母，他们都是因为肖宏博的选择才陷入困境的，而肖宏博做出这样的选择全是因为我……
  那种感觉如期而至。
  在他回过头的一瞬间，天地变色。
  [你应该释放掉卢羽，她是我们的同志，她对我们没有敌意]我告诉卡洛斯。
  卡洛斯痴痴呆呆地点点头。
  黑暗退散。没有上一次的抗拒。看来卡洛斯心里也是想释放卢羽的。
  “什么事？”卡洛斯问我。
  “你可不可以放了卢羽？你知道的，她从我冬眠醒来后就一直照顾着我。我相信她不是坏人。”
  “当然，她的确不是坏人。”卡洛斯说，“我可以释放她，但她得用她的表现来赢取党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