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独处,情思涌动
作者:楚子璃      更新:2021-05-23 22:26      字数:4486
  四月初一,青岩寺
  伴随晨钟的敲响,风云大陆神密而又神圣存在的青岩寺,在晨雾蒙蒙下迎来了络绎不绝的前来祈福还原的善男信女们。
  适逢初一,赶巧天公作美,慕名而来的香客更是比平常日子多了几倍。
  用过早斋后,毓秀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岳世宗叫去陪同太后上香礼佛。
  太后毕竟上了年纪,自从昨日到了青岩寺一直都在客房处的另一个小院落休息。昨晚和今早的斋饭也都是在房间里用的,所以子璃一直未见过南岳太后真颜。子璃只听毓秀说过太后是个慈眉善目,通情达理之人。
  子璃用过早斋,回房继续做她每日所做之事,不知是因心情愉悦还是檀香之气沁人心脾,子璃写起字来,比以往更加的顺畅,整整一张纸,竟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带着一股灵气。
  抄写了一个时辰的经书后,子璃又和五儿一起裁剪了一套绸缎料子的改良版睡衣。这套睡衣是为毓秀准备的,只因昨晚毓秀看到子璃的睡衣羡慕的不得了,那副垂涎的模样逗的丫鬟们直笑。子璃便豪言壮语的保证两日时间定会为毓秀制作一套,这才断了毓秀要扒掉子璃衣服的念头。
  因如心如意女红略差,便随着毓秀陪太后去了,留下如画与五儿六儿制作睡衣,因做过一套,再做已经是轻车熟路,最费时间和精力的纽扣明觉已经打磨了一堆,所以子璃才会夸下海口,两日完成。
  子璃又听毓秀提过,此次太后准备要在青岩寺待到四月初九才回济州城。子璃听到待到初九时,心下即喜悦又期待,还有一丝忐忑下的羞怯。
  子璃裁剪完睡衣,五儿、六儿、如画三个丫鬟便开始动手制作,子璃交待了几点要注意的细节,便带上一些纸张和自制的炭笔走到客房后面的菜园子旁涂涂画画了。
  因最近几日,主仆几人总在菜地劳作,明觉就在地边整理出一小块地方,放了四个石凳和一个圆形小石桌。子璃特别喜欢这一小方净土,写写画画也是灵感爆棚。
  子璃铺上五儿做的坐垫,坐在石凳子上也不觉得凉。这里确实不错,眼内所及,近处是冒土的各色小菜,远处是古色古香的房屋,再远是冲入云天的苍天大树。嗅一嗅淡淡的是芳草的清香,浓浓的是檀香的清爽。
  子璃深入其中,感觉自己入了仙境般惬意,身心轻松、爽朗、舒服……
  心情好,做事也来了雅兴。随意几笔便勾勒出一款带领长袖睡衣,子璃看了几眼感觉很满意,放在石桌上,并用一小块青石压住。
  子璃又抚平一张纸,又是寥寥数笔,一款套头半袖睡衣画成。子璃正准备再画同款短裤时,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子璃抬眼望去,是离她不远处,保护她的一位武僧与一男子对话,那一男子竟是……竟是——楚少谦。
  原本慧明师父派了两位武僧和明觉三个人保护子璃,因今日寺中香客众多,明觉和另一个武僧去大雄宝殿帮忙了,只留一位保护子璃。也因,今日寺里怕有麻烦或有意外发生,便锁上了后门,后山今日不对外开放,除非特殊身份的人物才可放行,所以今日后山决对是安全的。
  子璃放下手里活计,缓步走向正在对话的人。
  “南宫大小姐!”楚少谦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声音带着激动,带着喜悦……
  武僧背对着子璃,听到楚少谦喊话,便回头望了一眼子璃。
  “小师父!”武僧求助般的喊道。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子璃疑惑的问武僧。
  “小师父,这位公子欲找小师父。可是师父交待,必须保护好小师父,安全第一,所以……”武僧停下话,抬眼看着子璃。
  “哦!无妨!楚公子同我都是南岳人,也是熟人。”子璃不知为何会脱口而出‘熟人’两字,说完竟有些后悔,感觉自己有些轻浮了。
  同样一惊的还有楚少谦,也被‘熟人’两字雷到了,心下却是一阵窃喜,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变化。
  “多谢南宫大小姐解围,在下适才从山上下来,看到南宫大小姐在此,是在下冒失,叨扰了!”楚少谦对子璃点了下头。
  “无妨,不过是闲来无事,在此消磨时间罢了!”子璃笑意直达眼底。
  “南宫大小姐如此雅兴,与这景致倒是相得益彰,不知在下可否融入其中。”楚少谦含蓄的对子璃说道。
  面对楚少谦的请求子璃又怎么会不答应:“承蒙楚公子抬爱,既然楚公子不嫌此地简陋,楚公子请!”子璃作了请的手势,说完转身走向石桌处。
  楚少谦贴身小厮白英,越发有眼力见的拉住了武僧,在武僧耳边嘀咕了一句,武僧听后,听话的与白英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苍天大树。
  楚少谦与子璃保持一人身位紧随其后,不过十多步的距离,两人竟如同走过了千山万水。
  子璃虽两世为人,却是头一次有心动与心跳加速的感觉,这种感觉既微妙不可言又神之向往。
  心跳加速的子璃步伐缓慢,思绪也有点凌乱,越是紧张越爱出错,脚下又是一个不稳,身子向右侧略微倾斜。
  刹那间的意外变故,让全部精力投入在子璃身上的楚少谦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伸出长臂扶住了子璃,子璃虽站正了身体,由于惯性身子向后,竟倒进了楚少谦的怀里,楚少谦自然而然的用另一只手扶住了子璃的胳膊。
  天地万物在此时此刻如同静止般,只有两个年轻的心跳声,一声声,一声声……跳动出初尝情思的期待与向往,跳动出封尘的情意绵绵,跳动出是曾相识的熟悉感……
  子璃微怔,脸红心跳的挣脱了楚少谦的束缚,匆匆走了两步,坐到了石凳上。
  楚少谦也是微怔,待子璃坐好后,抱拳深深一礼:“是在下唐突了,望南宫大小姐莫怪。”
  子璃低头坐在哪里,听到楚少谦的话,恨不得自己拍自己脑袋,心想到‘你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矜持傲娇的什么劲呀!矫情!’想到此,子璃抬头,站起来对楚少谦微微一笑:“与楚公子无关,是我走路时失神了,望楚公子莫要见笑。”
  楚少谦见子璃依旧笑脸相迎,心下释然,又猛然看了一眼子璃的脚。
  “可伤到了?上次刚好,不可再出差池。”楚少谦一脸的急切与关心。
  “谢楚公子好意,实无大碍。”子璃笑着,又起身抱歉的说道:“出了这点小插曲,倒是让我失了礼数。实在是抱歉了!可惜这里简陋,只有石凳,委屈楚公子了,请坐!”
  楚少谦迈出两步,坐在子璃对面的石凳上,看到石桌上子璃用碳笔画的设计稿,心里又是一惊:“南宫大小姐所用之笔倒是独特,与众不同呀!”
  “只是图方便,让楚公子见笑了。”子璃始终都是笑意盈盈。
  子璃的笑容与随意感染了楚少谦,他不客气的拿起子璃的画:“这种笔确实方便实用,只是这画的是……”楚少谦疑惑的看了一眼子璃。
  “只是随意一画,画的是……中衣。”说到中衣时,子璃不好意思的夺过楚少谦手上的纸张。
  看到子璃诚惶诚恐的羞涩模样,楚少谦心下更加愉悦,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子璃,子璃微抬头正对上楚少谦那双深情的眼眸,两人皆都一楞,子璃匆忙脸色微红的低下头,楚少谦转头轻咳一声,以解尴尬。
  刹那的眼神相遇,让两颗心更加的跳动不止,两人都有那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两颗心更近一步,心意相通。
  “脚伤可大好了,以后走路千万要小心。”楚少谦的话似亲人间的关怀,又似朋友间的问候,更似恋人间的牵肠挂肚。
  楚少谦的话缓解了尴尬的局面,子璃本不是矫情的人,常常的舒了口气,小声回了一句“嗯!”又装似无意的收拾小石桌上的东西。
  “谢楚公子关心,还要谢楚公子的药。”说到药时,子璃不由想起楚少谦为她上药的情景,脸不知觉的又红了。
  楚少谦眼角余光看到表情丰富的子璃,心里的喜悦更上一层,嘴角带动眼角上扬。
  “文成王与薛小姐的婚事,南宫大小姐该是知道吧!”楚少谦以免子璃难为情,便转移了话题。
  子璃听楚少谦如此问,果然轻松了许多:“此事我早已知晓,联盟城城主主府的秦菲儿早已告知与我,昨日表妹来又与我说过此事。”子璃回答的也是直言不讳,在她的心灵深处对楚少谦有着信任,有着依赖……让她不自觉的想去靠近……
  “南宫大小姐还认识联盟城的秦家小姐。”楚少谦问道。
  “是去联盟城游玩时,恰巧遇到的,也算是缘分吧!”子璃感慨道。
  “是呀!缘分……不期而遇!”楚少谦声音不大,像似对子璃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那么文成王与表妹是否也是缘分使然?”子璃问道。
  “算是吧!应该是不打不相识。”楚少谦不假思索的回到。
  “噗嗤!”子璃听到楚少谦的话轻笑一声,看了一眼楚少谦,抿嘴笑着说道:“我曾打趣说过不是冤家不聚头呢!没想到……”子璃话到嘴边停下来,转头不再言语。
  虽然子璃话说到一半,聪明的楚少谦又怎么会不知道子璃之意。两人的话,可谓是不谋而合。
  楚少谦既知子璃心意,又怕子璃难为情,便说道:“文成王看似玩世不恭,实则不然,倒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薛小姐也是有福之人,两人性情又相似,倒也是佳偶天成。文成王对薛小姐也是极为用心,从济州城到青岩寺,几日来对薛小姐照拂有加。”楚少谦抬头试探性的看了一眼子璃,见子璃眼盯着桌面上,又开口说道:“薛阁老对这门婚事是最为满意的,最初文杰还有些质疑文成王用意不纯,这一路走来,如今也有所改观了。”楚少谦又看了一眼子璃,好巧不巧的子璃恰逢此时也抬头,两人又一次眼神相撞。
  楚少谦又一次转头,轻咳了一声。子璃倒是大方的没在低头,而是掩嘴轻笑了一声:“听说楚公子连升四级,现已是国学院三品少丞,恭喜楚公子。”
  自太后寿宴过后,同样的贺词楚少谦听的太多太多,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而今日从子璃口中说出来,却让楚少谦倍感愉悦。那种内心深处的欣喜,是外表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楚少谦眉眼带笑的对子璃说道:“承蒙南王器重,薛阁老栽培,才会有在下今日这般作为,还要感谢南宫大小姐的抬爱!在下受宠若惊。”楚少谦言语上虽一本正经,面上表情却泄露了内心的喜悦,让一直看着他的子璃不免又是窃笑。
  楚少谦见子璃一直暗笑,倒是摸不准子璃笑从何为。傻楞傻楞的看着子璃,刚刚的喜悦不翼而飞。
  子璃看到楚少谦如此模样,怕楚少谦误会,忙说道:“楚公子见笑了,实在是寺中郁闷,难得有个说话之人。说来,还要感谢楚公子的那两本书,只是……还未看完……”
  “那两本书,南宫大小姐若是喜欢,送你便是,这次我又带来两本,稍后我会让小厮送过去。”楚少谦说道。
  听到楚少谦如此说,子璃面上有些难色,自从从秦菲儿口中得知‘南静默,北太子’的称谓后,她便知道了楚少谦的那本《静默诗集》的价值定是不菲,何况还是楚少谦亲写的手抄本。子璃感恩的说道:“感谢楚公子大度!只是无功不受禄,实在是受之不恭。”
  “书赠有缘人,南宫大小姐无需客气。”楚少谦心中更想告知子璃‘不要说是几本书,即便是整个静默斋,只要你南宫子璃想要,我楚少谦有的,都会给你,只愿得一人心而已。’
  “既如此,多谢楚公子馈赠之恩!”子璃不在推迟,欣然接受。
  适时,传来白英的一句“五姐姐安好!”能够听出来,白英是有意抬高了音量的。
  楚少谦和子璃双双向白英处望去,见白英旁边站着一脸担忧的五儿,五儿眼睛看向子璃这边,见子璃看过来,便高声说道:“大小姐,要过午了,该去用斋了。”
  子璃听到五儿的话,又看到五儿那副模样,知道五儿又在担心她的名节、名声、脸面的问题。便起身,随手拿起石桌上的东西,对楚少谦说道:“楚公子,失陪了!”子璃福了福身子,抬步走向迎上来的五儿,五儿接过子璃手里的东西,主仆两人缓缓向客房走去。
  楚少谦风姿卓绝般立在哪里,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眼里有温情、有爱恋、有宠溺……更多的是不舍。
  “公子,我们也该回去了。”白英走到楚少谦身边提醒道。
  “嗯!”楚少谦一声鼻音,便大步流星向前面大殿走去。
  后面白英后知后觉的紧随其后,小声嘟哝道:“嗨!可怜的公子,怕是得了相思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