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啊。”宋莲喃喃道：“老谢那人，大娘你还不知道，最好脸面，就嫌景瑜被我惯得的太娇，巴不得他下乡支援地方建设呢。”
  “大娘，你想想，现在哪家的孩子能跟上辈人比啊，那时是什么环境什么条件，就是想吃好的用好的也没有啊！”
  “说景瑜脸白、体弱、不会洗衣服叠被子……拿他跟苏承运比？那能一样吗？不说两人差着岁数，就看一个是学生，一个是摸爬滚打的军人，有什么可比性。您说说，他怎么就不跟大院里，和景瑜同龄的孩子比啊！”
  “我看他分明是偏心！有了苏承运，他便左一眼右一眼的瞧不上我们娘俩了。说什么，家里的孩子根据政策要下乡一个……”
  “也是，你们家有两个儿子。”顾奶奶对苏承运本没有什么偏见，平常顾爷爷在家赞他业务出色，能力卓越，往往还跟着附和几句。只是……想到前几日大孙子从医院回来说的话，心里不免火气上涌，“景瑜走了，还有承运承欢在膝下。”
  宋莲脸色一黑，悻悻道：“人家姓苏呢。”
  这种类似挑拨的话，说上一句半句还好，再说就有些过份了，顾奶奶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好在离文件下发还有两天，你回去好好的跟小谢商量一下吧。孩子还小，陡然离了家，吃穿住行，哪样不让你们做父母的担心。”
  “反正要是我家淼淼，我是舍不得。”
  宋莲握着车把的手一紧，继而眼睛一转，望向顾家二楼顾淼的房间，“说了这么多，还不知淼淼找的是什么工作呢？”
  顾奶奶眼睛一眯乐道：“淼淼在学校不是外语学的好吗，早前的一篇文章都上报了。我家老顾便依着淼淼的专长，给她找了一份华侨商店售货员的工作。”
  宋莲一震，惊叫道：“华侨商店！”
  “可不。”
  “那……那真好、真好。”华侨商店可不是好进的，里面的人拉出来哪一个无不是又红又专。顾淼吗，想着顾爷爷、顾父、顾大哥的职位，宋莲也不得不说顾淼的身份、再加上她在学校每每考试都在前几名的成绩，和那份报纸的份量，还真的附和。
  说到成绩，宋莲心头一热，车子靠边停下，她蹲下身子握住顾奶奶的手道：“大娘，我家景瑜的外语学的也不错，前些日子不还给淼淼补课来这。”虽然补的只有数理，那也证明了自家儿子不比顾淼差，“您说，华侨商店还招人吗？”
  顾奶奶可惜的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华侨商店的工作抢手，有了空职往往内部就消化了。淼淼这还是托了她妈妈的福。”
  “李丽不是在豫省军区医院工作吗。年初华侨商店后勤部的经理小李去豫省出差，阑尾炎发作住进了军区医院，李丽给主的刀。手术后，李丽去查房，两人谈起，才知还是远亲，这才……”
  宋莲脸色一暗，不死心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拿钱呢……”
  顾奶奶一把捂住她的嘴，斥道：“这话你可打住吧，也不看现在是什么形势，让人听到不说你，就是我都没个好。”
  “我……我也是急了，”宋莲讪讪道：“你别介意。”
  “华侨商店的工作就别想了。我倒是听说……”
  随顾奶奶的话语一转，宋莲暗然的眸子猛然一亮，一把揪紧她的衣袖，急切道：“听说什么？”
  “食品厂工会在招，只不过针对的是厂里高中毕业的职工子女。”
  “食品厂！”宋莲心思一动，打量了下顾奶奶的神色，低声问道：“大娘是不是有门路？”
  “我一个老太太有什么门路，还不是人家小李有本事……”仿似说漏了嘴，顾奶奶打了个哈哈，“看我，跟你聊起来，竟忘了天色，该做饭了。”说着她拍了拍膝头上的菜屑，挎着菜篮，拎起小板凳：“小宋啊，你也快回家吧，改天再聊。”
  “大娘，那小李……”宋莲追着顾奶奶走了两步，不防脚下的台阶，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哎哟，就在家门口，小宋啊你不用送，我的胳膊腿还行，前天刚做了检查，好着呢。”
  “那是承运的车子吧，”老太太一指缓缓驶来的吉普车，摆手道：“你们家吃饭早，这会也到饭点了，快回吧。”说罢，老太太转身悠哉游哉的回了屋。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顾淼收回放在茶几上的双脚，端正的坐好。
  房门一开，一股清纯的果香萦绕在鼻端，顾奶奶疑惑的四顾看了下，现在的果子不好买，她记得家里有半月没买果子了。
  “奶奶，你跟她说这些干嘛？”
  顾奶奶瞬间放下心里疑惑，“我们说话的声音有这么大吗？”要知道大门离屋子可不近。
  又忘记自己现在被灵珠改善了身体，变得耳聪目明的情况了。顾淼懊恼了一下，解释道：“我刚才出去洗苹果，听了两句。”
  “苹果！”是了，空气中是苹果的味道，闻着倒是比往年买的都浓郁清香，“谁出去买的？”家里的保姆请假回了老家，警卫员跟着老爷子出去还没回来，大孙子还在部队，孙媳带着重孙回娘家还没回来，淼淼脸上有伤也不爱出门。
  “啊……”顾淼心尖一颤，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难道是谁来看你送的礼，”最近来家看望淼淼的亲朋实在太多，礼盒都堆了一屋子，漏知一两样也很正常。老太太兀自猜测道，“装在箱子里我没看到。”
  顾淼心间一松，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对，对，送了一大箱呢。”
  “一大箱子！哎呀，放多久了，可别坏了，赶紧拿出来看看。”
  “没、没坏，我刚才还吃了一个。”
  “这么热的天，也不能长放，都拿下来洗洗，放在楼下吃罢。”现在不是苹果的季节，青苹果也难买，一箱子想来也没有几个。
  “我……我去拿。”顾淼从沙发上跳将起来，慌慌张张的往楼上跑，“奶奶，你别上来了，省得累着，我去抱下来。”
  “还是我淼淼孝顺。”顾奶奶乐呵呵的拎着菜篮，转身去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顾淼气喘吁吁的跑上楼，一把推开杂物间的门，侧身进去，利落的将门反锁，她靠着门板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的给了一巴掌。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没想到老太婆那么会抓话头，早知道就在楼上的房间里吃了。”稍歇了会儿，她不敢多待，深怕顾奶奶找上楼来。
  爬起来她随便寻了个空箱子，手朝箱子里一伸，灵珠空间仓库里的苹果，瞬间移满了箱子。个个是又大又红又圆，每个都有一斤多。
  满满的一大箱，装了二十八个，她抱起来走了两步，又嫌太沉，收了一半回空间，等到下得楼来，她又将收回的放进了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