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如此了。”二皇子头疼得紧，眼下他还要急着去处理程家的事。
  原本程家与他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可随着皇姐的死，程烨进了大理寺，一切都走向了难以收拾的局面。
  若程烨真是害死皇姐的凶手，程烨必然要偿命。
  皆时，程家又如何肯再安心替他卖命。
  顶着一头的麻烦，二皇子丢下一句，“母后向来机敏，此次却如同被人操控了一般，做下这种事。”
  随即就走了。
  然而，他这句无心之言，却像是点醒了皇后。
  是了，她这些年步步为营，权衡算计，就连女儿的婚事都能做为筹码，且分明死讯传来时，她悲痛之下最先想到的是如何维系好程家，然而却如此出人意料地失了控。
  难道，真的有人给她下药了吗？“去，传太医，就说本宫身子不适。”皇后一脸寒霜道。
  太医很快就到了，听了皇后的怀疑，再替其诊了脉，心里一堆吐槽不知如何说。
  “回皇后娘娘，娘娘悲伤过度，肝火有些旺，微臣开个清热降火的方子，娘娘喝上两副就会化解。”
  这话中的潜台词便是，娘娘您没毛病，没中毒，只是火气过大而已。
  皇后有些不信，“就没有诊出些别的吗？”
  太医的表情一言难尽，“回皇后娘娘，确实没别的问题。”
  皇后犹疑再三，还是挥退了太医。心中怀疑重重，皇后又命阖宫宫人将凤仪宫搜了个底朝天，以期能搜出什么操控心智的巫蛊之术来。
  但，可惜，什么也没搜出来。
  如此大的阵仗，自然瞒不过宫里无数双眼睛。崇帝听闻后，只是冷漠不予理会，只是想稍作惩罚，三月后便将中宫之权还回去的打算暂时搁置。
  并让人开了私库，挑了不少奇珍送去到嘉嫔宫中，以示安抚，到了夜里更是歇在了嘉嫔宫中。
  皇后气得再次大发雷霆，而各宫嫔妃则躲在自己宫中默默吃瓜。
  顾宁嫣遭了这么大的罪，淮阴侯府自然不会就此善罢干休。次日，淮阴侯联合谢家以及一些交好的朝臣上书，弹劾皇后自然是不可能有下文的，只不过，姚国公府“教女无方”的罪名，怎么都得按实了。
  三皇子觉得有机可趁，便让人放出几桩二皇子在差事上的错漏。
  一时间，朝堂上鸡飞狗跳。
  顾宁嫣闭门谢客，安心养伤，除了接了一回宫里的赏赐之外，其余打着各种目的上门的人一概不见。
  直到十日后，苏云舟上门。
  听完苏云舟的来意，顾宁嫣大写加粗地懵逼。
  “你说，程烨要见我？”
  苏云舟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略显得凝重。
  顾宁嫣想了想，问道，“他都招了吗？”
  “未曾，他什么也不肯说，只要求见夫人。”
  顾宁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程烨为何总是要与她过不去。都身陷囹圄了，还心心念念要见她。若不是他几次三番要她的命的话，她都快以为他是暗恋她了。
  她扭头看向陆凛征询意见，见其并未有阻拦的意思，这才对苏云舟道，“好，我随你去见他。正好，我也有话想问他。”
  片刻后，顾宁嫣换了一身男装，由陆凛陪同前往大理寺。
  牢狱阴森黑暗，似乎还有阵阵阴风吹进来。明明是初秋，顾宁嫣却觉得骨缝里都沁出凉意来。
  她下意识地往陆凛身边靠了靠，还来不及动作，小心就被握住，粗糙温暖的大掌似乎给了她极大的勇气。
  苏云舟不经意间回头，目光恰好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随即默默地移开了目光。在这种地方，他还能吃上一把狗粮，也是够了。
  陆凛在外人面前，向来是冷心冷肺的模样，没想到在自家夫人面前竟是如此体贴。
  程烨被关在尽头的一间牢房里，一身囚衣上沾着灰尘，手脚俱戴着镣铐，从前竖着的玉冠的乌发披散了下来，形容落魄。
  十天的牢狱，让这位曾经风光一时的驸马爷呈出一片嶙峋颓败。
  顾宁嫣站在牢门外，微微眯了眯眼。原书中，大公主因何而故无人知晓，可程烨却依旧是顶着驸马的好处招摇过市，甚至因为没了公主的辖制，他的日子过得越发如鱼得水。
  而她，却成了那只扇动的蝴蝶翅膀，直接将程烨的剧情给扇离了方向。
  但人本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生恶念，必被孽力反噬。此番因果，无人能违背。
  狱卒打开牢门，陆凛守在外头，低声嘱咐道，“进去吧，若有异状，你一出声，我便进去。”
  顾宁嫣点点头，走了进去，在离程烨一尺距离之处站定。
  进来时，她已经勘察过地形了，这个位置绝佳，只要情况有任何不妙，她可以撒腿就跑。
  “听说你要见我，你想对我说什么？”
  程烨抬起头，冰冷刺骨的目光射向顾宁嫣，咧嘴一笑，“没想到你这么好命，皇后想要勒死你，都成不了。”
  顾宁嫣皱了皱眉，“皇后要杀我，也是你从中搞的鬼？”
  “不是我，我没那么大的能耐。”程烨嗤笑了一声。
  顾宁嫣自然知道仅凭程烨一人，不足以让皇后像个疯批一样要杀了她，这背后必然还有别人。所以，程烨否认，她也不觉得意外。
  “你我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付我？我是高高在上的驸马，却因为你，成了阶下囚。”
  “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顾宁嫣冷冷道，“诚如你所言，你我无冤无仇，那日就算我看见你与人私会，我也并未打算多管闲事。是你主动来找我的麻烦，甚至还要毁我清誉。我不是软柿子，不会凭白让你捏了不还手。”
  “是你自己不知收敛，甚至谋害大公主性命。好歹也夫妻一场，没想到你如此狠心。”
  顾宁嫣不动声色地诈他。
  可这句话，却像是触及了程烨的逆鳞。
  “哈哈哈哈，夫妻？我与慕容姒安之间，何来夫妻之情？陆夫人难道不清楚，我之所以尚公主，无非就是被程家选中来与二皇子结盟的棋子罢了。谁问过我愿不愿意？”
  顾宁嫣颇有几分无语，什么叫占尽便宜还诉苦，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吧。一面享受着好处，一面各种委屈，还真是婊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