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梦?
作者:殇之地      更新:2021-05-23 07:12      字数:3456
  “他竟然在寝室里藏了西瓜刀?”这是吴阳见到杨秋后的第一个想法。
  不待他多想,杨秋又说话了。
  “那么吴大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呢?”杨秋把刀又挪到胸前,像是把玩,又像是威慑。“呦,还拿着两根牙签呐。”
  李伟也从裤袋里把匕首拿了出来,因为刚刚杨哥只是给他使眼色,所以他只是把手放在裤袋里跟在杨秋的侧后。
  吴阳看着眼前的两人,顿时心凉了半截。好在还不是绝境,周培二人还在旁边的拐角埋伏着。只要自己暴起发难,再由王安周培二人突然杀出,自己还是会赢的。
  “吴孙子,我看你就留在你杨哥这别回去了!”杨秋作势挥刀。李伟在旁边掠阵。
  吴阳没想到这杨秋竟然先他一步。不愧是咱班的烂头啊,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乱世杀人如踩蝼蚁的设定并付诸于实践。真到交手的时候,吴阳竟然冷静下来,他的脑袋开始以平常翻倍的速度收集和处理数据。
  侧身躲过一劈,吴阳错过反身挥刺杨秋腰部的机会,拉开了距离。这是吴阳故意的,因为有李伟在旁掠阵,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伤到杨秋的。甚至会致自己于死地。只有抽身保持距离,退到楼道旁,将杨秋引诱到周培二人的伏击圈,才是最稳妥的战略。
  吴阳坚守“阵地”,似乎有些胆怯。这让杨秋感觉很不爽,难道平时没找你麻烦就以为我是纸糊的了?我就这么好欺负让你觉得两把小匕首就能搞定我?现在看到西瓜刀就怂了么?贪生怕死的小人!
  “孙子,站好别动,让你尝尝爷爷的西瓜!”又是一声怒吼,那声音把整栋楼都传了一遍。操场上的怪物开始朝这边走来,前面二栋的一些窗户也有变动。杨秋的一声吼,把怪物的、人类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这着实不是个好兆头。
  见杨秋怒吼之后,又是一刀劈来,从上往下,气势如虹。这一刀弱被砍中,可以直接去领便当了。
  吴阳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兵器,只能躲避。可要是想让这身经百战的烂头进入自己的伏击圈,仓皇逃跑肯定是无法钓出他的,到时他只要把在旁掠阵的李伟派出来追击,王安二人也就暴露了。
  所以,要慢慢退,给杨秋一种吴阳只有拼死一战的暗示,这样,杨秋就无暇分心去想其他了。而且杨秋也想在这末世给自己造一份资本,杀了吴阳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可以此来收服这栋楼里其他班的烂头。
  眼看就要要进入伏击圈了,杨秋的攻击却突然出现一个大漏洞。此时只要吴阳往前一个突刺,就能在杨秋的胸膛上留下一个血洞。刺?李伟还在旁边掠阵,就算重伤了杨秋,自己也可能倒下。继续防御?把杨秋诱进伏击圈再击杀?可杨秋的攻击越来越快,错失这次机会,下一秒挂彩的人就可能是自己了。
  没有实战经验的吴阳再一次错失良机并犯了大错。古人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杨秋已经反应过来,吴阳已经失去了良机。
  吴阳一步踏出,与杨秋只隔半米,匕首上翻,刀刃在虎口上一闪寒光,似要饮上一口鲜血。
  此时吴阳已经近身,杨秋无法砍出去,西瓜刀无刀尖,刺也无用。只好把刀收回胸前,另一只手也按在了刀背上。用朴刀“割”的方式切在吴阳正面。
  吴阳收不住冲势,直直的撞在刀刃上。杨秋也是打斗经验丰富,虽是忙中变招,但在堪堪挡住吴阳的冲势后,就是顺势一割。
  西瓜刀虽不擅长切割之利,可在如此之势下,也给吴阳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只见吴阳的衣服瞬间被压割开,刀刃扎进了肉中。那一瞬间,杨秋的右手略微一抬,那一侧的刀刃被拉出来,再左手一按到底,给吴阳的身上留下了从右肩下方到左腹近盆骨的一条疤。
  这一套动作结束,杨秋得意的看了看呆在一旁的李伟。李伟直到吴阳反击前,都认为吴阳打不过杨秋,所以他就一直当看客,就是杨秋的动作有漏洞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可当吴阳反击后李伟才发现自己有大麻烦了,若杨秋因此受伤,事后他绝没有好果子吃。现在看到杨秋重伤吴阳并向自己看来,李伟不敢直视,只能感叹道:“秋哥真厉害”。
  吴阳被一拉之力推倒在地,他感觉到力量在不断流逝,别说起来再战,连翻身都难。气温渐凉,竟不知不觉这么冷了呢。吴阳躺在地上,听到李伟的马屁声,也听到了王安二人的怒吼声。
  王安二人作为伏兵,三人早就计划好,没有暗号,不得露面。只有出其不意,才能称之为“奇兵”,才能有“奇兵”的效果。直到吴阳倒地前,他们都一直忍在墙壁旁。听到那倒地声后,他们才发现吴阳受了重伤。没有医院,重伤就是死刑。他们冲了进去。
  吴阳的意识很快模糊。他似乎听到了妈妈的呼喊。
  “阳,来吃药啦,吃了药病才能好哦~”吴妈妈一身粗布衣裳,系着围裙,把一碗药汤端在手上,那被农风吹黄吹糙的脸庞却有着天下最美的表情,那是泛着母爱的笑容。
  那时的吴阳八岁,患了感冒,咳嗽不止,无法睡觉。吴妈按照土方采了桑叶煎汤,听说这样能有效止咳。吴阳看了看汤的颜色,青褐色,吸了吸汤面上的热汽,有淡淡的清香,还有点点甜。是母爱的味道。
  “里面放了糖哦。”吴妈耐心说。吴阳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中学时代回到了现在八岁,可这并不影响吴阳喝下这碗煎药。
  从母亲手里接过药汤,父亲的脸庞,那经典的农民形象出现在母亲旁,身体逐渐凝实。吴爸一脸严肃,用一种非常沧桑的嗓音说:“阳儿,你不喝这水的话,就要继续咳下去,可能咳一星期,可能咳一个月。当然,你要是选择硬挺的话,我也是支持你的。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何须怕这小小感冒?你说对不?”这时吴爸朝吴阳笑了一下,“只有经过风吹雨打,温室里的苗儿才能茁壮成长,这是你爸我参悟了大半辈子才领悟出的一句话。你说对不?”
  以前的吴阳确实不听话,感冒了也不吃中药,又怕打针,西药也吞不下,可以说每次吴阳吃药都要“全家总动员”。印象中,这是八岁的吴阳拒绝母亲端来的药后,父亲的教导。
  看着父母定格的笑脸,吴阳也笑了笑。“没错。”说完,端起手中的药水,大口喝下。
  喝到一半,吴阳身前有一条线剧烈的灼痛起来。大口喝药的吴阳顿时一震,滚动的喉头也是一滞,差点呛到。
  “怎么了,阳(儿)。”吴爸吴妈同声问道。
  “没事,没事。”吴阳忍着痛。
  “那快吃了吧,吃完去写作业。”吴妈道:“等咱儿考上了首都大学,咱也不用这么吃苦啦。”说到这,吴爸吴妈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甚至可以说是幸福。
  吴阳苦笑,把剩下的药汤一饮而尽,说:“好的!吃完啦,我去做作业,我一定要考上首都大学!”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所有发育少年的烦恼、恐怖的末日都随风飘散,吴阳不由得喊起口号来。双手握拳冲天,双眼轻闭面带微笑。这是吴爸教给他的口号,说这样可以增强意志,更容易的达到目标。
  后来长大一些了,吴阳才知道这是某个动漫角色的动作。
  闭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父母的哄声,身前的剧痛又不断加强,吴阳正要睁眼,却听到父母的吼声。
  眼前的双亲像是被什么禁锢了一样,头和肩膀不断的左右挣扎,那土黄色的皮肤开始脱落,乌黑的头发开始变白,脱落。碎下来的皮肤被灰黑色的腐烂的脓肉代替,不一会儿,吴爸吴妈的鼻子以上已经变成了学校那些怪物一样的样子。
  “不!爸...妈!不,不,不...”吴阳站在原地,似乎有什么束缚着他,不能挪动半步,身上的剧痛也越来越清晰。
  “啊!!”吴阳难以忍受精神上与身体上的双重痛苦。
  “不要,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变成这样啊...”吴阳几欲昏死过去。“为什么会这样,停住,给我停住啊!”吴阳每吼一句,就颓然一分。
  眼前的双亲已经尸化完整个头颅,原本紧闭的嘴巴开始对吴阳怒吼。
  吴阳感觉挣扎是徒劳的了,可是,父母正在自己眼前被害,能不救吗?
  “松开!给我松开!妈的,怎么会这样...啊!!!”吴阳终于脱力晕了过去。
  眼前的吴爸吴妈停住了尸化的趋势,开始缓慢的复原,那颗尸化的头颅在几不可查的绿光下,慢慢恢复......
  死了吗?吴阳恢复意识后,就是这样的想法。
  “阳儿。”
  “爸!你,你没事啦?”吴阳一听到声音,就马上睁开了眼睛。可惜他看到的不是农民样的吴爸,而是一点绿色。
  “阳儿。”空中的绿点又传出吴爸的声音。不等吴阳疑问,它又接道:“我很欣慰,你能挺过难关。正如我以前所说,没有经历风吹雨打的苗儿,是无法茁壮成长的。”
  “你自己能想到,我们是不可能在苟活于这乱世中了,这也是你生命中的风吹雨打。”
  “别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这是天道,我们注定不能带着这残病之躯伴你左右,既然这样,不如想开点好。”
  “现在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有你妈相伴,倒不孤独,可你孤身一人在外苦读诗书,放心不下的,是我们才对啊。”
  “如今乱世之下,实力为尊,可你一介书生,手无寸铁,怎能放心的下,怎能放心的下啊。”
  “此次相别,以后再无法教导你于耳畔。要珍爱自己的性命,切记,切记。”
  声音停住之后,绿光也随之消失。
  吴阳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动不了,眼皮越来越沉,困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