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风吹裤裆凉嗖嗖
作者:夜深了还不睡      更新:2021-05-23 06:33      字数:2261
  二人正林间躬身忙碌着找尖栗,未曾察觉不远处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响起。
  “谁家的野种这么大胆!连周老爷的山货也敢来偷!”一个汉子的声音在坡上不远处吼到。
  两个小破孩闻言心中一颤,只抬眼望了望,暗叫不好!
  晃眼看得好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背着绿油油的茅草,是来割牛草的。
  没敢多想,拔腿就往坡下跑,来到松树林子里,赶紧梭将下去。
  一路连滚带爬了好一阵,翻过一山坡,跑进一杂木林子里,才敢停下来坐在一老松下按着颤抖的大腿呼呼喘着气,不时回头张望有没有人追来。
  确定没有人跟上来后二人相视一笑,面红心跳以至笑容都显得有些僵硬。
  这谢聪哪里经过这种场面,年纪稍小加上做贼心虚,差点没尿了裤子。
  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两条小腿更是哆嗦得厉害。
  一路激烈的奔跑使得他大汗淋漓,山风吹过,忽觉裤裆里凉嗖嗖的。
  低头一看,叫一声:“遭了!”
  裤裆不知何时给撕破了一大道口子,方才醒悟,怪不得有凉嗖嗖得感觉。
  “怎么了?”谢云启问。
  他颇有些害羞,嘿嘿笑道:“没事,二哥,你说那人不会认出我们了吧?”
  “隔得这么近,不好说。”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家吧?”
  “你傻啊,要是他在路上截着我们不就完了。”
  谢聪点点头,表示赞同。
  二人商量一阵,不敢回家,便在树脚把捡来的尖栗拨了吃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拍拍屁股回去。
  不料来到大路上没行得多久,前面土坎子壁上的楠竹林边,靠着冒冒的一背篼牛草。
  二人见此情形,心想该不会是那坡上的人吧,不由得慌了起来。
  谢聪不敢朝前走了,低声唤道:“二哥。”
  谢云启在前头带路,掉过头来低声道:“我说小芳,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咱们又没有被他当场抓住,你怕什么。”
  谢聪只得怯怯的在身后跟着。
  没走几步,拐角处走出一个高瘦的汉子。
  看他面黄肌瘦,高低眉,手里操着把亮闪闪的镰刀,凶狠地叫道:“好啊!你们两个野小子,终于等到你们了。”
  二人停下脚步,赶忙将装有尖栗的布袋放到背后,可怜巴巴的样子,没有说话。
  那汉子又叫道:“方才在坡上给你两个龟儿子跑了,现在看你们往哪里跑!”
  说着操起镰刀、目露凶光就要前来拿人。
  谢云启一看不妙,丢下布袋子一大步就往旁边土坎跳下去。接着一路在梯土中狂奔,激起干枯的苞谷杆子“噼噼啪啪”的乱响。
  谢聪就倒霉了,想跟着跳下去,看着六七尺高的土坎又不敢。再加上小腿哆嗦得厉害,还未等汉子靠近捉住他,急得高叫声“二哥”,差点没急哭。
  却见那汉子如乌云般压到身前,也放弃了掉头逃跑的念头,一抽鼻子,望着他手中的镰刀,生怕刀子割过来。
  那汉子呆了呆,然后竭力地扬手,叉开五指就要一把掌拍下来。
  谢聪赶紧耸肩偏过头去躲。
  汉子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儿,将手收了回来,哈哈笑道:“瞧你那憨样儿,吓唬你而已。你哥都跑了,你怎么不跑?跑啊,你在山上不是挺能跑吗?再跑一个我看看。”
  谢聪低着头,一声不吭,背后仍紧紧抓住装有尖栗的布袋子。
  “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我认得你,你就是那谢四捡来的野种。”汉子朝他背后瞧了瞧,厉声叫道:“背后藏的什么?拿出来!”
  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谢聪一点办法没有,还是站着不动,一声不吭。只得抽了两下鼻子,当做最后的顽固。
  汉子见号令不动,一把从他背后抢过袋子打开一看,还有半斤来些尖栗在里面,奸笑道:“好啊!现在人赃并获看你还这么狡辩。”
  说这一把揪住他衣领,喊道:“你这野种,胆子倒不小,走!跟我去见周老爷。”
  谢聪被他揪着朝背篼处拖去,赶紧费力地往后挣着,脸都挣红了,哪里挣得过。
  一急眼,抱着他的手就是一嘴啃下去。
  汉子登时惨叫一声,急忙松了手。
  回过头来时,只见一道残影往土坎下跳去。落地时“噗”的一声,站立不稳,像个癞蛤蟆趴似的在地上,又赶忙爬起来往坡下跑去。
  谢聪哪管三七二十一,只管闷着头在苞谷地里一阵钻。只听得耳畔呼呼生风,脸壳子被苞谷叶打得火辣辣的疼。
  又听得四周不断有泥巴打来,打在苞谷杆上,“啪啪”直响,心头更是慌乱。
  肯定是那汉子在拿泥巴砸他。
  “龟儿子!我看你跑到哪里去!”汉子无奈地高叫道。
  谢聪不敢回头张望,一路急奔,直跑到自家屋背后才敢停下来倒在土壁上喘口气,已是脸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
  稍作休息,低头看了看撕破的裤裆,害怕回去被责骂,又害怕那人追上来,为难得很。
  想了一阵,还是往家去了。
  谢四正在打扫坝子里的稻草,见谢聪两手空空的勾着头走来,走路的姿势却是奇怪,两条腿靠得紧紧的。
  也没多想,细娃子不怪才不正常,道:“小芳,去秧田把鹅儿吆回来。”
  谢聪应了一声,往坝子边去了。
  走过杨梅树再往下走不远便是一块七八分地大的水田。
  这水田水源好、向阳、肥沃,长期用来培育水稻幼苗,故而叫做秧田。
  一般将近秋收时节,大部分的水田都会将水放掉,使稻田干枯变硬,水稻收割起来方便。
  当然,有些田地水源不好,夏去秋来本就干旱少雨,不刻意放水也自会干枯。
  这个地区开春后雨水充沛,根本不需担忧来年没水的问题。
  但这秧田不一样,它承担着来年秧苗的培育,水量就得一直保持着,泥土更细软。
  那些鸭子、鹅一类的,便喜欢到秧田里玩耍,因为周围只有这里有水。
  这不谢聪家养了两年的大白鹅就在这里玩耍得高兴,天快黑了都不着急回去。
  平时的它可不是这样,可能是刚收完稻子,田里掉落的谷子多,吃得饱,就没想着赶回家吃晚饭了。
  谢聪来到田边,一眼便看到大白鹅和七八只麻鸭站在田壁里干处理着毛。
  蹲下身子在田坎上抠了两坨湿泥往它们身后扔去,激起水花,将其往回赶。
  这时它们才想起是时候该回家了,嘎嘎嘎嘎一通叫唤。
  鹅是谢聪自家的,鸭子是隔壁他二叔家的,顺道就一起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