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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鬼妻
作者:夜深了还不睡      更新:2021-05-23 06:33      字数:2682
  看着自己的新身体,女子摇了摇腰肢,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又把目光转向谢四,望着他那痴傻的眼神,低低地叹道:“这可真是太神奇了呀……”
  谢四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嘿嘿笑道:“对,这看上去和真人完全没什么两样,就是走路有点嘎吱响。”
  女子腼腆的打趣道:“大哥莫不是嫌弃我了么?”
  “不是,怎么会呢!肯定是里面的竹竿子绑得有点紧,走多了就不会响了。”谢四连忙摆手说道。
  一钱道人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得意,笑道:“怎么?你们不准备感谢感谢老道我么。”
  二人这才慌过神来,千恩万谢,直赞他法力高强,神通广大云云。
  一钱道人好不开心,直捋捋胡须,喜笑颜开。
  下午,谢四为感谢道人好心相助,特意泡了两斤黄豆,到他大哥家用石磨子磨了,准备晚上点豆花吃。
  由于女鬼近不得水火,烧火便由道人一手包办了,她在楼上带孩子。
  他也乐意至极,灶前火光烨烨,暖和得很,还可翘着二郎腿拔着旱烟。
  冬日的夜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早,何况还有浓雾裹挟着阴冷的北风滚滚来袭。
  天地慢慢交融,雾蒙蒙一片,路口那株杨梅树只剩下淡淡的树影。
  浓雾缠在慈竹叶上,屋顶茅草上,凝聚成水滴,又往地上滴着。
  雨滴落在卷起的笋壳子上,泥地上,敲出啪、啪、啪……
  谢四趁着锅中的豆花还未烧开,跑到灶前对着道人笑嘻嘻地问:“道长,上午你说的事还算数么?”
  一钱道人挑眉道:“啥子事?”
  “就是……就是……你懂的……”谢四好像有些难为情,难以起口。
  “啥子嘛!一个汉子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你不说清楚,我啷个晓得?”
  道人已经猜出他的小心思,故意逗他一逗。
  看他这扭扭捏捏的样子,不外乎娶女鬼为妻一事。
  一钱道人刚对他提起之时,他还颇有些不愿意的样子。可能看到她附身纸人后表面上与真人无异,这才动了心。
  谢四硬着头皮道:“不瞒道长说,我愿意娶张小妹为妻。”
  “这个嘛,你跟我说,老道我又不是她父母,也做不了住,还得你亲自去说。”
  谢四“哦”的应了一声,自回到锅前,颇为失落。
  一钱道人看他十分难为情,好似那地里的癞蛤蟆,你不用棍子戳它,它便扒在那里一动不动。得用棍子戳它,它才会向前跳一步。
  于是招呼他,点豆花的事不用他操心,赶紧趁热打铁,先到楼上将此事了了。
  听了这话话,谢四放下锅铲,手在黑乎乎的围腰上抹了抹,笑道:“那我去了啊,道长您可得看着点……”
  “行啦!行啦!快去吧。”
  谢四来到楼上。
  楼上黑漆漆的,只剩下气窗和土墙裂缝中照射进来的氤氲白光。
  床上依稀有个白色人影。
  是她怀抱着婴儿坐在床上。
  谢四脸色一沉,愣在她面前,不知如何开口。
  正要说话,却听到她哼了一声道:“你上来干什么,豆花煮好了?”
  谢四有些愕然,结结巴巴的道:“快了,道长让我来,来,请你下去。”
  “什么事?”
  “不知道,他没说。”
  “好啦,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女子说着将怀中婴儿放到铺上,盖好被子。
  来到火房问道人找她有何事?
  一钱道人不知所以,看了看闷着头的谢四,突然明白了,是他将锅甩给了自己。
  也罢!事已至此。
  他只好将事情道来,问她愿不愿意与谢四结为夫妻?
  “结为夫妻?”女子吃惊的看向一钱道人,她想确认一下不是自己听错了。
  一钱道人点点头。
  她望向谢四,纠结了一阵,又掉头对一钱道人说低声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已经成了鬼,怕是有污大哥生人的名声。”
  “不会的。”谢四赶忙说道。
  一钱道人点起土烟,道:“你既也决定留在这里,照顾小儿,尽管是出于善意。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最起码要有个名分吧,你们觉得呢?”
  谢四傻呼呼一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女子抬起了头,看着谢四的眼睛,思忖一阵,最后还是答应了。
  煮豆花耗费时间有些多,待饭菜做好之后,夜已经深了。
  屋外死一般沉寂。
  谢四双亲已经离世,虽有两个兄长住在隔壁不远,但娶个女鬼也不好对他们讲吧。
  只有一钱道人替他们主持婚礼。
  屋内什么也没有布置,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一盏昏灯摇曳着,连支火烛都没有。
  唯一不同的是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上方摆有两副空碗筷,是给谢四双亲准备的。
  谢四也就把围腰解了,洗了把脸,衣服都没有换。
  找了块红步给新娘盖上。
  二人先敬了一杯杨梅酒于一钱道人,又喝了一杯交杯酒,婚就算结了。
  当然,新娘喝的是空杯,主要是意思到了就行。
  从此往后,二人便以夫妻相称。
  第二天一大早,一钱道人便离开了。
  二人问他去往何处?
  他只是呵呵一笑,道:“天大地大,何处都是我家,去哪里都是一样。”
  谢四也没将自己娶了鬼妻一事告知任何人,说出来恐怕也没人相信。
  女子平常也不出门走动,就在家中带带孩子,打扫下卫生,做些针线活儿之类的。
  她也碰不得水火,洗衣做饭都是谢四在干。
  虽然她帮不了什么农事,但守家还是极其有用的。
  记得那是第二年初秋的一个晴朗的下午。
  家里刚收完玉米,晒干后都装在了扁桶中。
  谢聪还不满一岁,尚不能走路,也说不明话,只是咿呀乱叫。
  谢四去到地里干活去了。
  女子和往常一样,关好门,在楼上带孩子,做些针线活儿。
  不久,听到楼下有响动,接着有着轻微的脚步声往楼上而来。
  她很清楚,那不是谢四。
  因为如果是他,推开大门进来会有声音。只有从火房的后门进来,才这么突然。
  但这人鬼鬼祟祟的,不用想,一定是个贼。
  那后门门框与墙体处裂开了一道缝,外面的人只要用竹片之类拨弄,要不了多久便能将门栓拨开,从而偷偷摸进来。
  她同谢四讲过,叫用泥巴糊上,他当时满口答应,可差不多半年了依然没有付诸行动。
  想到这里,她丢下手中的针线活儿,看了眼熟睡的婴儿,化作一道白烟从纸人中钻了出来,飘散在屋中,消失不见。
  她走后纸人一下没了灵魂,还了纸人,脚一翘,倒在了床上。
  果然,有个瘦小的老头蹑手蹑脚的往楼上走来。
  那人猫着身子,衣衫不整,袒露着胸膛,几条排骨清晰可见。一张蜡黄老脸上根本没二两肉,转动着浑浊的小眼睛,四下打量着。
  他一眼便看见墙壁处的扁桶,来到跟前打开一看,是橙黄的苞谷。从腰后抽出麻袋来,正准备往里装。
  这时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飘荡在屋里。
  “小贼!还不住手!”
  那人顿时吓了一大跳,转动着小脑袋四下张望,只见床上躺着个白纸人,两条腿翘在半空,也没人啊。
  他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又转过身去想继续偷苞谷。
  “小贼,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这等龌龊事。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那人听到叫喊,立时转动着脑袋眯着眼四下打量。
  只见那纸人缓缓从床上站起来,伸出双手,迈着僵硬的步子移步过来,与那传说中的僵尸一般。
  “有鬼!”他吓得喊了一句,起身就跑,连麻袋都忘记拿。
  噼噼噗噗的一阵跑,楼梯走了一半,脚下一滑,“哎呦”一声惨叫滚落下去,夹着尾巴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