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乔安眨了眨眼消化了这个神奇的表白后，冷静反问：“……你说喜欢，是因为我像林安安？”
  但下一秒，她就蹙了蹙眉：“不对，林安安在我后面出道，就算像也应该是她像我才对。”
  就算是在这种事上，乔大小姐也是有极强的自尊心的。
  易辰光浅瞳里带着探究，他现在越来越好奇，乔安还能带给他多少情绪上的惊喜。
  易辰光：“我说的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你这个人……乔安，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那种喜欢就像找到了同伴一样。”
  “？”乔安满脸问号。
  她觉得这是易辰光的新花招。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又或者，他给刚才那只柯基洗澡的时候，受刺激过大。
  现在开始变着法的报复她。
  “我没时间跟你开这种玩笑。易辰光我跟你不是同伴……”乔安现在已经很烦躁了，她不想继续呆在这。
  看出乔安的不耐烦，易辰光浅瞳微沉。
  他深刻意识到，他的“喜欢”，对于眼前这个女人而言，根本无关紧要，且让她厌烦。
  但是这件事，他必须说清楚。
  “你别误会。”易辰光，“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正准备推开他的乔安瞬间松了口气，“你早说呀……”
  她刚才差点被吓死。
  “虽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但却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一种找到伙伴的喜欢……”
  易辰光看着她，目光灼灼。
  “不止对你，还有刚才那只柯基，你们带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一种我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感情变化。你知道吗？只有你说的那些话能刺激我，能让我感觉到愤怒羞恼还有反省。”
  乔安：“……”
  她觉得易辰光多半有病。
  把她比作柯基，是在骂她是狗吗？
  乔安抬眼，正色道：“如果你是被刚才挤肛、门腺那件事刺激到……那么，我对此感到抱歉。虽然我个人认为，那件事跟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作为你的半个‘师傅’，是我没有提前叮嘱你。”
  孩子被刺激过度了，她看在易辰光神志不清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软下来跟他讲话。
  然而易辰光听到她的话，眼底却掠过一抹微讶。
  “那件事我完全没生过你的气，刚才……我不说话，只是在和自己生气。这件小事让我发现，这些年的成名光环，让我忘记了怎么从一个普通人做起。”
  被那团脏乎乎的东西搞到头发时，易辰光的确有那么一刻快要爆发，但那种极端的气恼更多却是针对他自己。
  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无用。
  而这些无用，全部来自他自大的不参与任何提前培训。
  而同时，也是在那一刻，他深刻的感觉到，原来他的情绪还能有那样强烈的波动。
  “我要感谢的是你和那条小狗，是你们让我发觉到了不一样的自己。”易辰光认真解释。
  乔安：“……”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疯了，一定是疯了。
  乔安摆摆手：“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不管你怎么想，要是真的想跟我做朋友，就去把那条绯闻澄清了。”
  “这点暂时做不到。”易辰光仔细考虑了一下说，“我必须安排好安安的退路，才能帮你澄清。”
  得，那什么朋友的喜欢，都是假的咯。
  说的那么好那么动人，其实还是要为林安安着想。
  乔安懒得再跟易辰光废话，拍开他的手，拉开洗手间门转身就出去。
  门一拉开，两个乌黑黑的镜头差点怼她脸上。
  乔安：“……”
  她居然忘了等在门外的两位FollowPD。
  乔安眼底划过一丝懊恼，她真的讨厌死易辰光了！
  正想问直播能不能切断画面，还有没有救，身后，易辰光的声音传来。
  “我跟两位老师提前打过招呼，放心吧，他们关了镜头。”
  乔安这才发现，眼前的两个摄像机并没有亮起红灯。
  好险……
  她朝两位跟拍老师点头致谢，不想理易辰光，低头往楼下跟大部队汇合。
  易辰光望着乔安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翘起。
  就连她生气不理他的傲娇表情，也好可爱。
  ……
  一上午的工作忙完，他们洗了三只狗入账150欧，一只猫70欧，卖掉一个狗窝30欧。
  加起来，宠物店一早上收入250欧。
  没想到大家忙碌了一早就收入250欧，比今天的任务金300欧只差50了，大家的士气顿时就高涨起来。
  “太好了，我都快饿死了……我们现在有钱了是不是可以出去吃顿好的？”乔安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宁浩森在叫唤。
  乔安走过去拍拍弟弟肩膀：“下午还要开工出去吃太浪费时间，但是我们去附近买好吃的回来倒是可以。”
  “好耶，我去买！”姚安琪和宁浩森都兴奋地欢呼。
  这个时候没人不想吃一顿热乎的当地菜。
  他们到了这里第二天了，吃的还都是乔安的即食佛跳墙。
  虽然佛跳墙名贵又好吃，但到底不是新鲜的食物。
  大家一合计，他们现在有250欧了，人均10欧的话，拿出60欧消费午餐还是可以的。
  于是在商量后，宁浩森和姚安琪两个英文最蹩脚的孩子，反倒兴冲冲拿了钱跑去街上主动买外卖。
  易辰光从楼上下来后便没在镜头前找乔安说话，反而是文菁，趁着休息的时候过去跟易成光问了几个乐理知识。
  不一会儿，宁浩森和姚安琪就把外卖买了回来。
  刚好60欧，不多不少，花了干干净净。
  吃完中午这顿，大家又有了干劲，下午做事的时候也更积极了。
  然而从下午开始，宠物店的生意就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不过还好，就算这样，下午也做成了3笔生意。
  关店的时候，全员站在楼下守着文菁数钱。
  文菁把钱盒里的现金来来回回数了三遍后，抬起头：“只有290欧。”
  她报的，是他们今天一整天除去午餐剩下的收入。
  宁浩森趴在前台，探出半个身子确认钱盒里的现金数量：“不会吧文菁姐，你是不是数错了……我们今天下午洗了两只狗，再怎么也有100欧，加上中午剩余的200，至少300才对。”
  姚安琪也在一旁点头：“对啊，我们在楼上还算过的，你们还卖了东西，不可能不够300欧。”
  文菁：“……”
  她略低着下巴，拿着钱盒没说话。
  一旁的席承泽脸色有些不太好，几次想要开口。
  乔安看不过去了，走到台前把钱盒从文菁手里拿过来，快速地数了一遍。
  “真的只有290欧……”乔安挑眉看向文菁，“钱怎么会少了，你是不是放哪里不记得了？”
  “卧槽，乔安是不是疯了，干嘛用这种态度跟我女神说话！”
  “她真的太喜欢抢镜了，为了镜头不惜搞这种撕逼场面，心机到可怕……”
  “早上在楼上欺负易辰光，晚上就到楼下欺负文菁，呵呵……节目组为了炒作真是无下限，连这种人都请。”
  “现在发弹幕的都是小学生？文菁负责收银，现在账对不上难道乔安不该过问一下？”
  “是啊，我要是文菁的同事我都暴躁了吧！明明可以完成任务额的，为什么突然钱不够了？”
  文菁倏地抬起头，眼底写着不耐烦：“一分没多一分没少就是290欧。不就比要缴的少了10欧吗，大不了明天补回来就是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文菁干什么了，怎么突然吃了一样？”
  “我从没看过女神这样……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乔安，她真的太讨厌了，女神也讨厌她！”
  乔安本来只是随便问一句，但现在，她认真了。
  她那张娇艳精致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乔安：“不就是少了10欧？呵，你说的真轻松。”
  乔安上下扫了眼文菁，视线从文菁脸上移到前台其他各处。
  最后，定格在了一旁的货架上。
  乔安：“这里有是怎么回事？早上这里明明放着10个冻干零食，为什么只有7个了？”
  “OHOHOHO……这是要撕逼啊撕起来撕起来！”
  “疯了吧，乔安是不是没事找事，现在在说钱的事她扯什么零食？”
  “看文菁的脸，看文菁的脸……文菁这是做贼心虚了吧，突然低头了！”
  文菁真的就和弹幕里说的那样，忽然低下头，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从镜头里看，她藏在刘海后的双目，甚至隐隐有些泪光。
  乔安根本不吃这套，她再次追问：“光低着头没用的……文菁，你倒是说话，钱去哪了？架子上的零食去哪了？”
  文菁把脸看向左侧。
  乔安：“我在问你，你听不到？”
  文菁又看向右侧，就是不看乔安。
  乔安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撩了撩长发，美目微嗔看起来已经是在强忍火光了。
  正在这时，一旁的席承泽忽然忍不住开口：“下午刚开门的时候，来问的客人比较多，文菁姐就跟客人说可以打折。至于少了的3个冻干零食，是……是文菁姐送客人的。”
  众人：“什么？”
  “卧槽卧槽，我是不是听错了？文菁居然擅作主张又给客人打折又给客人送东西！”
  “这是疯了吧……我老公在楼上干着脏活累活，她一个看前台的随便一句话就给客人打折，而且还送东西，这是把别人的劳动成功不当回事吧！”
  “妈的这一刻我要站乔安，球球乔安快点化身撕逼女王，撕了文菁……”
  “乔安喷她、怼她、撕她！我保证这次不黑你！”
  “你们大家是不是太功利了，文菁可能也是有苦衷的，能不能都理智点。”
  “是啊，我家女神很好的，绝对不是那种擅自做主的人，大家可不可以多理解一点……”
  “理解个屁，我只知道我家弟弟在楼上洗狗洗得手都白了，有本事让你家女神上去洗！”
  “对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自己上啊！”
  知道文菁擅作主张打折，不止乔安等人脸色微变。
  就连一直靠在沙发上表情冷淡的易辰光，这一下也皱了眉。
  他们四个，就是负责二楼宠物洗护的四个人，可以说是全店最累最忙的员工。
  哪怕是只负责打杂的易辰光，今天也深深体会了一把用劳动换取工钱的辛苦。
  宁浩森和姚安琪同样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但他们一个是年纪最小的弟弟，一个要顾忌形象，都不好质问文菁。
  但是乔安不一样啊。
  她又没有偶像包袱。
  “文菁，为什么给客人打折还送东西？”乔安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早上的时候就说过了，要送东西或者要做什么，至少应该跟我们大家商量。你这样擅作主张，要我们怎么办？”
  乔安按住了自己娇纵的性子，没有直接在观众面前让文菁感受一下什么是素质三连。
  她其实心里很气，但越气，说话的语气就越轻越冷静。
  如果这么问话的是别人，或许文菁会因为内疚而道歉。
  但文菁早上才被乔安‘挑刺’，现在又听到乔安用这种语气数落她，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
  在来这个节目前，文菁从没想过自己会跟乔安共事。
  她是那种有点文艺范又有点地位的女歌手，对乔安这种只凭一张脸，演些尴尬低劣的苦情戏让观者熟悉的偶像女演员打从心里看不起。
  “不就是打了个九折嘛，我怎么知道下午后来只有两位客人……而且送东西，也是因为那些客人问。我看他们有兴趣，就怂他们拿回去试吃……”文菁蓦地抬头，双眼泛起委屈的红。
  “啊……我家女神好可怜啊，都哭了……”
  “姐姐不气，不跟这种人生气，我们心疼你！”
  “真的好烦乔安啊，怎么哪里都有她多管闲事！”
  “嗤……这就是你擅自做主的理由？”乔安哂笑道，“今天下午生意的确不好，但就算生意不好，我们本来也能完成任务。你送的冻干零食，一包至少10欧，你打折送的折扣，起码抵20欧。可是现在，因为你……我们交不上任务金了。”
  “你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就谈钱？”文菁见忽然爆发地大叫了一声。
  “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宠物店在这些客人心目中，更温暖更有人情味。我们是开宠物店的，宠物是人类的朋友，传递的本来就是温暖和爱。你这么看重钱，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市侩很铜臭吗？”
  “市侩铜臭？呵呵呵……”乔安这回是真的气笑了。
  “我不市侩铜臭一点，晚上怎么办？人类的朋友有没有告诉你，像你这样送下去，我们今晚可是会饿肚子的，我们连晚餐钱都没了。”
  文菁嘴硬：“饿肚子就饿肚子，最多我今晚不吃。”
  “嘶……”乔安到抽了口气，想打人。
  “我觉得文菁这样真的很过分了……”
  “是啊，乔安计较也是为了整个团队啊，文菁要送温暖立完美人设为什么要拖其他人下水？”
  “文菁宁没事吧？乔安市侩怎么了，就像乔安说的，他们现在连晚餐钱都没了，为什么要大家陪着文菁一起饿肚子！”
  文菁现在是真下不了台。
  她话说完，两行清泪就从眼眶滚落下来。
  原本心里还带着气的其他嘉宾顿时慌了。
  姚安琪：“文菁你别哭了，也……也不是什么大事……”
  宁浩森：“算了姐姐，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席承泽这时候也主动道歉：“其实我也有错，要是今天卖狗粮的时候能大胆地多推销几句，卖出去一包，就能补上空额了。”
  除了没说话表情偏冷的易辰光，几乎所有人都在帮文菁找台阶下。
  但乔安不。
  乔安不仅不给文菁台阶下，她还要特别较真地说：“好啊，既然你主动提出不吃晚餐，那待会你可千万别偷吃。”
  正低声啜泣的文菁：“……”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觉得文菁刚才抬眼的那一瞬间，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
  “她一定觉得所有人都会哄她劝她，没想到乔安那么刚，不计人设形象也要跟她较真！”
  “哈哈，看得我好过瘾，乔安怼得好！”
  “乔安刚什么啊，完全就是为了镜头在那耍心机撕逼吧。我真的心疼我家女神和这种人一起录节目……”
  “就是，文菁就是太善良了，本意是好的……早上有那么多人，她也不知道下午生意会这么不好。”
  “对啊，大家都没经验，乔安就是洗了两只宠物文菁还要面对那么多客人，她站了一整天了，我觉得文菁更累，是心累……”
  “呵呵粉丝别挽尊了，文菁这次的表现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路人缘败光了……虽然在易辰光的事上不喜欢乔安炒作，但是这次站乔安。”
  “对没错，本辰光万里这次也觉得乔安做得没错，文菁太讨厌了……”
  一时间，文菁和乔安谁对、乔安怼文菁、文菁说乔安市侩铜臭等话题，又冲上了热搜。
  微博上争辩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宠物店里的六人正忙着跟节目组讨价还价。
  不管文菁怎么哭，他们差了节目组的10欧，都必须在明天以3倍的价格补上，这是一早就定的节目规则。
  所以，他们明天一共要交给节目组330欧的任务金。
  确认完差额，乔安说：“走吧，我们先上去把冰箱里的佛跳墙热了，再下来收拾店面。”
  “我不去了……”文菁忽然开口。
  见大家都回头看她，文菁靠着前台低声说：“反正我也没资格吃晚饭，我就在下面反省好了。”
  乔安：？
  明明是文菁自己做错了事，赌气的以不吃晚饭当惩罚。
  怎么现在又委委屈屈地说‘没资格’？
  其他人听文菁这么说，脸色都有点不好了。
  特别是姚安琪，心里是真的气，但考虑到有镜头在拍，就只能扮演好人去劝说。
  “你慢慢反省。”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易成光突然开口。
  他在其他人劝解前，冷不丁丢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上楼。
  还等着大家劝的文菁：“……”
  其他人：“……”
  得，有易辰光开口，这下其他人也没什么偶像包袱了，都乖乖地跟着往楼上走。
  乔安走最后，还在楼梯口对文菁挥了挥手。
  文菁咬紧下唇，逼着自己没在镜头前瞪乔安。
  忽然，店门后的铃铛轻响，有客人在关店后来了。
  原本气恼的文菁，蓦地抬头。
  如果有人在这时候买东西，只要买够10欧，她就能吃晚饭了！
  镜头转向店铺大门，一个穿着正装微微有些啤酒肚的中年绅士推门而入。
  看见对方衣冠楚楚，浑身的装束散发出有钱人的气味，文菁双眼发亮。
  “晚安。”对方操一口流利标准的法语，他礼貌地对文菁点头，“请问，哪位是乔安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