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5.还债
作者:
划过梦的流星 更新:2021-05-22 17:51 字数:4839
雪儿去立水桥没有买到大鹏借给她那样同款的扩声器,出于无奈只好花了100块钱买了一台与那个外观很像的小音箱作为替代品。基础功能都差不多,音质方面甚至还要好过那台充坏了的小音响。
雪儿担心的看着我问道:“你觉得我把这个音响还给大鹏好不好?他会不会生气?”
“应该不会生气吧!再说,大鹏也没问我们要这音响,你就先用着呗。还给他、他也是把音响扔一边儿吃灰……”
“你的意思……这个音响我先用着?”
“恩,先用着吧!等赚了钱,大鹏需要时再给他买台同款的还回去也来得及!”
雪儿在地铁里卖艺的收入很不稳定,但比我还是要多上许多。赚钱后的雪儿动力十足,仅凭三首歌在地铁里混日子、还这样赚钱,雪儿都不好意思偷懒,每天在房间里拼命练习新歌。
我一直在车厢里清唱,感觉发挥不出来自己应有的实力。苦于没有适合自己的音响,也只好暂时先维持着……好在三天后我在网上买的小音箱就到了。
新的音箱比想象中的要大些。长方体,重大约五公斤左右,比我唱街时用的那台音响是轻便了许多,不过体积并没小多少。音质不算很差,毕竟只是二百多块钱的便宜货,能出声就不错了,没什么好挑剔的。
新音响虽然不算重,但携带起来并不方便。我还得学着大鹏的样子,去市场买了一个二十块钱的双肩包,把音响装在包里背着唱歌。
不知道是我太倒霉,或是北京地铁真的容不下我!新买的音响并没为我带来理想的效果。
新音响在家里试着没什么问题,进了地铁车厢就开始问题不断。也许是地铁车厢空间的问题,音响的音量稍微放大些,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次刺耳的啸叫声;声音放小些,不再产生啸叫时,我自己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几乎又与清唱无异!而且插在音响上的吉他连接线支在双肩包的外面,乘客不小心与我擦身而过碰到连线插头部位时,音响里便会传出线路接触不良的‘滋滋’声……搞的我一筹莫展!
试验了一天,感觉这音响不行,完全达不到我的预期。我与淘宝卖家做了沟通,把情况说明……怀着愧疚的心情把这音响退了回去。做生意不容易,虽说是商家无理由退货,毕竟人家也为这单生意付出了邮资。
常言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在北京收入惨淡的我又患了重感冒,发烧、咳嗽、流鼻涕……虽然我做什么都不顺、但这些感冒症状可一个没少!勉强去地铁里唱了一圈儿,嗓子便哑的不行、禁声了。
雪儿见我这场感冒很严重,让我去附近的诊所瞧瞧,让我实在扛不住就输几天液。到了村里的诊所咨询了一下,输三天液要二百多块钱!我自己身上的钱不多,雪儿的钱我又不好意思用。考虑到我三天能不能赚到二百块钱都是个未知数……算了,买了盒感冒药回家扛着吧。
这场感冒真的很严重,服了一个星期的口服药下来没见好转。
我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雪儿唱歌回来把卖艺行头卸下来放在墙角,坐在了我的身旁。神神秘秘的问道:“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我咋猜得到,谁啊?”听到雪儿这样问我,我还是禁不住好奇心反问道。
“我今天在办公室看到三哥了!”
我不禁大失所望的回道:“咳……我以为看到什么明星了呢!就算看到三儿也正常啊。”
雪儿接着又说:“三哥现在开始给何哥拎音响了,还做了腋臭手术!今天在办公室看到他与大家聊天,还脱光了上身给大家看呢!”
三儿有腋臭的问题我是知道的。也许是与他接触多了、习惯了之后,我倒也没觉得他身上的味道有多难闻。为了帮何哥拎音响,三儿怕自己身上的味道影响到乘客,一狠心把手术做了倒也能理解。听完雪儿的陈诉,我不以为然的回道:“手术做了就做了呗……”
“他做手术倒也没什么,但……”雪儿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追问道:“但什么啊?”
“他进了办公室问大家见到你没?大鹏对他说你感冒了,这几天没出来干活……”“我唱完歌回办公室的时候正听见他当着大家的面损你呢‘x,他欠我的钱都两个多月了……如果换做是银行催他,他即使挂着吊瓶也得屁颠屁颠儿的跑来唱歌……’我只在门口听到了一点,后来回来的时候别人对我说的!”
听完雪儿的诉说,一股怒火涌上我的心头。我心想:“三儿,你太不地道了!我欠你钱这事儿不假,我又没有说不还你,你也不用到处埋汰我吧!再说,你缺钱、提前跟我打个招呼也行啊……连通知都没通知我就到处说我坏话!”嘴上却对雪儿说:“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出去唱歌!”
说归说,但我的感冒没好,嗓子还有些哑。一早儿在雪儿的手里拿了三百块钱便去了诊所,交了三天的输液费,当天晚上我就跑地铁里去唱歌了。
凭借着这股怒气,我带着病坚持在地铁里唱了一晚,回家的时候嗓子又哑了,赚了还不到一百块钱。雪儿赶紧劝道:“你别这样硬撑着……等把液输完了,病好点儿再去唱歌!你这样下去再严重了,钱不都白花了?”
“不行,明天我还接着去唱歌。得早点把钱还人家!”我赌气的说道。说完,不禁又叹了口气:“就是这清唱真是太累人了,嗓子还容易哑!”
“要不……我明天去给你买一个我这样的音响吧?我这个音响用起来还不错,价格也便宜”雪儿关切的说道。
雪儿新买那个音响我试过,唯一的缺点就是音量稍微有些小,音色方面还过得去,携带起来也很方便。考虑到带着病清唱也的确费劲,只好点头应道:“好吧,那你明天再去买一个小音箱吧!”
下午输完液,晚上又与雪儿一起奔赴了我们的战场。对我来说,在地铁里唱歌与上战场无异,要时刻与列车的急刹车对抗着,每天唱完歌、回到家都是累的筋疲力尽。
有了新买的这支小音箱,唱歌轻松了许多。不止是唱歌轻松了,那天的收入也得到了历史性的突破,四小圈儿下来竟然赚了二百多块钱,这让我吃惊中又带着一份惊喜。我心想,都说过年会吃把饺子……这也真的快过年了,我在地铁里唱了两个多月,终于吃到了一次饺子!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自从吃了这一次饺子之后,我的收入居然再也没低于过二百块钱,好的时候更是达到了三百多块钱。
不禁自己总结了一下经验:我在车厢喜欢弹分解和弦弹唱。因为分解和弦的声音小、自己想听到自己弹的是什么都很难,更别说乘客了。扫弦要比分解和弦时的音量大上许多,乘客们能够意识到我在表演,回忆一下、我赚到的钱也几乎都是扫弦时赚的。但是只扫弦弹唱并不是我的技术特点,在大多数的时间里我却弹着别人听不到的分解和弦,乘客们意识不到我在卖艺,所以我赚不到钱。
如今我用上了这款小音箱,虽然插在小音箱上的吉他音量依旧不算大,但起码能让乘客们听到了我的吉他声音,乘客们能意识到我在卖艺!所以,我的收入有了很大的提高。。
这个新买的小音箱也有它的弊端,cd的音量要小于mic的音量,这是出厂时做好的设定,不是音响的毛病。如果把话筒和吉他同时插在这个小音箱上,那伴奏的吉他音量要比歌声小了许多,达不到完美的音量均衡,会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听觉反应。要解决这个音量的均衡问题,那就只有再买一台小音箱,一个音响插mic,一个插吉他。
既然找到了病根,一切就好办了。一切就如我所想的一样,当我带着两台小音箱去卖艺,把音量的均衡问题解决后,我的收入又有了提高:平均一场儿下来能赚到五六百块钱。没用上一个星期,我便把欠三儿的两千块钱还上了。
三儿依旧借宿在何哥家,我们平时很少联系,我更不愿意跑到何哥家去找他们。因为这些,我和三儿也只能偶尔在地铁站的办公室里见上一面。因为这点儿钱,三儿没少到处埋汰我,这让我很不爽。
此时的三儿对我来说仿佛变得有些陌生,还他钱的时候,他依旧面带着轻松的微笑:“着啥急啊,我又没催着你还钱……你说你……”说完,还是把钱接了过去。
“我可不欠你钱了,你要是有账本可得赶紧把它勾了!”我忍着心中的不愉快,开玩笑的说道。
拿着我还给他的两千块钱,三儿好奇的向我问道:“我听别人说你唱地铁不咋赚钱啊!咋这样快就攒够了两千?”
我略带讽刺的回答道:“你还听说过我不赚钱啊?这不都是被你逼的嘛!即使生着病、不赚钱,我也得把你的债给还了啊!”“”要不你不还得逢人便跟人家埋汰我啊!”
三儿听出了我话的意思,窘迫的挠着头:“我就是跟他们开玩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就是真埋汰你、也不用躲着你吧!”
“算了,帐都清了!我还得去赚钱还银行……我先去唱歌了!”说完,又向角落里数钱的何哥打了个招呼,坐着电梯上了十号线。
别的艺人不喜欢去十号线是因为十号线的车厢里的噪音大、乞丐多。如今我有了新式武器,噪音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乞丐对我的影响不算大。还有就是总听他们说五号线的警察抓的比较严,他们几乎都是唱五号线被抓住拘留的!这点十号线还要比五号线宽松些,不然就不会有那样多的乞丐跑十号线里混日子了。
此时我已经不再像刚跑地铁里卖艺时的菜鸟,面对乘客时的内心不再觉得恐慌,该观察、注意的都会留意到。我知道这样在地铁里卖艺是不对的,遇到找事儿的乘客能躲尽量躲、能忍尽量忍。尤其遇到怀里抱着睡觉的婴儿时也尽量停下来,换到下一节车厢去表演……
以前跟着海军唱十号线,通常都是芍药居唱到知春里。现在的我也不会再跟在谁地身后,开始独自唱大圈儿。
每天晚上六点半从家出发,先从惠新西街南口唱到团结湖,再由团结湖唱到知春路或知春里,这样唱大圈儿的收入还不错。在十号线唱满三大圈儿,收工、回家,平均每天大概有五百元左右的收入,经济方面暂时得到的缓解。
这场如妖魔一样缠着我,输完了三天液依旧没好,拖拖拉拉了半个月之后才有所好转,之后每天依旧会咳嗽。所吐地痰的颜色发黑,原本我认为是北京的雾霾太严重,我吸入了大量的雾霾,痰的颜色发黑是好事儿,毕竟雾霾都随着我的痰吐了出去,也就没去在意吐‘黑痰’的问题。
但唱歌久了左心口的位置酸的厉害。我认为是我常年漂泊在外,既不讲究饮食卫生、又不注意饥饱,导致胃出了些问题,随便买了些胃药带在身上,‘胃’难受时就吃上一片。不想去医院花冤枉钱,又为自己做起了医生。
某一天,我刚上到十号线的站台往车尾走时,就看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挎着吉他在车尾附近等车。一看那装束绝对是同行,当我走进他身旁时他也看到了我,因为彼此是初次见面,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吃惊。
我友好的向他打招呼:“哥们,你好!”
年轻人见到我主动与他打招呼,神情恢复了微笑:“你好……听你口音,你是辽宁的吧?”
我也听出了他的辽宁口音。出门在外,老乡见老乡总会有些莫名的亲切感,马上回答道:“是啊,我抚顺的!你呢?”
“哈哈,那可真是老乡!””我鞍山的!”年轻人发出爽朗的笑声回答道。接着又问我:“我以前没见过你呢?你到地铁里唱歌不久吧?”
“是啊,刚刚来两个多月吧,之前一直在街头卖艺了!”
“街头卖艺?”年轻人好奇的看着我嘀咕着,接着又说:“我以前也在街头卖过艺,你在什么城市卖艺?”
“我是流浪歌手,全国到处乱走那种。大约走了有两百个城市吧!你呢?”
“哦,那还是你厉害!我就在鞍山的二一九公园唱了两年多,之后就来北京唱上了地铁!”
听到年轻人这样说,我终于是找到了罪魁祸首!原来当年在219公园的坐地户就是眼前的这位啊!不禁仔细的向他打量了一番。小伙戴着高帽身的鸭舌帽,不到170公分的身高。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一身黑色的穿着打扮……初次见面,我也不便看的太仔细。即使人家在219公园做了两年多的‘坐地户’也是他的权利。
便看着他说道:“鞍山我去过两次,219公园我也唱过。第二次去的时候,边上看热闹的人提起过你……没想到会在北京遇到你,也真够巧的!”
“哈哈,219公园后期不赚钱了,所以我才跑北京来的!”年轻人大笑着说道。
我心想,被你在219公园唱了两年多,怎么可能还会赚到钱!但这话不能说出口,淡然的问道:“你怎么称呼?”
“大军!你呢?”
“流星!”
做完了自我介绍,列车也进了站。大军礼貌的看着我问道:“你要上吗?”
我赶紧回道:“不,不!你先来的,你上吧”
大军转过头向车内看了一眼,又转过头说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走啦。有空见面再聊!”说完,急匆匆的向屏蔽门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他性格的问题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大军很少去办公室,印象中我好像就没在办公室里遇到过他。这次偶遇,终于让我见到了使我灰溜溜地离开了鞍山地人的庐山真面目,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