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再度恳求道：
  “叶教官，他们都是孩子，不懂事！您……求您给他们一次机会！”
  他的脊梁弯了下来，弯成了九十度。
  身后，十名队员不由愣住了。
  他们何曾见过老大对人卑躬屈膝？
  即便是面对凶残的敌人，面对生死，也从未皱过眉头，说过软话！
  然而……
  叶重的脸色依旧如常，没有任何波动。
  迈步离开。
  咯吱……
  就在大家认为无望的时候——
  小乔却在这时轻声说道：“先生，小乔如今的实力强于往昔，又使用了【斩雨】的招式……小乔以为，他们，勉强及格。何不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那十名队员，听到了小乔的用词：勉强。
  羞得无地自容。
  叶重停住脚步。
  小乔的话，具备他人没有的作用。
  跟随叶重的长久岁月里，小乔对他而言，已形同左膀右臂。
  见到小乔为他们说话。
  那十名队员，露出了期待之色。
  如他们所愿——
  叶重转过了身子，目光又一次在他们身上划过，语气平淡道：
  “你们真的做好了进入天道基地，成为学员的准备了吗？”
  一句问话，点燃了他们内心中的希望。
  其中那名获得过三届武术冠军的女子，向前一步，说道：“老大已经跟我们说过天道基地……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基地培养了无数的顶尖人才。”
  “外界传言说，只有真正进入天道基地，才能学到最好的本事。”
  她语气平缓，态度认真，像是一个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似的——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学真本事。”
  “成为世界上最优秀，最有本事的人。”
  “我们吃得起苦，受得住累，接受过残忍的训练，也历经过死亡……如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又怎么可能长途跋涉，来到这荒漠中呢？”
  其他队员跟着点头。
  他们很赞同这段话。
  “没错。”
  叶重的目光落在这名女子武术冠军的身上，语气平缓，“在天道基地，能学到世间最好的本事。但凡来到这里的学员，无不学会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剑术，枪术，或者拳法。因为……
  “这里拥有世界上最好的训练环境，以及最严苛的教官与教员！”
  “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必知道这里的规矩。”
  叶重看向其他人，随后目光落入了空白。
  人群中，一名男子忍不住地道：“不就是不合格就得留下来嘛。”
  叶重的目光移动到那名说话的男子身上。
  轻轻点头，说道：
  “既然你们知道规矩，我便不多赘言。”
  目光移动，一瞬间划过了所有人的脸庞，“那么，我再问一次，你们真的想好了进入天道基地学习吗？”
  “不用着急回答。”
  看到一位女子想要张口，叶重淡淡道：“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你们在做决定也不迟。”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叶重身上，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自天道基地创建以来，共收留学生一万八千九百九十名，和你们一样，他们有着足以自傲的本事，武术家，剑术宗师，格斗家……其中，仅有九千九百九十名学员顺利合格毕业，有两百多名学员自愿留在了基地……”
  也不知是谁，突然开口问道：
  “那，其他人呢？”
  气氛陡然一顿，变得诡异。
  天道基地的规矩，不合格，就要留下来。
  难道……
  都留在基地了吗？
  ……
  叶重淡淡回答：
  “死了。”
  “——”
  众人吃了一惊。
  脑海中瞬间涌现无数个想法，怎么死的，是被训死，还是被杀死的……
  叶重看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那名女子，缓声道：“他们死亡的原因很简单，有的忍受不不住基地的苛刻，选择自杀。有的在训练过程中，超出身体极限而死，有的想要逃离，迷失在基地中饿死、冻死……”
  十名队员，表情各异。
  脸色变得煞白。
  如此恐怖的死亡率，依然有这么多人才趋之如骛。
  这天道基地，除了神秘以外，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无法理解，却又很容易理解。
  正如他们此刻的心情一样，好奇心与自信心有时候会远远战胜恐惧和害怕。
  ……
  “你们自认为是世界上的顶尖高手，也知道了天道基地的规矩……很好，这代表了你们做好了在死亡线上挣扎生存的准备。”
  “这是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可以选择去，还是留……我给们三十秒的思考时间，考虑清楚。”
  “觉得自己不行的，退后一步。”
  “记住，我的话，没有半点危言耸听。”
  叶重很平静地说完了所有的话，语气冷漠，没有丝毫的感情。
  带队的中年男人，也就是他们的老大，觉得叶重做得很对。面对可能有生死的大事，是该仔细考虑。
  否则，与送死无异。
  弹指一挥间，三十秒的思考时间结束……
  出乎预料的是，没有一人后退。
  ……
  “时间到了。”这次说话的不是叶重，而是小乔。
  与此同时，天空中传来破空之声。
  嘎——
  那声音尖细明亮，刺耳难听，飘到了附近的山峦之上，来回波荡。
  “什么情况？”
  “是那一排大雁。”
  “已经进入冬天了，不可能是大雁。”
  ……
  叶重没有看上方，而是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大雁”转瞬消失在天际。
  “小乔。”
  “在。”
  “回吧。”
  “喏。”
  附近扛着肩舆的四名大汉，立刻精神抖擞，站得笔直。
  压轿，上轿。
  咯吱，咯吱……
  肩舆轻微摇晃，又发出了那熟悉的声音。
  待轿子刚进入气势恢宏的大门之时——
  砰！
  小乔的油纸伞豁然张开，优雅迈步，跟了上去。
  行至大门附近，朗声道：
  “林冲，交给你了。”
  同时，大门上方，漆黑的楼层中，出现一道黑影。
  于数丈高的地方，纵身跃下——
  呼。
  砰砰砰，脚踩城墙。
  身轻如燕。
  飞檐走壁。
  “——”
  十名学员，目瞪口呆，震撼无比。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天道基地的学员了……都随我来吧。”林冲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