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朋比为奸
作者:
青玉乱 更新:2021-05-22 15:20 字数:3751
昔日墙壁倒塌,砖瓦破碎,荒草深深满目凄凉的三蛇门。如今,辉煌再现。
枯干的荷池这厢一片烟波浩渺,四周堆砌山石,池中还建有荷花亭。楼阁翘角风铃摇曳,厅殿亭阁有下人走动,重重朱门有兵士把守。好一个五进深的大宅。
姽婳站在大门前,望进去只见一条大甬路直接通厅堂。厅堂四扇门洞开,气势雄伟。
她把玩着鬓边一束头发,回头对紫冥笑了笑后,扭着腰走上前去对守门的人道,“快去通知你们门主,姑奶奶我要面送大礼。”
守门的一个小哥没动尚在望她,她搔首弄姿的抬起玉臂,摇了摇手上那串银铃。小哥一瞬间像是被她控制了似的打了个激灵,随即木木的应了声“是”转身进去通报了。
另一个此时看他们显得很小心很惧怕,身体都有了向后缩的动作。好在姽婳见状笑着转身走回去和紫冥并肩站着等待,对他没生出多大兴趣。否则他恐怕会丢下守门的职责,屁股尿流地跑掉。
须臾,进去通报那人被扔了出来。随即一个肌骨玉润,面如美玉的年轻人走出。他身穿玉色罗襕服,墨发用发带高束,整个人丰神俊秀,足踩一双嵌金线锦靴。正是三蛇门三门主晁京。
“什么人敢来我三蛇门撒野?”他大声道。
“哎呦喂,三门主生这么大气。”姽婳抿嘴笑着,随即妖里妖气地走进去,紫冥跟在后面。
“够妖!”晁京一指姽婳,“是你,控制了我的人?”
“是我。”姽婳大方承认。
“还不自报家门,等着找死吗?”
闻言,姽婳笑得花枝乱颤,“三门主好威风啊!相信你刚才那手下已经说了,我们是来面送大礼的。怎样?屋里谈?”
晁京脸上扬起一抹邪笑,随即很有风度的从旁一站。
姽婳笑着走了进去,晁京随后跟进去,并打发了屋里的下人出去。紫冥最后进来,正好看到姽婳被晁京往怀里一拉,两人姿势暧昧的抱着。
晁京见进来的紫冥,反倒做他的不高兴。“我说你这属下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怎么了?”姽婳抚着他的脸。
晁京瞥了紫冥一眼又看向怀里的姽婳,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时候他还进来干什么?”
姽婳拿开他的手,媚声道:“一向都是我上哪儿他就上哪儿的。”
“你跟我上床,他也跟着上床吗?”
闻言,姽婳先是一愣,随即是忍不住笑,直接笑到不行,从晁京怀里出来。“我没听错吧,你要我当着我男人的面和你上床?”
晁京的脸拉下来,“你男人?”
“是啊!”姽婳依旧“咯咯”笑个不停。
“你存心来激我动杀的吧?”晁京瞳孔微缩。
姽婳淡挑蛾眉眼含春,“不早说过了嘛,是来送礼的。”
“你送的礼不就是你自己吗?”晁京眼睛大胆的在姽婳身上走,“是有什么摆不平的事需要我出手吧。”
“三门主你误会了。”姽婳说着走回到紫冥身边,“我说的礼可比我有价值的多得多。”
“哦?”晁京挑眉,“除了你以外,你还能有什么礼送?”
“王剑。”姽婳道,“听说过没有?”
晁京面色一变,看这样子怎么可能是没听说过的。他走到桌边坐下,“你说。”
“王剑,王不留行之前是属于宋翀之物我就不多说了,而它现在的下落在,”她故意顿了一顿才缓缓说道,“上官世家。”
晁京大声地笑了笑,“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消息来源是大观楼,这你总信吧?”
晁京笑容慢慢放下,“那你们为何要告诉我?有什么目的?”
“当然有目的,而且你一开始就说对了,确定是我们摆不平需要你出手。”
晁京脸上又扬起邪笑,“我就说嘛,坐。”他示意坐下谈。
“不必了。说完就走,很快!”姽婳媚声道。
“随便你们。”晁京道,“既要谈合作,你们是不是该示出诚意。”
“这是当然。”姽婳道,“大观天下,日月重光。春秋战伐,毕力遐方。云从龙,风从虎。肃清万里,总齐八荒。我们的身份也不瞒你,我们是大观楼的。”
晁京神色一凝,“你们真是大观楼的?大观楼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这个就不便相告了。你只要知道,你的合作对象是大观楼。大观楼在天下人眼里除了神秘还是神秘。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把?”
晁京沉吟良久,抬头道:“需要我做什么?”
姽婳微微一笑,“过几日就到立夏了,这一天丑时,你配合我们行动即可。”
“配合你们行动?”
“没错,我们的目的在于灭掉上官世家。”
晁京深深一惊,“灭上官世家?”
“你没听错。”
“为何?”
“恩怨。”
“大观楼和上官世家有何恩怨?”
“这个就要问上头了,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你们听谁的命令?”
“碧海龙王。”
“碧海龙王?”
“相信我们也相信你,你不会后悔。”
“我有何好处?”
“王剑啊!承诺你的绝不食言。”
“你们会甘愿放弃王剑?”
“三门主,王爷的目的是上官家,王剑只是顺便的。你我两方合作,各取所需。”姽婳端起茶递给他,“嗯?”
晁京抬手把茶碗挡开。
“三门主,你什么意思?”
“妖女,别在我面前耍花样,真当我没脑子吗?你们大观楼既然不仅仅是情报组织,那想必不单纯,真要对付上官世家会没办法?说,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要拖我三蛇门下水。”
紫冥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他的皮肤像死人一样的白,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幽冷的鬼气。但他一直没有多余的举动。此时左眼周围诡异的紫色花纹却像藤蔓一样迅速生长了一下,蔓延到了右半边脸的鼻子旁边。
姽婳发现了他的异样,忙伸了只手挡住他,避免他对晁京做什么。但心下也十分不耐烦了,和这个人已经耗得够久了。故再说起话来,也不再那么客气。“收起你多余的猜忌,不然你会后悔。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事。”
晁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姽婳道:“大观楼的实力确实不止如此,但由于一些原因,战力无法尽出,故而才用得到三蛇门。我仅言于此,你说出你的决定吧。我们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晁京站起,嘴角扬起一抹坏坏的笑容,“在下答应了。三蛇门不是怕事之辈。”
“好。”姽婳眯了眯眼,“我说过的,你绝不会后悔。”
晁京点了点头,随即又不正经地拉过姽婳的纤纤玉手,在鼻尖嗅了嗅,“那你,怎么算呀?”
姽婳这会子没打算和他闹了,当即抽回了手没好气地道,“和我你玩不起。”接着拍了拍他的胸脯,“不过美女嘛,我倒是可以送你十几二十个。”说完,转身离开。
紫冥欲走时眼睛又和他对上,他又见他脸上诡异的紫色花纹又迅速生长了一下。好在他仍无甚动作,冷步离开了。晁京心底则暗暗惊吓,他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那二人走后,他也出了厅堂,沿着抄手游廊向后院而去。
后院花园里有一座清音别院,是三蛇门二门主施轻容住的地方。园子不大,却十分雅致。建了假山、荷池、亭阁,亭阁又连着厢房。她喜好清静,平日里谁也不准去。
这不,才走进月洞门没几步,就被丫鬟看见。她向他走来,“三门主,是有什么事吗?”
晁京无奈停下,大大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园的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我堂堂三门主去哪里干什么还用得着和你说?但转过身面对女子时,脸上却是挂满了笑,真是个天生的演员。“银,”他顿了一顿,脸上依旧带着笑,“屏姐姐,我找二姐呢。”
“三门主请回吧,二门主不会见您。”
“为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银屏轻叹了口气,“过几日就是立夏了,二门主的情况……”
“对呀,狐族祭日……”晁京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等大事给忘了。”
银屏一直看着晁京,见他望过来连忙低下头,“侍候二门主也有些年头了,可却不知她为何每年到了这几日……”
“嗯?”晁京用眼神逼视她,她后面的话没有讲出来。“不该你过问的你别过问,你只管好生侍候着就行了。”晁京说完,烦躁的拂袖而去。
她这个二姐,平时就不好请动。再遇上这么个特殊时期……他怎么就给忘了,真是猪脑子。但是,眼下大哥不在,他急需要帮手,不找她又不行。想到这里,他又折了回去。
庭院里,听见一阵琴声,音韵清灵,却又飘渺幽深,令人心底泛起凄清、惆怅之感。
还是那个丫鬟,走到树下。“三门主,您怎么去而复返?”
晁京抬起头,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他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晁京攥起拳头到嘴边咳了一声,“你去通知二姐,让她见我一见,我真有要紧事。”
“这……”
正在银屏感到为难之际,琴声停了。随即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让他过来。”
“哎。”晁京兴奋的一口答应。也不待丫鬟引路,自己就快步的向亭子方向去。
青石板铺成的小径处有一条长廊,顺着长廊直通亭子中央。
亭子名“揽翠”,装饰的十分工丽。大红柱,琉璃瓦,顶是四层重檐,翘角上各挂一串风铃。一阵风吹过,发出悦耳、清脆的“叮叮叮”。
揽翠亭里,玉石桌上铺着锦绣流苏桌布,上摆一架古琴。形饱满,黑漆面,具细密流水断纹。光看,就知道这琴年月久远。
有断纹的琴,琴音透彻,外表美观,所以更为名贵。眼前这架琴,名“凤鸣秋月”。
晁京的二姐施轻容就端坐在琴前,她长相美丽端庄,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琼鼻颇高,嘴唇红润。真真是月貌花容。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俏媚。
手指白嫩纤细,像削尖的葱根。梳流云高髻,看上去古典而高雅。
“二姐。”晁京作了一揖。
施轻容没说话,纤指轻拨琴弦,又开始了弹。
晁京深谙她的脾气,这种情况不用管只兀自说自己的就好。遂把来意向她表明。却半响得不到回应,于是着急催问道:“二姐你怎么看?”
“大哥呢?”
姐她终于讲话了!但问大哥,他错愕过后如实道:“大哥半个月以前受了千羽鹤之邀……”
闻言,施轻容调素琴的手一抖,琴音微颤。她停了动作,余音在空气里微颤着消失。
“鹤相?他……”她幽幽道,“七年了。”
亭外假山处那潭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她看过去,仿佛映照出了她眼底往事的悲凉。
“二姐。”
“三弟,你可以离开了。当晚,我会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