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有意思了，那是还没有我的时候，靠边的话我也应该就是靠东头村这个战营了，我们这边的人，把下虶村的人捉住，直接就把那个人杀了，那场面放到现在无法想象，两个村子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结了仇恨，那种仇恨足以将人就地处死，我实在想不出那是种什么原因，为什么在那个年代在这荒郊僻野之地祖祖辈辈辛勤劳作的农民，一群人畜无害的村民，能够心狠手辣到那种程度，就像处死一头牛一样解决一条人命。这是什么要人命的仇恨啊，那可是当年的凶杀案！而且，这个事情并不是当即发生就当即被人所察觉，那个人被杀害后好久，下虶村这边才后知后觉到不对劲了，怎么好像好久没见到过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会在后面才发现？家里人没有回来，不是当下就可以察觉得到吗？”杜程音问。
  “这个人的来源是一个很蹊跷的地方，当年的这个人，据说是从外地过来的，就是在那年隆冬的一天夜里，下虶村的一户人家的一个孩子，半夜三更肚子痛要上厕所，可以说往日不同今时吧，那时候能有的都是搭建在外头的茅厕，而孩子闹腾肚子，村里头仅有的一个茅厕隔着那户人家很远，毕竟是个小孩子，家里人也不放心大半夜的让一个小孩子自己跑去这么远解手，何况那时候这么僻静的环境在四周，山林里出现过野猪和狼，在那种情况下除了大胆一点的大男人，基本上都是随地解决那种问题，找个角落就可以拉撒。所以那天半夜，孩子的老娘随着孩子开门来到外头，盯着孩子解手，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天空飘起了雪。”“不可能，南隆不会下雪。这是有记录的，这个地方上百年没有下过雪了。”
  “不是没有可能，有可能是雪花，只是一点点雪花，落到地上就能化掉的那种小雪粒。别说这是沿海，只要气温足够低，海上也可以堆雪。所以只能说那天晚上的气温对于南隆来说，低到离谱。而那天晚上，我们就假装那天晚上下了雪……”“为什么要这样说？”
  “那天晚上下雪了，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第二个事情，还是在那天晚上，那孩子和女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女人迟迟没有睡去，反正她就几乎在后半夜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所以，她才能在那天夜里，听到那个声音……她听到了屋外出现了一股嘈杂的声音，她听过，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很熟悉，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于是她从床下下来，但是没有很快的去到屋外，她披着预寒的衣物从窗户里面看外面，她看到夜空还是飘着雪花，再楞起脚来瞪着外头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于是她便看到成群结队的白羊从她的门前经过。没有看错的话，其中两头羊停下了脚步吃掉了她孩子遗留下来的粪便。”
  杜程音没有说话，男人继续对她说：
  “有点意思吧，大群大群的羊当时从那条村里面的小巷经过。有人曾说过半夜看到野猪进村觅食的，也有说过有狼群出现在村子里面把鸡吃掉的，但是谁会想到那天晚上村子里面出现了羊群，又何况是大概凌晨时分，而且那个女人从没有见过这么规模宏达的一群羊，就像军队迁移一般的有条不紊的行进，没有任何一只在那个夜晚咩叫过，全都一声不吭的行走，只有那不可避免的脚步声传进了那女人耳朵里，它们才被发觉。羊的事情，这是第二个点，但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没那么简单。女人窥见了羊的场景，看了好久，直到羊群的脚步声消失了她才重新回到床上，即使觉得不可思议思绪难平，但她还是上床了，结果上床没多久她又下床了，原因是她又听到了外头出现了不小的动静，这一回，是清脆的铃铛声。还是那样的场景，还是那个窗户，女人把脸一凑过去，撞见的竟然是一张人脸！那人脸也正好凑了过来，里面的人吓得往后一仰摔在冰凉的地上，不出十分钟，天就亮了。”
  “所以，那个人是牧羊人？”“怎么你就觉得现在出场的这个人就和前面的那群羊有关？”“某种程度上讲，人总是会跟着动物的脚步行走，不是吗。”杜程音说。
  “他手腕上挂着一颗铃铛，神志不清，全身颤抖，抱住桌子的时候整张桌子都在晃动，不断地在说些什么东西，绝对是被什么东西给吓住了，但又没有人听得懂他说的话，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凉丰那边的方言，也就是说，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从凉丰过来的。但是他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始终都是自言自语的状态，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二话不说拿在手里就咬，不间断的吃完了后又开始说些没人听得懂的话，而且从那时候开始就待在下虶村游游荡荡，村里头免不了有那种智力有问题的人，就像我说的，那种年代往上翻三代遍地都是近亲通婚的，所以这个人并不孤独，他在那种不正常的状态下很快就结识了下虶村里另一位同样不正常的青年，而在那位青年热心的翻译和转述下，大家都好像明白，他是一位铁路工人，在凉丰市和南隆市之间的这段铁路上的一位普通工人。那时候这两个市之间的那一小段铁路，主要用途都还是运送物料。”“大约四十年前的铁路工人？”
  “所以说后来他就一个人待在下虶村不走了，也让人感觉他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大家也就没有多过问，反正没有说一直住在谁的家里，他就住在村子里头的一间牛棚里，是一位稍稍好心的人家给他让出的牛棚，于是经常性的，大家在每晚入睡之时都能听到村南头的那间牛棚里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后来就是没过多久后的虶塄井旁的火灾，大家都帮忙灭火，这个远道而来的铁路工人就是在想要打最后一桶水的时候，非常不小心的被东头村的村民逮着了，活活被那个村的人给打死了。而打死他的那个人呢，据我所知，可能就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