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瘟疫真相 5
作者:南天极      更新:2021-05-22 09:30      字数:2080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感觉到蜷缩在自己手掌里冰冷的微握的拳传来触电的战栗,他静默而后以无声的坚毅口吻道:“不妨事的,我知道你的心。纵然此时你自己看不清,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同样是炽热浓烈。”
  秦韵此时说不出话,答了一句:“嗯。”
  此时心里想的,是自己的名字,堇月。可是叫什么又果真重要么?人是这个人,心是这份心。此刻什么都不愿想了,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只剩下感情了。
  这感情现在令她觉得安稳,安全,拿整个沙漠的胡杨和星辰来换,也是不换的。
  时间就这么静默着,要是这样一直静止,未免不是好事。什么都不必想,不必担心,不必在乎,更不必纠缠。
  心底像是吞下一块冰,吐也吐不出了,只能任由它冻住心口,再慢慢化掉。
  蒙龑给她盖上被子才悄然离去,他晓得她并未入眠。她也晓得,他是让她安心。
  心照不宣而又惺惺相惜。她此时并不确定他是否知道了什么,只是觉得很难过。因为正真懦弱的人其实是她自己,不敢爱亦不敢恨。被莫明的枷锁困住,而这枷锁究竟是什么,都没弄清楚。
  他心中是有疑惑的,可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她立在门边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他能感觉到她的克制,压抑与不安。却无法消除她的不安,但是既然选择了,便选择了。
  第二日,秦韵起得很晚。船正往苏城的方向去,预计安顿好那些女子,再做清查。
  她等不了这么久,正有些后悔没有将芷汀带在身边,否则多个人力总不会忙过头。
  手指尖还有昨夜他留下的感觉,她有些失神,嘴角是少有的笑意。梳洗之后,蒙龑并未来看她。菁彤前来传达蒙龑交待的事,将一枚盒子交给她。
  秦韵边用着早饭,边将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支新开的白梅,清冷至极。而花枝的一角,是两朵并蒂而开的花,绽放得热烈。
  她嗅了一下花香,面上温柔笑盈,才问她道:“蒙大哥有没有说去哪里了?”
  菁彤只当未曾见到她方才的笑意,回她道:“将军昨夜与少将军先去苏城了,未说是为的什么。听来传话的人说,那边清查了瘟疫药材涉及的官员。想必将军是去亲自处置此事。”
  秦韵点点头:“很巧嘛,这时候事情就查清了?也得他亲自去了,才能平息民怨。那么你们做了什么呢,我正愁脱不开身,那头就有事将他引走。总不至于这般巧合吧?”
  菁彤从容道:“圣君昨儿知晓您要调动人口,连夜让人送了证据来,将军因为这个连夜去了。”
  秦韵听她搬出了巽恬,疑惑便消除了,问她道:“圣君现在何处?可有说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我?”
  “圣君不放心小姐一人在此,明日高手云集,圣君亦会随行。”
  她点点头道:“也好,兄妹齐心,其力断金。可知蒙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快则三日,慢则五日。不过两日后,这船便会往至苏城。”
  是夜,秦韵亲自去到关押犯人的船底地牢房。那些人受了酷刑,几乎不能言语。
  她一身白衣,面色苍白。诸人称她为小姐,亦是敬重。
  她横扫诸人,眼神与诸人交汇,几人本就受到重刑,渗血的双目对上她的眼睛,却觉得脊背发凉。
  她就一方案前的椅子坐下,也不唤众人出去。守着的小将忙端了茶,恭敬的上来。
  他弯了背道:“小姐,您怎么往这腌臜处来了,这些个东西平白污了您的眼。”
  秦韵不紧不慢道:“我有事来问问他们,你且去做你的事吧,不必管我。一切依着你们的规矩就是。”
  她的话温和,并无令人不舒服之感,同时话里有着不可劝谏的威仪,按着规矩是得将今日的事情一字不差的禀报给上头。小将听她这般说,也不是为难自己,当即退到一侧去。又怕这些人有不敬之处,提心吊胆的看着。
  秦韵未觉得这个地方的茶难以入口,虽然比不得船的上层,想必是这里最好的了,谁会在这里来喝茶呢?她抚过白衣上的葫芦与石榴样的印制出的暗纹,一排珍珠纽扣子,白得像一件丧服。
  石榴多子,这件衣服是为那些死去的孩子和女人穿的。
  他抬头看着被绑在十字铁柱上的人们,酷刑之毒,业也发不出声了,蒙龑得了一手的罪证,也不愿这些人再多说什么。
  “也好,你们只用听我说就是了。”
  她微微一笑,阴森皓齿,至怖容颜,诸人直如见鬼一般。
  “你们都是江湖中人,江湖的规矩是分强弱,讲道义,一人做事一人当。所以你们罔顾法理,可以理解。可是你们不顾天理人伦,真是不可原谅。”
  而后又道:“昨儿我见着你们的供词了,山里埋骨无数,你们到自在。所食孩童又有多少呢?你们都不怕死,想必也不怕酷刑。所以,我特地备了一份大礼。”
  她从怀里取出一方信笺,对着看守的人道:“我有话对几位说,你们且先出去。”又将蒙龑之前赠她的令牌放在桌上,众人被她气势压迫住,唯诺几句,也出去了。
  她取出一排银针,针上是令人清醒的粉末。取下一二十枚,远远掷入诸人的百汇穴,诸人立时缓过精神,疼痛感也更为剧烈。
  “她拿起信笺道,乌盟县贵昌镇牛家村牛胡氏,七十八岁,牛狗剩二十有三。陈胡氏三十有二,幼子十岁,幼女三岁。江定县宗常街富贵茶楼,宋江氏年二八,幼子三岁。”
  才念得两个,下头便有人强烈的想挣脱枷锁,脖子里呜咽嘶鸣,目中红光几近瞪出眼球。
  秦韵不管,又念了几条才将密密麻麻的信笺放在桌上。下头的人越发承受不住,奈何挣脱不得。
  “你们按着你们的规矩做事,不顾江湖规矩,难道真真以为能够一人做事一人担?怎么,说起你们的家人妇孺兄弟,就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