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马路上的科目三(4)补考训练(四)
作者:
美蓝蓝 更新:2021-05-22 06:59 字数:14001
今天是补考最后一天练车,最后的冲刺,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蓝蓝要去早几个小时,因为她有一个梦想要实现,不然没机会了,明天一过,也许再不会回来了,蓝蓝得圆梦,那就是她要爬上驾校后面的高山。她要站在山顶上仰望蓝天,俯视大地,那该是怎样的境界。自从蓝蓝来驾校时,她就有了这个愿望。她要用手机录下那美好的记忆。
天蒙蒙亮,东方刚发白,蓝蓝来到驾校,哥哥车回去了。清晨的空气真甜,柔风轻轻抚摸蓝蓝的面颊。虽己中秋,但周围的树林依然苍盛。风儿摇着绿叶,晶莹的露珠缓缓滚动落下。一道林墙围在四周,贴边是一条水泥路。蓝蓝边攀着垂下的树枝,边悠闲慢步,用坚锐的目光收集着美丽的秋色。
路过一小水池,水波清清,不见底。有小鱼儿跳跃,成群的鱼头浮在水面。
堤周的树木,尽倒在水底,形成水下风景。继续走经过教练场,蓝蓝登上坡道上,沉吟一会,感慨一番,曾经在这里流过汗,流过泪。拍下一张。下坡又走到巨大练车场上,又思绪万千,火辣的太阳,曾热得她打寒颤,情不自禁又拍下一张。蓝蓝深深吸了一口气,朝那山脚下走去。来到脚边,蓝蓝放眼一望,青山便在眼前,四外没有路,满目荊刺。杂树丛生。蓝蓝打开手机寻找,从起点拍起,真象万里长征第一步。蓝蓝选草浅处下脚,好象有人走过,似路非路,长长的毛草顺势倒下。蓝蓝沿它延深向前走,用手攀着树枝,露水打湿了裤袜,鞋上还爬着泥土。荊刺钩住裤袜,扎在腿上,鲜血冒出。越走越深,越到深处杂树杂草越密。越来阴暗,看不见外面的世界。茫茫荒野自己显得是那样渺小孤单。蓝蓝有些后怕,有些后悔。但只有往前走,何况后面的路也不见了,抬头望山顶,自己还没到山腰。真是前无去路,后无来路。蓝蓝咬牙,边走边观查,只要越过这片丛林,前面不远处便是浅处澡泽地。真恨不得身生翅膀,从树顶飞过去。
阴深深的毛草,有没有毒蛇埋伏,应该没吧,大清早的。蛇应该入洞了。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不,草在动,一盘簸箕大几寸粗的大蛇昂着头向前游动,草向两边打开。蓝蓝魂都吓没了,心想,我要是葬身蛇口,哥哥哪里找我,我永远也见不到教练了。
这地方不能停留,要放快脚步,还有,这里有没野猪,听说山上野猪泛滥,时常袭击人。不会吧,这早不可能出来找食,因为猪是最懒的。一个阴深的树丛洞,里面传出喘息声。蓝蓝真吓了一跳,悄无声息地越过,那荊刺真可恶,老缠着脚,拉着不让走,疼得蓝蓝毛脚火辣。蓝蓝边走边拔长毛才,长藤软刺,头发被探起的树枝挂乱。蓝蓝边拍照边解边争脱。边加速前进,多呆一秒多一份危险,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好象还没迷失方向,太阳己越过左边山腰,东方一片彩霞,山顶就是终点。又是一处深草处,蓝蓝屏住呼吸,象走迷宫一样。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蓝蓝蹒跚来到一片干枯澡泽地。里面长满了绿草。蓝蓝站着发呆,呀,多美多丰富大山,真想躺在这里,晒着太阳,听小鸟欢叫,闻闻大山的味道。
蓝蓝刚准备坐下来,
“走啊,加油。”耳边想起教练的声音,蓝蓝回顾四周,不见教练。大概是幻觉吧。
蓝蓝鼓足了勇气,蓝蓝围着山腰螺旋式向上爬行,选了一处浅草处,大概这是隔火带,山上的岩石清晰可见。听说山是从大诲上冒出来的,所以大海上的生物有可能落在山上,蓝蓝找半天没找贝壳,也罢拾几个马蛋鼓回家也不枉此行。蓝蓝弯腰,选几个又光又亮小石子放在口袋里。
蓝蓝不敢俯视下面,那会感到山陡,有点晕旋。越往上走,越不能站立,一不小心会滚下山去,只能身子向前,匍匐前进,而且两只手要攀着岩石走,脚下有点滑,露水打湿了鞋底,险些跌倒。蓝蓝爬在岩石上不敢动弹。蓝蓝慢慢爬到大石缝里坐下,低头看着山下,外面的世界是那样精彩,近处脚下是平坦的教练场,旁边是四面高墙围着,上下两处宽大的考场。那是蓝蓝科目二冲刺的终点,那样惊心动魄,那样欣喜若狂。考场后面是前后二排大厅。一目了然。
驾校外村庄田野,湖泊尽收眼底。远处是高楼大夏市区,还有遥远山峰,依稀可见。坐在岩石上,背靠着山峰,仰望蓝天白云飘,那是一种怎样境界。真想把自已变成一块化石留在这里。
“加油,坚持就是胜利”蓝蓝好象又听见教练的声音。
好在一路有四季青针叶松,有长草拽拉,不易下滑趺倒。
蓝蓝脚下踩着岩石,左手拉着杂草,右手拍着视频,眼睛扫着前方,心里想着山顶,冲啊,一鼓作气,成功就在脚下。蓝蓝真高兴,今天象要起飞了,仿佛开着教练车飞上山顶。攀啊爬啊,经过约五分钟时间,终于到达山顶。
太阳也来到身边。蓝蓝站在山顶,心醉了。兴奋好象小鸟飞起来了。蓝天白云,离自己这样近,难怪月亮还不愿离去,流连忘返。欲穷千里且,更上一层搂,西面北面,视线末端,是繁华的城街市,还有起山峰沥沥在且,南面是几条骄龙群舞,青山绿水,简直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蓝蓝使出吃奶的力向大地喊:“喂,我是蓝蓝,,我来了”又朝天上喊“喂,我在这里,”再朝大地大声喊:喂,教练,看见我没有,我爱你。”
山里面居然传来,好象教练的声音“喂蓝蓝,我爰你。”
又是幻觉,蓝蓝自嘲笑了,摇了摇头,心里挺美的。
蓝蓝所在位置,这山最西最矮的一个山峰,位于巨龙的尾部,能沿这条路绶缓下山。蓝蓝没下山,她要沿着这条天路逛逛,探一探大山的神秘。看看它的真面目。
蓝蓝脚踩在崖石上,如平地上行走。两边是高脚肥瘦的奇树,从山顶,一直绿遍山脚下。最苍盛的数四季长青松,蓝蓝摸着冰冷光滑的绿油油的针叶须,沉吟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立志扎在破崖中,春夏秋冬不改色,任你东西南北风”
现代人多聪明,山顶开条登天寻宝路,就是汽车在这上跑,也畅通无阻。从东过来,从西边下去,或从西边上来,从东边出去。随着山脉蜿蜒起伏,而且中间居然有错车位。蓝蓝象小鸟一样,蹦蹦跳跳,东摸摸西拉拉,看稀奇看古怪。手机一直不停地留下风景。蓝蓝想,要是教练把教练车开上来,让我们在这练车,那该多爽,多刺击啊。蓝蓝真有点异想天开。蓝蓝在一颗大树杆上用刀刻上自己的名字,时间。以便将来如果有机会再来,能找到今天的记忆。
蓝蓝走过几个山头,耳听着有声音从树林中传来,蓝蓝一怔,人常说,山中有仙灵,难到真有此事,又一想不可能,那是天方夜谭。
那大清早,居然有人在这里。蓝蓝顺着声音寻找,在一棵大树下,坐着一女人,披头散发,一半金色一半白色的长发贴在脸上,看额上年轮,那一剪秀纹眉峰间折皱光景,大约五十好几。她没注意到蓝蓝,撕心裂肺地哭着,断断续续,一声长一声短,凄凄惨惨。那样伤心,使人不寒而悚,而又黯然泪下。女人精疲力尽,有气无力,衣服上有露水,看样子来了一段时辰。
蓝蓝轻轻靠近女人,小声咳嗽了一声,怕惊动了她,以致滚下悬崖。
女人转过头,惊讶地望着蓝蓝,红肿的大眼睛止住泪。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打开了盖子。一股农药味扑鼻而来。
蓝蓝意识到情况不妙,轻轻过去,抢过药瓶,摔碎崖石上,石头上马上冒烟,一片黑迹。真险,要是吞下去,人还有命吗。
那妇人吃一惊,盯着蓝蓝。蓝蓝微笑着望着她。
“你,你是谁,你怎么把我的药摔了?”那女人问。
“大姐,我叫钱蓝蓝,你是谁?你有什么危难之处。”蓝蓝说
“我叫木然然,我不想活了,你赔我药瓶。”女人回答说。
“大姐,你冷静点,你家在哪,我通知你家里。药瓶摔破了,我呆会赔你,我去买两瓶来,我和你一人一瓶。我跟你做个伴,一路去地狱。”
“啊,蓝蓝,你怎么也想不开?”木然然问。
“唉,人来到这个世界是偶然,是机遇。父母是最伟大的造物主,我们有幸来到人间。人生虽然短暂几十年,但也很漫长,充满了喜恕哀乐,悲欢离合,充满了艰辛,饱含着辛酸,一帆风顺当然很好,坎坷不平的人生更精彩。”
“那蓝蓝,你说得好好的,怎么会有轻生的念头”木然然问。“人有时劝别人会说,论到自己就难讲了。”
“几多年前,我得了子宫癌,子宫切除,我没得生育。谁愿娶我,我见街上孩子,我老远跑前去,摸着他们的头,牵着他们的手,別人把我当疯子,把孩子拉着走。我痛不欲生。后来病又扩散到**,我胸部全部拿掉。我连女人最起码的美都没有了,你看,我是假胸,我哪有女儿味,你说我活得有意思吗?天天做化疗,茶饭难咽,恶心难受,你看我这头发都是假的,我头上一无所有,整天戴个假发,热天发臭,冷天发火,口腔都溃疡了。
我是女人,别人爱我,我不敢接受,我爱别人,我又不能给别人幸福。
大姐,你说我怎么活?”
“啊,小妹,你够惨的。你真不容易。”
“大姐,我曾跟你一样彻底绝望了,几度轻生,我割过手腕,被我哥哥救了,我跳过楼,被地面一堆垃圾侥得救了,而腰骨折。我成了废人,谁劝我也无动于衷。后来哥哥请来一人,才打动了我,改变了我的人生。”
“蓝蓝,这个人是谁?”木然然含着泪问。
“他是我一远房亲戚。他叫冬奇奇。他开着残疾轮椅车,千里迢迢来到我家,当他下车走到我面前时,我泪流满面地扶起他,让他坐下。他是一个美男子,一对聪明的大黑眼睛,白净修长的俊脸,浓眉秀发,阳光灿烂,真诚而又潇洒。他四十来岁,风华正茂。成熟自信。我紧紧握住他那双温暖的大手,热泪盈眶。大姐,你知道他是怎样走来?”
“他怎样走?”木然然问。
“我无法形容,简直不忍说出。他是蹲在地上,用双手撑着地,移着双脚吃力地一点点挪动向我走来。我当时明白,人生却原来有这么艰难,我能走会跑,多幸运啊。冬奇奇是用双手走过他的人生。创造奇迹。他三岁时得小儿麻痹症,下半身瘫痪,他用双手走到学校,又用双手走回家,春夏秋冬,寒冬腊月。风风雨雨,他成绩优秀,他母亲是个瞎子,父亲是个聋子,所以他没读多少书。用勤劳的一双手创造他人生价值,他修车,修手表,修电器,修修补补,样样精通,而且还很专业,经过多少年奋斗,终于落户大城市市场,并当经理,有房有门面,而且成家,赡养父母。我终于明白,人生的真缔啊。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三分治,七分养,我比起些残疾人群,这点疾病算得了什么。再说现在政策好,看病有合作医疗,重病国家有补贴,绝病还能吃低保,跟本没后顾之忧。”
“是啊,小妹,你心好,好人有好报的,现在癌症己过关了,保养好,有的能活四五十年。”
“是啥,我也这样想,活六七八十也够本了。既然幸运来到这个世间,我们要好好珍惜,好好活下去。珍惜每天。我们要面对困难,不能走极端,动不动寻死放活,那除了伤了自己和亲人,别无意义,显得懦弱无能,我们要给后人留下榜样。”
“是的,蓝蓝,听你一席话,我好惭愧,好,我们要好好活下去。”
“是的,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关键要看开点,一切无所谓,心态要好啊,活着多好啊。”
“是啊,蓝蓝,我真犯胡涂,现在社会多好,我五十五就开始拿社保了,种田地还有补贴,生孩子,国家给钱养,上学有九年义务教育,现在普及到高中了,没房住,政府按人给房住,家庭困难,发米发法,送被送衣,送温暖,特别是残疾老人,生活都有保障,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家家有房有车,奔小康,真是共产主义的社会。”
“是啥,生活在这样温暖的大家庭里,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
“谢谢你蓝蓝。”
她们两手紧紧握着。
蓝蓝说“大姐,你有什么难处,说一说,也许我能帮你解开这个心结。人生多个朋友多条路,二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唉,我驾照要掉消了。”木然然。
“啊,就为这,你不太好笑了吗,太轻率了吗?”
“不光是为这,是由边引起的。”木然然说。
“那怎么要掉消?”蓝蓝问。
“我撞红灯了,两次,又没系安全带。”
“你看多危险,掉消应该。”蓝蓝说
“可我学半年了,付出千辛万苦,才拿到手二三个月,我心里痒痒的,总想开车,丈夫又不让,白天又没时间,晚上开,有时老公陪着,今天老公贩桃子,我一人开。我这脑袋总不长记性,记不住路线,一心只顾走直线,结果看近地看不到远方,看左不顾右,天空又零星小雨,天冷玻离上有雾气,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只知走中间,跟着车走,或前面没车就走。没看红灯,稀里胡涂,就闯过了,再朝前走,在离绿灯很远的个中心虚线处掉头,慢慢走,慢慢找,听老公讲,不走三十四十码,老走低档,容易呛火花塞,又不能压着刹走,以免刹车片失灵,所以,一晃而过,又冲过那个路口,右转弯差点与左转弯的车撞上。后来回忆起来,好象又撞红灯了。这不,新手上路,撞红灯两次,就会被掉消驾照。”
“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蓝蓝问,
“已一个多星期了。”木然然说。
“有通知没有?你把车号报给我查。”蓝蓝问。
“没有。”木然然报着车号。
蓝蓝查半天,没有违章记录
蓝蓝说:“大姐,你跟本没走到路口,你虚惊一场。”
“是吗,真没撞红灯。谢谢你蓝蓝”,木然然脸上露出微笑。
“是的,今后开车前一定想好如何操作,熟悉线路,提前做到心中有数。小心能驶万年船。开车一点杂念不能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自己对別人都负责,大姐,最好多看別人开,在无人处的偏僻的路上去练,第一年要少上路,路又不熟,技术又不过关,安全起见,好天气出车,视线好,不然顾头顾不到尾。”
“好,知道了,谢谢你蓝蓝。”
“大姐,我想你一定还有伤心事吧”蓝蓝说。
“是的,蓝蓝,我.有四苦难解。”木然然说。
“大姐,哪四难,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就是千难万险,也能走过,何况四个,慢慢说来听听。”
“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个气不消。先讲我这个让头疼的老公吧”
“好,有没有罗曼史?”蓝笑着问。
“谈不上,我们是一耳巴打个生鬼。我们是先结婚,后恋爱。”
“哦,还挺时髦的,上辈们不都是这种婚姻模式。”
“说起来话长,我在城市打工。有一天清晨,我母亲找到我打工处叫我回家,说我父亲病重,在医院住院,我弟妹都在上学,要我马上跟她走,母亲是个做生营,他要赶早班回乡里拿士特产。我有点不愿意走,说等我老板来了再请假再走,哪知母亲一下倒在地上,痛苦地哭起来,旁边的同事不忍心,说让我先走,天亮再帮我请假。
母亲是个商贩,说起她不是三言两语是讲不完的,蓝蓝,今后有时问讲给你听。她身体一米六以上,外祖父是当地有名的油条大王,她四五岁就提着个蓝子满街叫卖,精得很,分文不差。曾有一次一个无赖拿几根油条吃完不认帐,母亲坐在地上哭叫,那人不好意思混小孩钱,如数给清。有时有好心见小姑娘冬天小手冻得红肿可怜,多给一个铜钱,母亲高兴不得了,偷偷地攒着。母亲爱美,穿红戴绿,听邻居夏三婶讲,母亲出嫁时,那才风光,头顶金光闪闪五颜六色彩缎金盖头,脖上围一大红围巾,上穿绿底金菊花短袄下青锻子棉裤,一条蓝色长裙拖到脚下遮住红布鞋,,喇叭悠扬,当时红遍全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双大脚,,外婆用裹脚布把她的小脚y捆死,她一次次用剪刀剪开,逃过一劫,多亏这一双大脚,母亲走遍天下,四方发财。。母亲聪明玲琍,灵活能干,从纺线到扦花织布,再到做成褂裤子,从看到冬衣服,都是一道成功。岁月带走了她的美丽,如今头发早华。但带不去她的智慧,母亲虽然没念过书,但算帐一流,称一栞,钱就出来,而且找钱也快,围再多人也应付自如。如今的母亲,面前围个长围裙,头发理得依顺畅,衣服沾些污渍,手上钱上带着鱼鳞腥味。
母亲一而再催我走。
我说我得在住处收拾行礼,照顾父亲不是一天的事,得几天。如此磨蹭,又当误了半天。母亲等下及了,怕头班车赶不上,擦着泪边哭边去赶车去了。我一切办完,与母亲错过两趟班车。从城区到郊区大约要两三个小时,当我回家时,十点多了。门上一把锁。我心一酸,父亲果真在医院,匆忙中没问母亲,父母在哪个医院,我放下包,在门缝里摸到钥匙,我家的钥匙就藏在那里。我打开门,把包拿进屋,又出来在门外看,正好碰上邻居夏大婶,夏大嫂,一米五以下圆圆黑脸,和谒可亲,虽然与母亲,为鸡毛蒜皮小事,坷坷拌拌,有时争得脸红脖子粗,骂破了天,甚至,扭在一处大打出手,有一次,母亲买一群小黄鸭,随水划丢了,正好夏大婶送鸭到娘家,母亲误以为她捉去了,于是扯扯拉拉,地都震沉了。现在年岁大了,火气都渐退,相处还较和气。我忙上前打招呼。“大婶好。”大婶很热情,说:“然然,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妈妈说爸爸住院了,要我回来照看。”大婶诧异地说“你父亲很好呀,刚出去不久。”
“那我母亲说很急,我这才赶回的。”
“那就不知道,一下都没听说过。”大婶走了。
我又转回到家里,早上碗还在灶上。我心想父亲没病更好,只是母亲为什么骗我,而且那样急,那样可怜。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正捉摸不解,准备出门去找父亲,姐姐来了,姐姐她嫁不远,骑自行车来。姐姐叫柔柔,一米六,头发有些发干,衣服带着泥土,脚穿浅筒胶鞋,上面粑着泥巴,一看,从田地里出来的。她是两个儿子的妈妈,种着一片田地,靠勤劳双手致富。消瘦的秀脸,一笑两个酒窝。一双乌黑的眼珠,闪耀着智慧的光芒。用竹杆迷形容她的人生轨迹,再贴切不过了。在娘家青枝绿叶,在婆家面黄寡瘦,别提起,提起来泪洒江湖。曾经红苹果脸,如今变成黄瓜书芳的脸。
“姐姐,你来了。”
“然然,你终于回来,我真担心你不回来。”姐姐笑着,如负下重担。
“姐姐,父亲好吗,这样急催我。”姐姐坐下,叫我也坐下,有点神秘兮兮,我坐在姐姐对面。姐姐望着我,流下泪来,姐姐的眼泪跟三国刘备的眼泪一样,说到就到,“姐,怎么了,我别吓我。”
姐姐止住泪说“还不是为你的婚事,女大十八不中留,留来留去是冤家,你老大不小了,跟你大的小的都成家了,你别在外浪,父母都担心,提心吊胆,跟你介绍多少个,你都不理,这不跟你介绍了一个,约好今天见面,怕你不回,用激将法,骗你回来,因为你最孝敬父亲的。”我当时肺都气炸了,
“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可是你也成不了事,不管你,你永远成不了正果”姐姐声泪俱下,我泪气出来,正准备走,父亲回来了,父亲坐下来,流着泪,低着头,不作声。父亲,满头皱纹,又黑又瘦的脸,饱经风霜。上穿棉布长褂,下穿染色棉布裤,脚穿宽掌绿色球鞋,地地道道的农民,九岁丧父,从此就开始拖犁打耙,开始耕种生涯,一生简朴,勤劳善良,走集体时一直担任老村长。
可怜天下父母亲。我难过地坐着。姐姐说“见见吧,他叫红彤彤,家境好,独子,忠厚朴实,工种很吃香,而且,今天他辞了另一方而来会你,说不定你们有缘,给介绍人一个面,别辜负了别人一片好心。”
“红彤彤,名字够特别的,好,见就见吧。”
姐姐转忧为笑。在姐姐看来,我是个老大难,剩女时代。
蓝蓝,你听我说说我吧。我是喝了一点墨水的人,家培境又不错,而且又在城中打工,见识广,半土半洋,目光高,又很时尚,所以,东不成,西不就,随着时间一天天转走,我便成了老闺女。不怪父母急,就连我自己也无可奈何,我何成不想成家,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始终没出现,我的白马王子,你在哪里,我梦中的归宿在何方。我苦恼啊!
“然然,走啊。”姐姐在前面走,提着两包红沙糖,我跟在后面,我心里想,今天我闭着眼看,一定不让父母失望,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嫂嫂好,”姐姐前面喊,我在后贺着。
“啊,然然,回来了,今天然然真美,快到房里坐,红彤彤在房里等好久了。”
媒人是自己家房份的大嫂,叫琴依依能说会道,死的能说成活的,东扯西盖,尖嘴白说,眼睛一眨,就是一个计。四十来岁,别看年岁不高,媒龄很长,做个很多媒,而且成功率百分之百。我知道古时有个媒人,堪称一绝,说一个女孩,脸上长一个大黑痣,男孩脚是个跛子,于是她让女孩拿束花遮住脸,而让男孩坐在马上,这是有名的走马观花,这成了千古佳话。
琴依依比她还要傲。她身高差不多一米七,清瘦的脸,凹陷的大眼睛,头发散乱,身上衣作上夸下懈,忙得衬褂开襟一边高一边低,左脚一只黑袜子,又脚一只白袜子,或者一只脚穿鞋子,一只脚拖着拖鞋,人食猪食用一个锅煮,慌慌戳戳,忙里忙外,一忙带十杂,烧火带引伢,一窝儿子,儿多母苦,衣服补丁摞补丁。吃的野菜淡饭。插起秧来,象鸡啄米,一身泥巴。
“然然,你们谈,我去烧茶。”琴依依两只长脚,划出去了,顺手带上门。
门随着古老的节奏响声缓缓关上,房里点着一盏煤油灯,昏暗,睁着眼,跟闭着眼差不多。灯旁坐一个男士,头发梳得光亮,脸羞得通红得发黑。
脸大头小,嘴好象还有点歪缺,而且还是一副仔猪鼻孔。见我进来,立即笑着站起来,张口结舌。我顺速扫视着他,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里面还套一颗金牙,丹凤眼,低眉峰,眉宇间有一道深深的智慧沟,如果水顺着渠道流下可躺在低平的鼻梁上休息片刻,再慢慢滚去,满脸酒刺,一无是处,下巴连着脸,分不出上下,除了一双乌亮发光眼睛诚实可爱,别无他处。身高一米七不够,穿一身黑色衣服,显得脸更黑,看侧面后背,腰直背圆,腿长上身略短,挺英俊的
“你好,我是红彤彤”他一副娃娃脸羞得通红。
“啊,你好,我是木然然,幸会。”我应了一声。他也在偷偷打量我,我当然不差,在城里蓄得白皮嫩肉,又擦胭抹粉,弯弯柳眉画得很浓。穿一件半透明性感真丝调粉衬褂,一条时髦的柔软的垂直而又飘逸的大脚裤,一双丁脚高跟黑皮鞋。黑发修长秀美留海整齐半圆。我当然是苹果脸笑得灿烂,迷人。
屋里静静的,鸦雀无声,我见他那紧张得脚不动手不停,抓着后脑勺的滑稽相,确实好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也笑起来。我不甘寂寞,又找不到话题,他呆若木鸡,不会甜言蜜语,正尴尬处,门开了,嫂嫂进来,端两杯热气腾腾的糖茶。糖茶是招待稀客贵客的。
“你们谈得怎么样,我是直肠子,打开窗子说亮话,东方不亮西方亮,同意不行,表个态,一句话,干脆
聊撇。”
红彤彤没喝茶,自然他表态。“我同意,表姐”,他们是亲戚,不是亲不关心。
“那然然你呢”,我正喝着茶,烫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不敢作定。“好,沉默表示同意,那就这样定了,后天初八,是个好日子,准备喝毛酒”毛酒,就是定亲酒。法
嫂嫂继续说,“然然,你什么时间有休息,?”
“五一”
“正好彤彤五一有休假,就定在五一结婚。”
我的天,我惊得张口结舌。
“好,就这样定了,你们俩就在我家吃饭。”
“不,表姐,你太忙了,我要上班去”红彤彤先说。
“嫂嫂,我也要赶车,上班去。”
我跟在嫂嫂后面。
“既然你们都要走,那你们握手道别”嫂嫂笑着说。
我和红彤彤握手又分手了。我回城了,至于家里怎样定亲怎择送日子,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就象无事,与我无关,我四月三十号准时回家,家里嫁妆母亲和姐姐料理天依无缝。五一我结婚了,走进一个陌生的家,跟一个只握过一次手见过一面的红彤彤过日子。
蓝蓝这是我和丈夫成家的经过.”
“啊,大姐,你们够神奇的,感人,别具一致,真是一见钟情,够默契的。”
“唉,蓝蓝,别损我了。结婚容易,过日子难啊。”
“我与丈夫,一混三十年,可以说三十年风风雨雨,三十年的吵吵闹闹,哭哭笑笑,打打骂骂,苦多乐少,为了儿子,我们船头吵嘴,船尾合。我们甚至把结婚证都撕成粉碎。我们小本生营,养家糊口,这多年来,我是拼命地做,从早到晚,没年没节,春去冬来,每天我最早出摊,晚上最晚关门。起家恰如针挑土,败家好比浪打沙,我不求赚得最多,只想拼过第一。那时纯赚点力气钱,和智慧钱,丈夫老实,天真,永运长不大,除此之外,一无是处。我拼死拼活地做,拖累他做,我是急性子,他要紧不慢,走路怕踩死蚂蚁,天塌下来有长子顶着。而且他一心挂两头,算命的先生说他:一只脚踏两只船,又想做事又想玩。一百元一拆开就输没了,我视钱如命,他把钱看成稻草,只会花,不会赚,我跟他吵,骂破了天,也无济于事,小吵天天有,大闹三六九,象两条挖架的牛,我与他纠打在一起,两个人直到精疲气尽,两败俱伤。打死不叫挠,我很强势,他也不示弱,两个叫鸡公关在一个鸡笼里,天天斗,是家常便饭。
我丈夫有两好。”
“哪两好?”蓝蓝问。
“好酒,好赌,又加好玩,还带好抽烟。
“不会五毒俱全吧。”蓝蓝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他敢,我跟他拼倒”
“对于忠厚老实的人,虽然有过火很多的毛病,但人品不会变的”
是的,蓝蓝,我先说我丈夫醉酒,谈他第一次醉酒时是在定亲之后一个中午,他醉时倒在材草堆旁,同喝醉的拉尿他头上,把他冲醒。他爬起来拿个棒子追那个醉鬼,两个扭在一起,象猪一样酣睡在地上。
我们结婚第一回喝醉,是在我在老家做月子时。那是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曾记得天上下着毛毛细雨。润物细无声。下午时候,他单位来一同事,叫一乘专车,来到家中,叫我快去,谁都制服不了他,发酒疯,一院子人都降不住他,说要到他那个从车上掉下来摔死的那个同学的坟上去烧钱,他衣服都扯破了,水都被搅混。
我带着衣物,火速赶到,一看他正象猪一样,张着嘴,鼾声如雷,一股刺鼻的酒味,熏得我要吐。地上一片狼藉。全身泥巴,合衣睡在床上,头上用沙布包着,那是在石头上摔破的,头发稀乱,身上全是污渍。我又心疼又气,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边收拾边流诅,用热水洗着他的脸,收拾半天,他醒来时,眼睛掉个塘,喝醉了酒比害一场大病还狠。
我好说歹说,他总是右耳进,左耳出来,当耳边风,一吹就散了。坐在酒席上就忘了自己,象个勇士,一次次碰着酒杯,举过头顶,或一大口,或一饮而尽,舌头喝得打勾,还满上,比一比,杯里的酒一样高,成水平线,满很了用嘴先闷一口。然后再举起,喝尽了,把杯倒过来,滴酒不剩,若有滴酒,罚,罚罚,一场酒要闹几个小时,不醉不散。老公最傻,一点酒都不丢,而那些尖鹤的,偷偷吐在纸巾里,或借上厕所,吐在尿盆里。他是爱酒如命,滴酒不洒,扎扎实实装在肚里。还一个劲赌英雄,干,干杯,拉着人家,别,别走,你说那还有不醉的。
记得有一次在远处朋友家喝喜酒,半夜没回家,同事老马来敲门,说喝醉了,在医院里,我赶到医院,他正在打着输液,旁边守着单位经理高攀攀。
“然然,终于把你盼来了。”升迁的经理高攀攀忙站起来。
他魁梧身材,一米七以上,白净勾称俊俏的脸,勾画出朴实的美,风度翩翩,而又平易近人,一双棕色眼睛,老毛深算。头发稀少为贵,向后均匀地理着,每根头发光亮,里面的粉红的头皮,依稀可见。笔挺的衣服干净整洁。
“高经理,麻烦你了,又让你担心受吓”
“我倒没什么,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向你们交代。”高攀攀说。
“丈夫一动不动,全身冰冷,衣服祆子毛裤都打湿了,牙齿咬得紧紧的。”
“然然,你赶快找衣服跟他换上。醉后感冒伤元气,他还没醒过来。”高攀攀说。
“唉,匆忙中没带衣服”我急中生智,跑厕所把我的毛衣脱下,跟他换上。
“高主任,你走吧,这晚了”
“我等彤彤醒了之后再走放心些。”高攀攀说。
于是他讲述了经过。
“我中午有事提前走的。晚上八点,我门咚咚乱响,把我吓坏了,从窥视孔里,看见是老职工马腾腾。我忙开门,
“”高主任,彤彤出事了。”老牛满口酒味,但头脑还清晰。他满头大汗,气喘嘘嘘。夹着个黑祆子。
“怎么回事,老马,中午喝酒还是好好。”
“中午本来都喝蛮多,晚上又如了点。我们租车回家,走半路上他和朱淼淼两个要小便,车在路边停下,他们俩下车,一前一后歪歪跌跌走到水池边方便,不一会,朱淼淼回来,彤彤半天上来,我们以为他拉大便,又等一会,还上不见,喊又没应声,我连忙跑过去,天很黑,用手机一照,他倒去池里,水不多,多巧衣服多,头扑在泥巴上,完了,我忙下去,抱起他,并喊牛淼淼和司机帮忙。拉的拉衣服,拖的拖手,抬的抬脚,尽是泥巴,滑溜溜的。好不容易弄上车,摸彤彤鼻子还有气。我求司机往医院去,救人要紧,可也真霉,车就是发不着,我们他出吃奶的力,挺到坡上下滑,滑也滑不着,无赖,司机打电话又重叫一辆车来,这样一来,又担误了很长时间,,彤彤始终人事不省,全身冰凉,脉跳得很弱。我们都没带多少钱,离医院不远,我叫牛淼淼送彤彤去医院,等我,我去高主任家拿钱。我们兵分两路,我由于路不熟,又黑夜不见路,转半天才找到你家,高主任,这就是经过。彤彤很危险。老马眼泪都流出来,看来彤彤情况十分危急。“快走”我拿着钱,叫辆车,急匆匆赶到医院。我询问值班医生,医生引我们到抢救室,彤彤正在厅小点滴。医生很生气“你们怎么回事,把病人一个人丢在医院门口,当误治疗,现在还没脱危险期。”
“我们不是有一个人陪着来的,那他人吧”
“值班门卫看见他时,快没气了,不知是不是什么案情,立即报了警,警察在他身上仅收了三十多元钱,身份证等一无所备了案,“先救人要紧”警察说,我们医院用担架顺违推进抢救室,现在还没醒过来。你们去办手续吧。老马吓苕了,“我叫牛彪彪护送,我明明望见车直接开往医院的”老马不服气。“老马,牛彪彪酒喝多少?”
“那酒麻木也喝蛮多,但肯定没醉。”“老马,那他到哪去了,一个没了,一个又来了。这深更半夜哪里去找他。”
我赶紧打牛彪彪电话,电话无法接通。
“会不会回去了,他很清醒。”老马吓身冷汗。
“这样吧老马,你马上打车回去,回单位看牛彪彪在不在。我,并赶快通知然然赶来。我在这里守着”
“那我走了,主任你精着点。辛苦了”
“路上注意安全”
老马到家了,打电话我,“主任,牛彪彪打车回来了,睡得鼾直轰,昏得象死猪,打都打不醒。他手机没电。然然己跟去上去了,彤彤好点吗?”
“强些,刚才眼睛睁了一下,又闭上了。老马,你早点休息。”
“然然,医生刚走,说过了危险期,明天回家要好好补补,差点命都没了,今后管紧点,不要馋酒了。”
“你要他听的,他每次出去喝酒,我都吓得筛,捉心吊胆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他答应好好的,可坐上桌子,就不由自己,每次回之前我把茶泡着摊冷准备,把梨子皮削干净放好,等他回来,象哄小孩一样逼他吞下去,一口接一口,直到肚子灌满拉尿为止。有一次他喝酒回来,拉尿关不倒鸡笼,我知道完了,又喝醉了,看他轻一脚重一脚爬楼梯,走到窗户时顺墙倒下,我把他拖到床上,他已人事不省,我忙叫医生来打吊,他手筋又细,昏暗的灯光下又难看清,打半天才有点回血,打最大,才一点一点地滴,他胀醒了,我又关小点,半天才下来一滴,又用热毛巾敷手,又要用水洗脸,擦脚,还要时不时,喂两勺温热开水。他头直摆,水洒湿被子和衣服,又用干毛巾围着。我睁着眼,看着吊瓶不敢眨眼,一瓶打到了天亮,等他醒来,我筋疲力尽,开始新一天旅程。我好累啊。上春,你知他闹酒疯,大清早喝得烂醉,与一熟人,争得白泡直翻,有些人很现实,你给再多好处,也不买你帐,天天哥俩好,到关键时也能翻脸,他非要争个所以然,滚一身泥巴,爬上来抓住对方不放,非要问个究竟。在街面上丢人现眼,满街看热闹的欣赏他表演,从清晨闹它几个小时有,地上的水都蘸干净了,他父亲一耳光都没打醒他,多了你出来,才制服他。
今天他走之前,我跟他说一箩筐废话,他答应条条是道,可他喝起来就忘了形。那一堆承诺忘到九霉云外。晚上我一直没睡,手机也打不通,再说又远,哪里去找他,好在有一路伴,只有在家等侍。我刚迷着,突然门敲直轰,我吓一跳,红彤彤有匙子开门,就是不开门也会我擂门,喝酒理亏。”我开门一看是老马一个人。
“马师付,红彤彤呢?”
“然然,你赶快坐车到医院,彤彤喝醉了,在医院打针。”
我没有惊慌,他喝醉疲打针是常事,我己习以为常,我忙跟车上来,没想到他醉这狠。”
“然然,他喜欢喝酒,平时让他少喝点,免得欠酒,跑外面喝醉。”
“他还有不喝的,莱端出来,等我盛饭转来,他一小瓶酒早闷在肚里去了。一次他夹一大瓶酒腋下,被我发现,我追几圈,那瓶不小心掉在地上粉碎,为此我们还打了一架。”
“是啥,你越不让他喝,他越馋。”
“我不让他喝,是有理由的,酒是麻木神经的东西,如果是好东西,开车还会禁酒吗?俗话说七不害人八不害人,九(酒)害人。再说他根本不能喝酒,胆结石,肾结石,高血压,外加血糖高,还脂肪肝,还有痔疮,除了肺是好的,又象烟筒一样抽烟,牙齿熏得发黑,两个指甲发黄,上厕又抽,下面出,上面进,恶心,呛得咳得哇哇直吐,眼汨直流,左眼睛又是泪管阻塞,每到冬春,无风泪三尺。
再有,高经理,你们没事做,教他打麻将,结果学熟,这网撒下去就无法收拾了,整天记着,红中赖子杆,碰发财,有时间就跑去打,无空也要偷偷赶去看几眼。抺牌的人瘾大,他看牌的瘾更大,替别人叫劲,落得里外不是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而又找他两毛钱。他打牌,尿都不敢去拉,憋得脸胀红了,眼睛冒金花,说去上厕所,把火拉没了,又有一次拉尿来,钱被个籁子捻走了,吃个哑巴亏。
有时我等到天亮,他才回家,象个犯错的孩子,耷着个脑袋,见到我象老鼠见到猫一样。熬得神魂颠倒,特别是冬天,我煨在被子里等他回,起来开门时,冻得牙齿打战。有一段时间,他象中了邪,买了什么卡,送什么分,天天抹到晚上十二点,我熬迫了,有一回他叫破天,我也不打门,他把卷闸门打垮了,深更半夜,象发地震,把一街人都吵醒了。他蹲在别人餐馆火炉旁。笫二天我关在屋里出不来,打电话叫别人修门。”
“唉,然然,记得,有一回过年值班,闲得无聊,打牌好打发时间,没想他玩上瘾了。”高经理说。
“这也不惯你,每个人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他的人生。生就了眉毛长就了相,”
这时丈夫醒来,睁开眼睛到处望。
“高经理,麻烦你了”不用问,他就知道自己醉成什么样。
“啊,你终于醒来了,然然,那我走了,放耐烦的”
“好,谢谢高经理,好走”
丈夫想起来,高经理按下他。说:“彤彤,要改,身体健康很重要,都几十岁人了,你看把然然急的。好好休息,”
我把高经理送走。回来摸着丈夫的手,己经发热,心里又心疼又气恼,又可怜又可恨。再多话再埋怨也没用,丈夫象傻笑着。
“你还好意思,说再多也是废话,人能经得起几揣,生命是自己的。”
“然然,我再不喝酒了”丈夫握着我的手,发誓。我没作声,我知道他每次说话不数,管不到三天。这不,还不到一年,前天,在酒宴上,老毛病发了,又坐着不下来,我突然把杯子抢过,把酒迅速倒了,他不依不挠,狠狠推了我一掌,醉鬼们也说我过分,腥得我无地自容,我一气之下不管了,结果他喝得烂醉,跌跌荡荡,还要去打牌,打得又大,二分原赖,我不董,反正一场牌下来输赢上千。没抺了几圈,别人来喊我,说他溜桌子了,输大几百该我付了,送医院,又打抢救,我泪流干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我真不想活,我走出医院,我不甘心。我到驾校找吴优教练,想问一问,扣分的事,我急这多时。我找遍吴教练,没见到,手机也没打通”
“大姐,教练母亲去逝了,在家办丧事。”
“后来我在客服一打听,才知道实情。我累啊,我又打电话远在天边的儿子,打不通。打电话近在眼前的儿子,又没接,我好难过。我打电话的我思念的情人,电话占线,我好绝望。我是一个被遗忘的人,他们都不牵挂我。我在农药店转半天,我咬着牙买了一瓶都尔。我爬到山上,又累又饿,又不小心摔了一跤,折了脚,上不抓天,下不着地。晚上我钻在草丛里,我呆了两夜,心想要是大蟒吞掉我多好,我将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这药我闻半天,真难吞下”
“大姐,你几天没吃没喝,饿坏了吧,快,我这有水有干粮,快。”蓝蓝用矿泉水冲木然然的手,因为她拿过药瓶。
木然然边吃边喝。
蓝蓝看看手机,快八点了,蓝蓝想:先打个电话教练,免得他焦急。
“喂,教练,我有点事,你和普东不等我,我直接去练车场,在路上会。”
“好,蓝蓝,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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