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絮的强烈要求下，郁以柳终于答应试验一下那枚晶体的威力，但现在时间已是深夜，这场试验只好安排在第二天。
  然而第二天的时候，两个人之间还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分歧。
  “你是认真的么？”郁以柳眉头微蹙。
  “没关系的，姐，我都看过那帮人试验好多次了，相信我，没问题的。”
  两个人产生分歧的地方是有关于试验场所的安排，郁以柳认为应该去野外寻找爆破场，但柳絮觉得应该在室内引爆。
  是的，室内。
  “只要找个足够大的房间，事后拉几车泥土填平就够了，这比贸然在野外试验要靠谱的多，毕竟这种诡异的东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郁以柳认为自己还是比较能够接受新事物的，但即使柳絮拍着胸脯向她保证能够将损害保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她依旧犹豫过那么一瞬——这丫头莫不是想拉着自己一起被炸上天？
  最终，多年的交情还是轻易抵消了这一丝的不信任，郁以柳安排了一处足够宽广的废弃仓库。尽管她所作的准备完全不符合心目中的那份安全标准，但看柳絮怡然自若的模样，她还是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站在尽可能远的角落。
  “柳絮，我们现在换个地方还来的及……”看着夜岚将装有晶体的反坦克导弹装填进发射器内，郁以柳始终冷静不下来。
  “安啦，就算把那玩意装填进洲际导弹内，威力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更别提这枚小小的红箭八了——它和洲际导弹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个数量级呢。”
  夜岚将准备工作做好后就退到仓库外，郁以柳手里捏着遥控装置，心一横，狠狠按下闪烁着绿光的按钮。
  她目不转睛的远远看着。期初一切都很正常，装有未知晶体的反坦克导弹平稳的飞行着，撞击在一堵仓促立起的水泥墙上；但接下来的一幕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导弹撞击在墙壁，却并没有爆发出预想中的火光，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在她的视野中，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在不断扩大，那直面未知的心悸感让她的身躯不住的发抖。
  黑洞般的阴影突兀的消失不见，柳絮紧紧握着郁以柳的手，带着动作僵硬的她向前走去。那堵仓促立起的水泥墙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甚至地面上都出现了切面平滑的深坑。两人一直走到深坑的边缘，柳絮松开她，径自蹲下身体，用手抚着切面边缘：“在之前的实验中，我们曾经测量过边缘的温度，然而在爆炸前后，边缘的温度都没有变化……如果那种黑洞一样的光芒能够将一切物质分解，那转化出的能量又去了哪里？”
  “至少你已经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它没有转化成热能。”郁以柳学着柳絮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将手掌贴在地面上。
  “仅仅排除这一个错误答案可不管用的。这很可能远远超出了现有的科技水平，而我……甚至都无法作出一个合理的猜想。”柳絮拍掉沾染的尘土，“怎么样，姐，你对这种尚未弄清楚原理的物质感兴趣么？虽然破坏范围小了点，但威力可是相当大哦。”
  郁以柳心情复杂：“当然感兴趣，但不是在武器方面——这是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
  “……我可不像你。你是‘梦想家’，但我想要的是探索未知的过程。”
  “过程、而非结果？”她不赞同柳絮的话，“即使那些人将你的成果转变成伤害他人的武器，你也不在意么？”
  “我人微言轻，制止不了他们作死的行为，况且……”柳絮的话语变得刻薄起来，“姐，你不也是教会她们怎么使用武器了么？”
  郁以柳沉默着。或许柳絮说得对，从本质上来讲，她们两个……没什么不同。
  ……
  余烈与追猎者的这个组合，今天上午也一如既往的完美完成了任务。
  也许对追猎者来说，上午的这次行动才是自己擅长的那种类型——不再是没头没尾的破坏，而是纯粹的军事行动：先以小股队伍吸引敌方注意，待敌方离开基地后，主力部队再发动突袭。
  老套，但是经典。
  值得一提的是，吸引敌方注意的工作是由余烈与追猎者完成的，换句话说，他俩在自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当成了“炮灰”……
  ……只不过，追猎者或许并未察觉，但余烈一定会注意到这一点。
  “拿我们当炮灰的事儿，现在就不计较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而且在你的眼中，我们这多半也是……”追猎者还想说点什么，但一旁的余烈轻扯她的衣袖。最终，她还是不情愿的吐出一句：“……物尽其用……”
  追猎者所提及的“并非被第一次当作炮灰”，指的应该是她在ares内的某些经历，但纳什似乎是错误的理解了她的意思——他以为之前出卖她的事情暴露了。然而这种情况下，余烈的行为在有心人看来，就有些微妙的意味了。
  ……猜疑与顾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我为隐瞒了本次行动的具体细则而向您二位道歉，但我有我的苦衷——即使我的部下们足够坚定，但若命令他们去执行必死的任务，他们同样也会动摇……更何况，您二位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么？我们也完成了本次作战的既定目标——皆大欢喜，不是么？”
  话语带刺，这实在不像纳什平日的说话风格。的确，他另有所图，这是试探。
  一切都没有超出他预想的范围，之前还一脸不爽和他交涉的追猎者，现在仿佛失了锐气一般的拥着那名极少说话的男人：“放你一马，我俩出去透透气——天天居住在地洞里有影响到你的视力没？‘鼹鼠’？”
  唔，预估错误，这姑娘被惹急了，还是会说些尖酸刻薄的话语的；但这无伤大雅，他已经取得了自己想要的那部分答案。
  追猎者与余烈离开房间，纳什偏着头、对那名时常伴在他身旁的少女低语着：“看得出来，虽然种种事项都是追猎者在和我们交涉，但发号施令的人……似乎是那个叫‘rooster’的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