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雪夜情歌
作者:左七月      更新:2021-05-22 02:37      字数:3339
  第二日,睁眼便瞧见在屋子里不停忙活的司徒雪。
  “雪儿?”
  “你醒了?”见北炫月醒了,司徒雪将拿来的衣服扔给北炫月,“衣服!”
  “百里陌说王府不安全,让你暂时居住在这里,不用回王府了!”
  北炫月起身将衣服一一穿戴好后,独自走至司徒雪为她准备的水盆前,洗了脸,梳了头。
  打开木屋的窗户,望着不远处那片临渊湖悠悠道,“雪儿在生谁的气?”
  “您是公主,小女哪敢?”
  “看这意思就是我惹雪儿生气的了!”说完,北炫月转过头看向司徒雪,即使一身的粗衣也遮盖不了她的倾世容颜,“我以为,我母后派你来,是想用你这美貌在这东昊也迷一个王爷什么的,多个选择多条路,东昊也就多份希望。”
  “那是公主的义务和责任,不是我司徒雪。”
  “你不也是东昊的堂堂相府千金吗?”
  “是又如何,没吃你皇家粮,没受你皇家恩。”
  “那如今,雪儿委曲求全,为奴为婢女随我至东昊。求又是什么?”
  司徒雪沉默了,儿时的记忆泉涌而至。儿时的生活便是从一座山到另一座的山的寻集药材,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的行医救人。
  十四岁那年,娘亲说那是花一样的年纪,娘亲说在那般的年纪总要做点特别的事情来纪念一下那份美好。娘亲便带着她到了一个座叫北越的城,带她见了一个叫司徒的爹,从此她的名字前便多了两个字。爹爹是个很和蔼的人,对她也非常好,她突然觉得自己更幸福了。那些浪迹江湖的日子,她虽然顾忌母亲,甚少问及父亲这个人物的存在,可是天知道她有多羡慕那些有爹的孩子。如今她算是如愿了,她很感谢母亲给她的十四岁礼物。
  到了司徒府,娘亲似乎变得很忙,她见到她的日子总是日渐变少直至某日再次见到娘亲,却已是冰凉的尸体一具。
  她声嘶力竭哭喊着,若求一爹爹的代价便是娘亲,她宁愿永远没有爹爹。所有人都说那只是个意外,可是她不信。她寻了娘亲进宫的原因,因为北越公主病因奇特,娘亲不愿伤及无辜便亲身试药。她讨厌那个所谓的爹爹,更恨那个所谓的公主。她觉得凭什么她的命就金贵,其他人的命难道就不值钱了吗?她觉得她活着才是一个罪过,到底有多少个像娘亲这样的人,为她殒命。细想之,她觉得她真该死,自己便来替天行道。
  没过多久,司徒府竟成了相府,北炫月看着那刺眼的两字,杀意顿涌。高官封爵那日,相府变成了一片火海,司徒大人赶紧喊人灭了火,火灭完,看着那一片废墟,站在房顶上的司徒雪笑的甚是猖狂。司徒大人也只是看了看没有说什么,一身狼狈的他,捶胸顿足,老泪纵横的一下坐在地上了去。那日来看热闹的人很多,见惯了那行峻言厉,杀伐断绝的相爷,都不禁唏嘘。
  夜潜入宫她想尽快了了这恩怨,离开这该死北越城!岂料被一青袍少年阻下,那人武艺高强,她那点闯江湖的三脚猫功夫,在他面前犹如耍猴!那人不伤他也不杀她,只是一次次的阻她。衣袍秀发随风轻杨,站那宫墙之上,带她还未发觉,他总是先轻柔唤道:“你来了?”她实在是脑了便问:“你到底是谁,为何阻我?”他说:“雪儿,你连我都打不过,宫里那些守卫可不是白养!”他很是亲昵的唤她雪儿,她吃惊中带了些羞涩。
  “雪儿,你每日来我便收你武功,待哪日你能打过我,我便不阻你可好?”
  不知为何,他那奇怪的提议,自己竟是答应了。或许那日月色朦胧,他俊美的容颜有些花了她的眼,也或许是哪一声亲昵的称呼让她无意间沉沦。
  一次次暗杀便这样渐渐的变成了一次次的学艺再渐渐变成心照不宣的幽会。
  他不仅教他武艺,也教琴棋书画,只要是他会的,他都毫无保留授予她,后来他弹琴,她舞剑。见她喜欢跳舞,他便拿了宫中那套早已禁了醉梦之书给她。她很是聪慧,学的快而通其精髓。学会了便第一个跳给他看,那舞迷了他的眼,他想那空中仙子的舞技应也不过如此了。
  见他陶醉其中,她便眨着那俏皮的眼,眉开眼笑,衣袖中突现一剑直指他,调皮的笑道:“夜,你说,若我此刻动手杀你,成功能有几成?”
  那月光下的绝世美人,灿烂的笑容,那偶尔的萤火之光把她衬的如梦如幻,他自己知道的,自打自己见她第一眼。他便知道,自己迟早会沦陷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快的有些猝不及防。
  月色下,他们彼此相望,那些刻意隐藏的情感,在那眼神之中滚滚涌动。过了许久许久他终于回答道:“雪儿,北炫月欠你的命,我替她还可好?”
  “你是她什么人?”她有些颤抖的问出了那句一直想问,却不敢问,不愿意问的话,她深知这个问题或许就是结束他们关系的最后一步。
  他沉默了许久,他多么希望此刻停止,那便不会去迎接痛苦,可该来的终究回来的,无奈的,痛苦的,一字一句道,“她...唤一声...皇兄!”
  “叮”剑落地之声响起,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因每次都是夜晚见他,她便一时兴起称他夜,每次他便也真的应了去,她一直小心思的认为那是他们之间独有的称谓,曾不想他真的就叫那个名字,不过前面还有北炫二字。她早该想到的,到底是什么让她变的愚蠢至极,她有些痛恨自己,更痛恨他。
  “太子玩我,玩的可开心?”她心凉道。
  “雪儿!”他急切的想解释什么。
  “别这样叫我,我觉得恶心!”
  “雪儿,司徒夫人是个意外,我们谁都不想......”他迫切的解释着。
  “意外,是场交易吧!”司徒雪很是不屑反讥道。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司徒大人了!”
  “误会,误会什么?以活人试药,医者父母心,我娘亲不会干那么有违天道的事情。你们迫切救他不顾他人性命,就算不是我娘亲,也有别人。她北炫月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吗?”
  “雪儿......”他有些哑口无言,当初那般紧急的状况,哪怕有一丝希望父皇断然不会放弃,司徒雪说的对,就算没有她母亲,也会有别人。他明白,他劝不了的,他有些无奈道。
  “可是雪儿,人终究不是她杀的,这条命算我身上可好?”
  “北炫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她很是愤怒的看着他。
  “我的雪儿不是不敢,你是天性善良!”
  “你最好别再让我听到你这么叫我!”
  这句话若是在那夜之前,天知道她听见了有多么的感动,多么的欢喜。可是此刻她却痛苦万分,她甚至不知道他的那点情感到底是依附在阴谋,愧疚,还是他的心上。她强忍的满眼的泪花,任那人在身后,怎么的呼唤,想着她与他从此只能着一段仇,她心痛不已,泪终是落了下来。
  那日后,宫门的城墙上再也见不到对影成双人的美景。只看得见一个孤独的白衣少年,许久之后她问他为何那般喜欢白色,他说他怕黑夜之中,自己不够显眼,她便瞧不见他。她只是笑了笑,因为那无数个孤独的黑夜,自己便是望着那白影度过的。
  那些难熬的日子,她紧靠着那些美好的回忆苟延残喘。想着他寻那好的地方带她看那最美的星空。寻那最美的花田,只为摘下那最配她的花。寻着黑夜里的水渠,为她捉那星星点火,只因她玩笑说想置身星空。她跳舞,他便伴奏。她写字,他便趴桌前研磨笑着看着她。她受伤,他会不停的自责,然后为她轻轻的敷上药!天凉他会提前为她备好保暖的衣服,许许多多的美好回忆。想着想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累了,累了就睡,周而复始。司徒大人看着日夜憔悴的她,却不曾敢走近,他内疚着,他后悔着,他痛苦着不敢接近她。
  再次夜潜宫,那个白衣身影消失了。她想他,很想,很想。可是北炫月走了,去了白云山,即使牺牲了娘亲的命,也未能救她。她愤怒的砸尽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她不知自己是在生气娘亲死的没有价值,还是生气再没有理由进宫。砸完所有的东西,她趴在那些碎片上,哭的很是伤心,司徒府的人,都围在院子的角落里,无人赶进,他们怕急了她。
  第二年春,听闻他带兵出战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北越城人心惶惶,逃的逃,逃不了的就认命般的等着。终究北越被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开心,更多的却是担忧。她只身前往战场,那景象惨不忍睹,尸横遍野,她翻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她那般迫切的找到他,却又是那般害怕找到的下一具尸体就是他,她矛盾着,手却从未停下,双手沾满了鲜血,却终未寻得她。她坐在尸体堆里哭喊着。哭累了,喊累了,她突然又拥有了力量一般,找不到说明人还活着,入夜她又闯入敌军。找到他时,他已气若游丝,可是看见她的那一眼,他却用尽全身力气笑着道了一句,“你来啦?”她便早已泪流满面。
  她那一身的武艺是他教的,自然也不弱,可是众然武艺超群,也奈不过敌众我寡。她拖着他逃至悬崖边,见无力回天,她捧着他的脸笑道,北炫夜,你是不是没有把你的本事全教我,看吧!如今这般狼狈!他却也用力的牵动嘴角道,雪儿,能与你...同生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