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想法告诉了老李，他此刻十分地头疼。但案子到了这一步，我们只能顺藤摸瓜往下捋，至于结果如何，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有这智商不好好为国家效力，却用来犯罪！”老李握起拳头在桌面上砸了一下，说：“继续查吧！先查那个……那个玩具的收货地址，和吴天宇的开房记录结合起来，查那天有没有人和他一起开房！”
  没过多久结果就出来了，和吴天宇一同开房时登记的另一个身份证是一个24岁的女孩，叫王萱萱，洛南市一个山村出来的女孩，初中学历。而且她和吴天宇之间还有一笔转账记录，吴天宇曾给她打过10万元钱！
  我们没敢耽搁一分钟，四个人马上驱车赶往王萱萱的家里。王萱萱的家离市区很远，属于山区。山里的孩子没上学的话一般很难走出来，即使离开了大山也难融入外面的世界。我看着眼前一座又一座的交错层峦，它就像是一个个屏障，阻挡了山里的孩子出去，也阻挡了外界信息的传入。
  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到达王萱萱所在镇上的派出所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令我们失望的是，镇上的民警告诉我们王萱萱并不在家。
  “我印象中这个王萱萱很少回家。”民警告诉我们，“你们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她又犯事了？”
  “她以前犯过事？”老李激动地问。
  “这个……也说不上是犯事，”民警挠挠头，“她被抓住过几次，因为卖淫，都是她家人把她领出来的，丢死家里的人了！”
  卖**？那吴天宇为何会给她转账10万？这些信息超出了我们常人的理解能力……
  我忽然想到了一点，问民警：“民警同志，我想问一下，咱们这结婚的话彩礼一般是多少钱？”
  民警一愣，没明白我怎么突然问了个这种问题。
  “6万到10万吧，都是被山北边的那群人带起来的！”民警吐槽了起来，“你说说，这穷山沟沟里种一辈子地能攒10万块钱吗？娶个媳妇还得有房有车，外带10万块钱彩礼，都穷疯了！不和人家比怎么发家致富，收彩礼倒是不肯落人家后面！”
  老李问：“同志，她的家人能联系到王萱萱吗？我们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案件要找她。”
  民警想了想，说：“她家人肯定联系不到她，她这个样子，家里人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不过前两天和她在一块干活的一个姐妹被抓后送回老家了，她也是我们这附近的，从她那里应该能找到王萱萱的下落。”
  民警一边说一边打电话，半个小时后，王萱萱的朋友来到了警局。
  她的脸上抹了厚厚地一层粉，眼线画得有些夸张，长长的睫毛一看就是假的。虽然外面已经是零下的温度，但她就穿着一件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呢子大衣。腿上穿着一条肉色的打底和短裤，一双细跟高筒靴将派出所的地板砖踩得“蹬蹬”响。
  她坐在凳子上，将腿翘了起来，然后从包里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点着抽了起来。
  “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小王开始记录，老李问：“你认识王萱萱吧？”
  “认识，不然你们叫我来干嘛？”
  “她现在在哪？”
  “洛南市皇朝酒店里做小姐。”
  真干脆……
  “她最近有没有谈过恋爱？”
  “呵，”她冷笑了一下，“警官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吧，干我们这一行的还谈恋爱？”
  “那她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交往比较频繁过？我说的是……正经的男人。”
  “来我们这的哪有什么正经人。”她轻轻地吐了一口烟，“不过去年有一个男的经常来夜总会找她，那人年纪轻轻的戴个眼镜，看起来傻傻的，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那个人应该就是吴天宇，我们终于抓住了一丝线索！
  “她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之后呢？”
  “什么时候我哪里记得？我们都不会刻意打听对方的客人情况。不过萱萱去年8月份有二三十天的时间都没来上班，回来有一次还偷偷告诉我她要和那个人结婚了，要从良了。”她弹了弹烟灰，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看着地面，“我就笑话她，干我们这一行的想从良哪有那么容易，什么都不会干，出了夜总会能把自己饿死。而且一说我们是干这一行的，哪个老板也不愿意要我们。至于结婚，呵呵，别做梦了……”
  我们又聊了很多，她对于吴天宇并不了解，看来只有找到王萱萱才行。
  当我们准备要走的时候，她忽然问我们：
  “你们……是去市里吗？我能坐你们的车回市里吗？”
  “回去之后呢？”老李问她。
  她默不作声，脸上瞬间没有了表情，呆呆地立在原地。
  是啊，小山村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可留恋的了，但去市里又能干什么呢？没有文化，没有技能，继续去夜总会能过一天是一天？
  “你会打扫卫生吗？”小王忽然问她。
  她愣了一下，没有明白什么意思。
  小王继续说：“我有个亲戚开家政公司，我可以介绍你过去，一个月不偷懒的话差不多能挣个六七千。”
  她疯狂地点头，“我会打扫卫生！我会打扫卫生！”
  “去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洗了去！”老李对她说，“凑我们的车回市里吧。”
  老李趁她去洗脸的间隙，从民警那查到了她家里的电话。老李给她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爸妈警察给他们女儿安排了个工作，让他们放心。
  电话那头一直说“谢谢”，泣不成声。
  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们把王萱萱的姐妹送到了一个宾馆开了一间房，工作那边小王已经安排好了。我问老李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王萱萱，他说这种事让扫黄大队的去最好，还能顺便捣毁一个卖淫窝点。他们把我和小玲送回了家，然后让我明天早上去警局，从王萱萱那里应该能问出不少东西。